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一聲聲抽噎聲把他們從各自的思緒中拉回。冷寒塵听了,立刻僵硬在那里,那是楚兒!
「楚兒,你怎麼了?你怎麼在這?」一串串的問題從他口中慌亂道出。剛才他和卓振霆的話,她是否都听見了。
趴在地上的楚兒越哭越傷心,原來他是騙自己的,要不是她醒來想喝水,隱約之中好像听見有人說話,其中好像還有她的冷大哥,她會那麼自我折磨,一下一下使勁地爬出房間,每爬一下,心口的痛就加劇一分。可沒想到听來的是這樣的秘密,自己快要死了,只知道一張藥方,有何用?
「肖姑娘,你別哭,會有解決的方法的,天這麼涼,對你的身體不好,快回房休息吧!」對于這一切,卓振霆也不知如何收場,只好竭力勸說她回房了。
冷寒塵經過他的提醒,才想起應該盡快把楚兒抱上床,不管她的掙扎,硬是抱著她進屋了。
肖楚兒不斷提醒自己,不論心中有多麼煎熬,在臉上再也不能露出一絲。
昨天晚上,她內心斗爭地很厲害。一方面覺得再沒有信心和勇氣面對現實;另一方面,又逼迫自己接受殘酷的現實,這兩個想法使她翻來覆去,無法入睡。
她想到了冷寒塵,想到了父母和三個哥哥,假若她失去了生活的勇氣,他們都會比她更傷心。
一滴滴的淚水從眼角邊滑落,想了一夜,無聲地流淚了一夜。她告訴自己選擇堅強,用余下的日子留一些值得回味一生的東西,給他,也給自己。
冷寒塵驚詫她的改變,昨晚,他也一夜無眠,希望能找到一種方法,能讓楚兒不再悲傷,根本沒料到,她自己仍然做到了。當他看見楚兒向他笑時,嚇得他一下子就愣住了,他還真怕,怕以後永遠再也見不到她的笑了。
見到了她的笑,心頭的石頭總算放下了,不經意地他也笑了,本來冷線條的臉瞬間融化在淡淡的,淺淺的笑里,讓人大有如拂春風的感覺。
嚇得楚兒躺在那里,大氣都不敢喘一下,怕一喘氣就把最美好的東西都趕跑了。她真是太震憾了,終于半天後,從嘴里吐出四個字「美目顧盼,巧笑倩兮!」
冷寒塵見楚兒這副表情,不自然地模了模他的臉,他又會笑了。昨晚的淚,今天的笑,難道他真的被楚兒一步步改變了。
「寒哥哥,你應該常笑的!」楚兒經過昨晚,隱約知道冷寒塵與卓振霆有些過節,而且關系很復雜,否則他不會一見他就有痛苦與仇恨交集的復雜感情,也不會無緣無故刺殺羽君了。
她準備為這個決定好好和他談一談,今天就是個好機會。
「寒哥哥,你听說過倭寇嗎?」她慢慢地提出看似不相關的問題,決定一步一步引君入甕。
丙然,正在擦著劍的冷寒塵停下了手中的活,應道︰「怎麼想到問這個問題?當然听說過,倭寇殺人放火,搶人財物,听說朝廷最近還要派兵剿滅。」
「倭冠是很壞,壞人肯定是在壞地方長大的,那些倭寇可是扶桑人,可見扶桑也不是好地方,不是好地方又怎會有先進的醫術呢?對吧?寒哥哥,」她舉一反三,漸漸接近問話的目的。
冷寒塵見她說得有理,沒細想,就點頭表示贊同。
「所以呢,卓伯父說得也許有錯,那種特效藥方是誤傳的,根本不存在!」終于,說到關鍵了,她停下來,靜觀冷寒塵的反應。
沒有預期料到的效果,他只是手停了一會,像沒听見一樣,繼續做他的事。
楚兒才知道,她的寒哥哥已接受事實了,剩下的計劃可以順利實施了。
她試探性地問︰「你願意實現我的願望嗎?」
「什麼願望?我一定會幫你的!」冷寒塵很快答應了。
「我要你答應我不要尋找那藥方,在我剩下的日子里,就我們倆在海邊過一段平靜的生活。其實,我一直希望有一天我能和心愛的人生活在一起,給丈夫和孩子繡荷包,裁衣服,做飯。」說到這,一股刺骨的酸痛從心里涌起。
「別再說了,我答應你便是。」冷寒塵見她這樣,同樣他心中也不是滋味,在心中,也默默有了一種傷痛的決定。既然她已有了打算,他就一定竭力滿足她的願望。
第4章(1)
「寒哥哥,你說我們私自偷跑,不和人家打聲招呼,似乎有點說不過去吧?」楚兒坐在冷寒塵為她修的輪椅上,有些自責地說。
為了楚兒高興,冷寒塵放棄了多年堅守的堡壘,和她能夠坦誠相待,現在連話也多了。這次他听楚兒這麼問,興味地朝她一笑,答非所問地說︰「累了吧!先休息一下,免得你胡思亂想,胡亂揣測一通,你呀,看似調皮搗蛋,沒想到,心眼還有一點好!」
說著說著,還寵溺的捏了一下楚兒的鼻子。
「討厭,寒哥哥真壞,這次你可要負責喲!人家都被你吃了豆腐了!」楚兒難得見冷寒塵今天沒板著臉,便借機消遣了他一次。
這時的冷寒塵可今非昔比了,他可以為他心愛的女人而笑,為她而哭,更為她能生死不顧,還有什麼樣的感情能深于此呢?
他見楚兒一掃傷感、低謎,心中也暗暗松了口氣,還擊道︰「唉,我捏了下鼻子就要負責,那我的嘴巴被人家親了,可又找誰負責呢?」他存心拐了一個彎,眼中絲絲笑意不斷地閃過。
丙然楚兒上當了,她著急地問︰「除了我,你還被誰親過,」看把她急得,差點從輪椅上摔下來。
冷寒塵可嚇出一身冷汗,剛才那一剎那,要不是她反應快,從上面摔下來有個閃失,他不會原諒他自己的,永遠不會。
在以後的趕路過程中,冷寒塵因為自責,對楚兒更是小心翼翼,倍加小心。更不敢隨便與她開玩笑,怕傷害到她。
殊不知,他的躲避,看在楚兒眼里可不是這麼回事。情人眼里容不得半粒砂子,就因冷寒塵的那句玩笑話,楚兒還真的放在心上了。
她被誤導以為除了她,還有別的姑娘強吻過她的寒哥哥。傷使她凡事都三思,越謹慎就越疑神疑鬼,撲風捉影。對于這句玩笑話,冷寒塵也沒放在心上,自然也沒向她解釋了。
即使到了離海不遠的那個小鎮時,她仍清楚的記得這件事,再加上冷寒塵對她時冷時熱,使她更堅信在冷寒塵的心目中可能存在第二個女孩子。
她的脆弱,她的敏感,使她的脾氣越來越煩躁,對于這些,冷寒塵從無半點怨言,默默地讓她發泄,他認為這是生病的必然征兆。
楚兒卻不這樣認為,一意孤行地認定他在心虛。但是她仍然無法自控地愛著他,更想早日退出,成全他和那位不不知姓名的姑娘。若是平時,她一定要活出去,與那位姑娘搶一下,反正男未娶,女未嫁,誰都有機會?可現在,她想起自己已是一個帶死字的人了,有何臉面來勞累心愛之人。
這樣的愧疚是她十八年來從未有過的,也沒有一件事能使她這樣深情,這樣執著的想過,但感情不能兩頭分,一顆心又怎能住兩個人,只願時間沖淡情分,這個傷痛的決定就由她狠心的去做。
第二天,天空只露出一絲曙光,她悄悄地移到冷寒塵的房間,準備在看他最後一眼後就永遠的離開。
顆顆眼淚不斷從眼中滑落,她使勁用手捂住嘴不讓自己的哭聲發出,驚醒了冷寒塵,那她肯定走不了。
經過許久的哭泣,她終于穩定了情緒,手也不知不覺撫上了他清瘦的臉龐,是啊!自從他們認識以來,他就吃了許多苦,雖然他從不吭聲,但她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