「反正不準就是不準!」她凶巴巴地將那顆大頭推開,「離我遠一點!」再這麼靠下去她不心跳到爆才怪!
「阿棋,你到底在害怕什麼呢?」雙手溫柔地捧住那顆左顧右盼的小腦袋,他一眼看穿她嬌蠻下的遲疑,「我喜歡你,一生一世,你明白嗎?」
「明、明白啊。」圓圓的杏眸,左看看右飄飄,就是不肯看眼前的人。
「可你心里還是不確定,是不是?」自那日她從書坊回來後,便開始偷偷用打量的目光來審視他。甚至,拒絕他的擁抱以及親吻。
若他再看不出她有了心事,他便是白痴了。
「沒、沒有啊。」杏眸依舊左躲右閃的。
「阿棋,看著我,好嗎?」他柔聲說道,「阿棋?」
杏眸再飄游了幾回,終于怯怯迎上了他的目光。
「阿棋喜不喜歡我?」
「嗯。」點頭。
「我也喜歡阿棋。」他正色,「不是一般的喜歡,而是男人對女人的喜歡,阿棋明白了沒?」
她咬唇思索半晌,終于又點頭。
「一個男子喜歡一個女子,自然想要娶她回家,想要抱著、摟著,想要她在身邊,一生一世,永遠在一起不分離。」他因下棋的緣故,心智本就成熟于同齡之人,且又結識過不少忘年之交,所知人生哲理自然也多,「阿棋,明不明白?」
她再點頭,清亮亮的目光不再飄移。
「我喜歡阿棋,不會改變,這一輩子只愛阿棋一個,明白了嗎?」她要安心的理由,他給。
她不語,只輕輕又點了點頭。
「可阿棋不相信我。」他柔聲依舊。
「相、相信你啊。」
「那阿棋為什麼有心事卻不肯讓我知道?」
她瞅他許久,望著那專注的風眼,她想張口,卻欲言又止。
「阿棋,兩個互相喜歡的人,從不隱瞞對方什麼,因為只有心無隔閡,才能真正心靈相依。」他與他的阿棋雙額互抵,讓他的愛戀明明白白地顯在她的面前。
「你,真、真會娶我?」輕顫的問語含著濃濃的期盼以及……不確定。
「一千一萬個真的。」緩慢地回答,給予鄭重的承諾,「這輩子只有一個女人是我想擁有的,那便是阿棋。」
「惟、惟一的?」
「惟一的。」
「是妻、妻子?」
「阿棋,只有你才會是我的妻子,我尉遲聞儒惟一的妻子。」謎團,似乎有一點解開的痕跡了。
「正大光明地娶我過、過門?」
「當然!」他高喊,「我尉遲聞儒的妻子耶,一定要娶得人盡皆知、隆隆重重才行。」他故意可憐地吸吸鼻子,「除非你不想嫁我。」
「我想!」她也一下子喊出來。
「那我就放心了,不然,我綁也要綁你拜堂成親,才不管你樂不樂意。」他加上惡狠狠的威脅,「我會讓你不能吃不能睡喔。」
「呵呵——」一下子笑倒在他懷里,「又不是在逼我背棋譜,不要那麼狠啦!」
「誰讓你一直不肯爽快地點頭嫁我的?」害他快等白了少年頭。
「我是怕別人笑話你,說你給尉遲祖上蒙羞,沒面子哎。」她也是一片好心喲。
「胡扯。娶了你可是給我們尉遲祖上大大地增光添彩,是爭了天大的面子才對!」他垂眸,終于知道了癥結所在。
「真的嗎?」她才不信,「我是一個小小的丫環,而你是高高在上的主子大人耶!貴賤不是有別嗎?」
「錯了,你才是高高在上的主子大人,而我只是阿棋腳下一只乖乖的小狽狗。我只要阿棋不嫌棄,我就開心極了!」可惡,到底是哪只烏龜王八蛋傳給他的阿棋這種「貴賤之分」的?!最好別讓他知道,否則他剝他八層皮!
「可我在外打理書坊,拋頭露面耶!」
「那又怎樣?不知有多少男人羨慕我有阿棋呢,他們哪一個擁有這樣有才有識的好妻子呢?」要知道聶修煒兄弟便眼紅得緊。
「呵呵,別人才不會這樣想呢。」
「管別人干嗎?只要咱們開開心心就好了,阿。」
「你不在意外面的風言風語?」一雙杏眸認真地瞅著他。
「我只要有阿棋就好。」他一眨不眨地回視她。
「即使別人說你是因為我會經商,你才娶我過門的?」
「別人只會說因為阿棋太好了,所以我才拜在你的石榴裙下,他們說不定會眼紅死我的好運呢。」
「那你呢,不是因為我的經營之道?」
「阿棋,我擁有京城最大的茶樓,又有替我打理生意的生死弟兄,我缺阿棋的經營之道嗎?」
「可書坊是我在打理呀。」
「那是因為阿棋喜歡挑戰,喜歡學習新東西。只要阿棋喜歡的、想學的,無論什麼,我不會阻攔的,只會支持阿棋。」
此時,再也無聲。
默默凝視了半響,阿棋終于肯完全地投入到為她而張的懷間,吸吸鼻,她語帶感動,「尉遲,以後你可以摟著我睡了。」其實,尉遲的懷抱很舒服啊。
而那一個「懷抱舒服」的人聞言呆了半晌,而後,一股鼻血便噴了出來——
第八章
天空湛藍,和風輕拂,黃鸝鳴翠柳,白鷺上青天。
啊,春天果真好過什麼都沒有的嚴冬。
暢意地舒展開雙臂,迎面撲來的暖暖細風,讓他忍不住嘆息連連。
只是,剛被從周公那里硬扯出來的某人,卻沒有什麼賞景惜春的好心情。
「尉遲,你無聊啊,大清早的不在家好好研究你的圍棋,干嗎來我這里擾人清夢?」昨夜他三更才睡耶。
「不是我要來,而是——」尉遲聞儒隨手指一指漾波湖畔正聊得不亦樂乎的兩位小女子,揚揚眉,「人家說是非常想念你的小丫環,所以,就來嘍。」漫不經心地彈一彈手指,尉遲聞儒笑得……十分礙眼。
「去!少在我眼前笑得這麼礙眼!」不就是終于償了心願嘛,有什麼好得意的?「別忘了,這里是我聶某人的地盤。」不要太囂張哦。
「哪里敢忘呀,畢竟,我還是要靠你來養家糊口的。」尉遲聞儒殷勤地親自倒了杯清茶,遞給那個呵欠連天的「聶某人」。
「啊,說起這個,我倒有事要說。」背了八九年的擔子總該卸下了吧?「如今你的阿棋不用再操心那書坊的經營,閑著也是閑著,那間茶樓交給她如何?」聶家的生意他都自顧不暇了,實在不想替死下去。
「不可以。」笑眯眯地打了回票,尉遲聞儒笑得十分開心,「我盼了十幾年耶,終于可以與阿棋夫唱婦隨,一同暢游于圍棋之中了。你說,我可能讓其他瑣碎小事佔據我們的時間嗎?」
每日與阿棋圍桌閑坐,或讀書,或習字,當然終于可以重拾耐心,認真教她下棋,沒有煩人的書坊事物,日子說有多愜意便有多愜意。呵呵,人間極樂?錯,應是神仙生活才是!•
「好了,別得意了。」實在看不慣好兄弟這副白痴的模樣,聶修煒忍住吐口水的,涼涼地潑他一身冷水,給他降降溫,「不過是人家阿棋肯終日待在你身邊了,有什麼值得炫耀的?又不是終于抱得美人歸了。」
「死聶!你找打是不是?」劈頭蓋臉的一盆冷水澆下來,滋味是不太好受,「什麼抱不抱的?誰像你呀,整日色眯眯的,只想尋個機會吃了你的小丫環。哼,色胚!」
「喲,喲,被戳住痛腳啦?」涼涼地一笑,聶修煒也學跳腳的那人彈一彈手指,「有本事你也去吃呀?就怕吃不到,哦?」
出門千萬別說尉遲認識他聶某人,明明愛人家阿棋小泵娘愛得死去活來的,還要死裝純情,每夜摟著人家不放,可連根小手指頭都不敢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