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文棟對他比了一個請的手勢,要他先下。
齊天走起中炮,攻勢又急又快。
不到五步,林文棟看也不看他一眼便說︰「你不用下了。」
「為什麼
「心急則亂,亂則無譜,你,輸定了,走吧。」說完,林文棟自顧自的拿起茶杯,慢慢啜飲著。
齊天望著老人冷漠的臉,訝然無語,轉身走出客廳。
他必須承認,此刻他心里的確是千頭萬緒一團亂。
罷剛不過是輸掉一盤棋,下次呢?下次他會不會輸掉雅立?
這念頭讓他打了個寒顫。
扁想像就夠讓人難受了,他怎能讓它變成事實?不,他得冷靜!他不僅要贏回雅立,也要讓林文棟改變主意。看來,他得找個地方好好想想。
第九章
雅立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忽然間情緒崩潰。
她不僅要壓抑對齊天日漸深濃的感情,嚴守自己只當一年特助,期滿要全身而退的決定,一顆心已感到萬分疲憊,偏偏過去的事還如鬼魅般緊緊跟隨。
這是不是也算是一種提醒?
提醒她不要再重蹈覆轍,因為愛得深勢必也會傷得重。
洗手間陸續有人進來,她轉身抽了一張拭手紙,慢條斯理的擦乾自己的手,藏好自己的心事,接著挺起肩膀走回辦公室。
齊天不在座位上,見他久久沒回來,她起身問秘書,「總經理出去了嗎?」
「是,但沒交代去處。」秘書回道。
雅立撥了手機給齊天,電話很快就通了。
「總經理,你現在人在哪里?」雅立問。
「桃園。」齊天答。
因為車子快沒油了,他正留意著路邊有沒有加油站,結果才講完,手機便像湊熱鬧般也跟著沒電,但他並沒把車充放車上。
他心想,反正就要直接回台北了,所以也就沒再試著聯絡雅立。
而在辦公室的雅立整理好報表後,發現再半個小時就要下班,卻仍聯絡不到齊天,撥打桃園林桑家的電話又沒人接听,她不放心,決定親自跑一趟。
她把自己的紅色minicooper開進林桑的院子,只見他一個人在客廳里看書。
「林桑,不好意思打擾了,請問我們齊總經理來過嗎?」她客氣的問著。
林桑打了個哈欠,換個姿勢繼續看他的書。
雅立確定他听到她的問話了,他是故意不理她的。
齊天是個沒事做就坐不住的人,他來過也好,沒來過也罷。總之,應該是不在這里。
「林桑,對不起,打擾了。」她很有禮貌的對他點頭,走出客廳。
走出門口,她很自然的轉頭看看籠子里的鸚鵡,見它又無精打采的縮在一旁,裝水的容器又只剩三分之一,她想都沒想就動手幫它換水添飼料。
走到車子前,見幾株茶花冒了些芽苞,她又回頭,拿起水管澆起了水,通通澆過後,這才放心的收起水管,走向車子。
「喂!」林文棟喊住她。
雅立緩緩回過頭,望著站在檐下一臉不悅的林文棟。
「是!林桑還有事嗎?」
「未經我的同意,你喂鳥又澆花,會不會太多事丫點?」
「會嗎?我倒是沒听到花和鸚鵡的抱怨。」
「哼!你們這些人,來我這里獻殷勤,還不就是要我答應不把土地轉賣給大業百貨。」
雅立揚眉。「很遺憾,我們顯然並沒有成功取悅您。我不過就是順手給些水,就當是……對當初種下這花和養這只鳥的那個人表示些許心意吧。」
「那人,已經死了。」林文棟的語氣冰冷不帶感情。
聞言,雅立噤聲,因為難過。原來他還有喪妻之痛。
這花和鳥鐵定不會是林桑種的和養的,否則他不會任他們這樣,對他們置之不理。
「被拋下的也就只能自生自滅了。」老人倚著牆,望著枯萎的茶花說道。
雅立回頭瞪著他,「那您不是太自私了,您沒有想過她看到眼前這景象,心里會有多難過?」
「她看不到了,她狠心把我拋下,留下那不肖兒子來忤逆我。」
雅立蹲下來,模模茶花的枝條。
「我相信她一定在這附近,默默守候這一切,不然,這種品系的茶花很難照顧的,可它竟然還活著。」她說。
老人用種奇異的眼神望著她。「那株茶花是她生日時我買來送她的。」
一林桑的表情讓雅立動容。
「晚了,有點涼,林桑您還是進屋吧。我下山了。」雅立向他告辭。
林文棟還是沒理她,只不發一語的望著茶花。
她將車開出院子,放慢車速,轉頭等著,直到看到屋里燈亮了,她才安心的踩下油門回台北去。
夜里的台北,燈海一片,有種不易靠近的華麗。
她還是比較習慣她一向熟悉的冷清。
撇下對公事的牽掛,她還是……早點回去抱莎拉吧。
在路上,她打齊天的手機,仍是沒有接通。
對于他的失聯,她也一籌莫展。
齊天突然很想游泳,他把車開到一家會員制的高級休閑中心。手機就扔在車上。
他向服務人員要了杯淡酒,坐在大廳里听了一會兒音樂。
然後起身準備走進更衣室。
沒想到竟在通道口遇到楊文濤,他正摟著一個女人,很親密地從電梯走出來。
楊文濤見到他先是一愣,隨即換上笑臉迎上來。
「嗨!齊總,一個人來?」
「嗯。」齊天冷淡的應了一聲,越過他們離去。
楊文濤忽然伸手擋住他的去路,齊天不悅的望著他。
楊文濤低聲對女伴說了幾句話,那女人便先行離去。
楊文濤對皺著眉的齊天說︰「齊總,我們可否借一步說話?
齊天深吸口氣。從這人出現,他就陷入一種「混亂」的狀態,正想一個人靜靜,他又冒失的跑來搭訕,真是讓人煩不勝煩
他坐回原本靠窗的座位,不耐煩的望著他對面的楊文濤,「說吧。」
「桃園那塊地,齊總不知考慮得怎樣?」
「我們會爭取到底。」
「與其訴訟浪費大家的時間,我們何下找個折衷的辦法。
比如說換地,由我來說服林老先生將北面那塊地賣給華福,取代東側這塊地,還請齊總成全。」
「我這人一向不做太麻煩的事,訴訟就訴訟吧,我不在乎。」
可楊文濤在乎。大業老董已警告過他,這件享沒擺平,他就得離開大業百貨,那無異是斷了他的金脈和人脈。他那間小律師事務所,哪里能應付他的龐大開銷!
所以,他拼了命也得替大業拿到林文棟那塊地。
「就算訴訟,華福也不一定會贏。」楊文濤帶著不懷好意的笑。
他那副嘴臉教齊天看了就有氣。
「我听說,你和雅立同一年考上律師?當年她排名第二名,你第十六名,而你這十六名有一半還是她幫你念的?她現在可是我的特助,你真那麼有把握,你能幫打大業打贏這官司?」
楊文濤臉色丕變。
他怎會知道這件事?!除非是楊雅立告訴他。
那賤女人,競連這種事都告訴他!
枉費自己還用盡心思,努力地想挽回她。
這該死、不知好歹的女人!
楊文濤冷笑,「難得你將楊雅立當作寶,她不過是我穿過的破鞋,承你不棄給回收了,說起來我還真該謝謝你。」
楊文濤說完,還來不及享受勝利的快感,眼前便一黑,左眼冒星星,接著是一拳比一拳更結實的悶痛。
四周驚呼聲起,守衛和休閑中心主任趕緊推開圍觀的人。
守衛扶起楊文濤,只見他張著腫到快張不開的左眼、掛著流不止的鼻血,一臉憤怒的對著齊天說︰「我要告你!」
齊天一臉不屑的看著站都站不穩的楊文濤。「我等你!這爛人,揍死他都不過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