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少、二少又在說笑。」也不禁輕笑起來,頓覺心中一曠,霍然開朗,那壓了自己二十四年的重擔似乎被丟得遠遠的,心中是前所未有的輕松,「好,」他重重點頭,「二少,我允你喜歡我,以——一個男人的身份來喜歡我。」
「真的?!」猛地坐起身,雙臂一張,將身前的人緊緊摟進懷里,不敢置信地一遍又一遍重復,「自行真的答應了?自行真的允了!」
「真的,真的。」雙手悄悄環住那個興奮得左晃右搖的男子的瘦腰,頭一次放縱自己全心浸入快樂中,「或許我不會太快適應——你的舉動,但,但我會盡量努力的。」有些困難地吐完內心,便被那個欣喜若狂的男子一下摟得喘不過氣來。
「自行放心,我不會馬上便迫你接受‘我’的。」含有深意的笑語燒紅了伍自行的臉,「我會慢慢地、一點一滴地讓你適應。若沒你同意,我絕不會強行逼你,除非,」呵呵,好開心!「除非你自己主動。」臉頰輕輕蹭著所擁之人的黑發,笑得心滿意足,快樂得想飛,「那——我可不可以親你一下?」滿是渴望。
伍自行一下瞠大雙眸,這人!才說不會強迫他,說得那般讓人窩心,可轉過身來便要——親、吻?!
他不禁有些後悔,剛才……他是不是答應得太快了?!
思索間,沒注意到那張俊朗的男子面龐已賊笑著悄悄逼過來,等他回神,早已淪入敵手——
滿屋的春色,映盈著院外的一池芙蓉,暖暖的清香,浸沒了美人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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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他們在擁吻耶!」大大方方地站在敞開的窗前,阿濤幾要瞪爆眼珠子,就這麼不掩人目地在敞窗的屋內,吻得火花四濺,太過、太過刺激了!
「你不贊成?」將小女人攏進懷間,聶修煒暗暗嘆息,箸文,怕真的……陷進去了!
「你反對嗎?」轉首奇怪地瞅大男人一眼,「箸文和伍先生很合適啊,我喜歡伍先生!」石破驚天地點點頭,生平第一次明白說出對他人的感觀。
「你喜歡?」聶修煒有些愕然,阿濤很是內向,平日從不輕易坦白內心的。
「嗯,我和伍先生一定可以成為好姐妹的!」不理會丈夫的愕愣,自顧自悄悄盤算起來,以後,她終于不用再擔憂聶府少夫人的擔子了,嘻嘻——
燦燦杏眸再次笑著眯起。
「阿濤,」
「干嗎?」仰頭瞅丈夫一眼,不解他為何一副快死的模樣?
「好、好姐妹?!」他覺得有必要糾正小妻子的奇特念頭,順順差點被嗆死的氣道,他好心地將大敞的窗戶仔細關好,不再觀賞屋內依舊摟在一起竊竊私語情話綿綿的兩個……男人,轉身拎小妻子跨出院落。
「你不要以為伍先生接受了箸文便萬事大吉,你該知這世道容不下這不倫之戀!」
可以想見,聶府將在京城掀起多大的風浪——爽朗雅秀的京城聶二少竟有斷袖之癖?!
炳,休說外人如何風言風語,單只在外游山玩水的爹娘——恐有一場硬仗等著箸文哪!
「不倫之戀?」阿濤用看「痴呆人」的表情睨他一眼,「箸文和伍先生若是不倫之戀,那我們也是啊。」
「天哪——」有一個要麼專心致志、要麼行事懶得用腦思考的小妻子,孰福孰禍?「你該知道,箸文和伍先生一樣,全是男、兒、身!兩個男子,能光明正大地結成夫——妻嗎?」
「你真的很痴很呆很笨耶!」受不了地哼一聲,抓起大掌拉他往兩人所居的清玉樓方向,「回清玉樓啦,我讓你瞧一件東西!」
「慢一些,別急,小心跌跤!」大掌繞上小妻子的小蠻腰,不明白阿濤今日怎如此——不同于往日般安靜。
「哪,你看,這玉像是誰?」急急奔回清玉樓,從書房的暗櫃里模出聶修煒今日剛從石頭閣偷偷抱回的那尊女子玉像。
「你怎知我抱了回來?」不理阿濤的話語,自己先問個明白。老天,竟連他藏在何處也模了個清楚!阿濤很是粗心的啊,怎發現的?
「我看到你藏了啊。」白那個愈來愈白痴的男子一眼,她重提舊話,「看嘛,我雕得像誰?」
「我總覺眼熟。」仔細瞧那玉像的女子面容,忽地一笑,「阿濤,你雕的愈來愈好,可以出師了。」十年來,阿濤的心思幾乎全放在這雕玉之技上,害他備受冷落,有時她一雕雕至深夜,對他的……求歡……置之不理。
「我沒讓你贊我。」眯眯杏眸,對他的不專心甚是不樂,「我是讓你瞧這玉像,看我雕的是誰!」忍不住用手硬壓低那顆大頭,逼他與玉像面面相覷。
玉像中女子容貌一如常人,只是低首斂眉,神情落寞,似沉浸在無邊愁苦之中——「伍先生?!」
「啊,你好聰明。」夸獎地拍拍那顆大頭,阿濤笑眯了燦燦杏瞳。
「你將伍先生雕成女子做什麼?」
玉像雖身著女衫,一副女子妝扮,但容貌卻如伍自行一般模樣!
「阿濤,你即使知曉箸文喜歡伍先生,也不用將伍先生雕成這般模樣,來討好箸文呀?」聶修煒有些啼笑皆非,對妻子不按牌理出牌的行徑深感無力。
「我干嗎要討好箸文?」這些年來是聶箸文想著法兒來巴結討好她耶!她要討好的是伍先生啦!
「那你——」指指玉像。
「伍先生本是女子啊。」細聲細氣講完,對這個張大嘴巴、一臉呆呆模樣的男子不感興趣,伸手抱起玉像便往外走,「我去送給伍先生。」
「等一下、等一下。」伸掌將妻子拉住,取走她懷中玉像小心放到一旁,再將妻子擁人懷,共擠進一張躺椅中,抬高妻子下頜,與她四目相對.「你是說伍自行本就同你一樣,是女兒身,他只不過是女扮男裝?!」
太、太不可思議了!
「你不笨啊。」安心地窩在丈夫懷里,尋個舒適的位置,有些困,想睡了。昨夜為了這尊雕像忙了半宿,今日一大早又被這個無聊男子大吼大叫地吵得不得安眠,等到中午箸文頭痛又犯,她緊張了半天,終于得閑,忍不住呵欠連連。
「乖,等一下陪你休息好不好?」聶修煒柔聲驅逐妻子睡意,「快告訴我,你是如何發現伍先生是女子的?在什麼時候發現的?」伍自行入府半載,誰都是伍先生伍先生地喊,難不成大伙兒全栽了?可阿濤這個小遲鈍又是怎麼發現的!
「因為伍先生沒有你們男人的喉結,卻有我們女人家的胸部啊。」盡避伍先生纏得很平,那次她不小心踫到,還是軟軟的很好玩兒,「還有,伍先生沒有你和箸文的陽剛氣息。」反而如她一般,有一股女子特有的淡淡清香。她因雕玉像的關系,對人觀察極細,在有雕一尊伍先生的玉像的念頭時,自然悄悄將伍自行從頭揣摩到腳,對他的不同于男子的異樣自然也看進了眼里。但說穿了,猜……的成分居多。
「就這樣?」十余年的朝夕相處,聶修煒自然明白所愛之人的心思。愕然地瞪著阿濤將頭埋進他懷里,眯起杏眸沉沉睡去,不知該哭該笑。忽又憶起今日在石頭閣,伍自行望著玉像呆愣的奇異神色——
炳哈——他忍不住將頭倚到妻子肩窩,低低沉笑起來。
伍自行哪,你好聰明!
不由低嘆,照情形看來,伍自行還不想顯出本尊,那麼,可憐的箸文何時才會發現呢?發現他下定決心要死戀到底的「自行」竟是女兒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