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旋身走向沙發,一地坐下去,任我一人站著。「她美得不得了,有頭綿密金色的秀發,與紫羅蘭般的眼楮,酷愛大自然,討厭死板板的教科書。」
我不禁眉頭深鎖。我跟她是截然不同的人,在個性上,更是南轅北轍。這是我的第二生命︰而我的第一生命……是這個坐在沙發上對我贊頌另一名女子優點的臭男人。
「她對我百依百順,不會是我生活上的負擔。你能做到嗎?」他挑興地斜過右臉刺激我。
「我不會比她差!」我跨大步直逼他眼前,叉著腰。
「是嗎?」他一副愛笑不笑的臉,仰視我的上圍打量我,然後鐵石心腸地丟出一句。「差多了!」
我不去理會他惡作劇的輕蔑,追問︰「她多大年紀?」
「二十一歲。」
我一听,眼楮凸了出來,心想她那麼年輕就發育得那麼好,忍不住想逼問他是不是已和她共赴巫山雲雨,但為了避免听到真相,我忍痛拋開疑團。「那你多「老」了?」我刻意強調「老」這個字,還特別拉長音調,最好氣得他腸胃打結。
「你心知肚明!」他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我得意的笑了,繼續問︰「你還愛我嗎?」並藉著落地窗玻璃上的倒影,得知他完好的側臉一僵,對我突如其來的問題思索沉吟著,然後堅毅地吐出「無可奉告」四個字。
我聳肩表示不在乎。「你愛她羅?」
他似乎早猜到我會有此一問,因此回答得快得離譜。「我計劃跟她交往,也許會娶地也不一定。」這計叫聲東擊西,答非所問。
我旋身面對他的藍眸。「你打算娶一個小你十五歲的女孩,但卻說不出娶她的承諾。你這副樣子也配她嗎?」
听到我的話,他全身一震,眼中冒出怒火。
我繼續道︰「你如果夠仁慈的話,就該為她著想,放她走,讓她去找另一個更好的對象。以她成熟得跟蜜桃一樣的條件,不出半年,就會有人追著她跑。」我全力使出激將法來打擊他。
天助我也!這樣做不知是不是人缺德。但我確信,他根本只是迷戀蕾秋罷了!
「我干麻要舍棄蜜桃妀挑酸葡萄呢?」他夾槍帶棒地暗損我,話也開始發狠。
「你不覺得手段卑鄙了點嗎?你長得也不差,怎麼不幫幫自己忙,吊個凱子呢?」
正中下懷!
他開始動怒了,我就是要他失去理性。「很抱歉,可惜其他男人的眼光都沒差到跟你一樣,瞎了眼迷上我,這可不是我的錯。」
「你的意思是你還是一樣潔身自愛,是嗎?一個二十八歲的酸葡萄處女,是嗎?怪不得你講話那麼酸。」
我的臉頰燒紅了起來,但還是硬著頭皮說︰「我有一些經驗,」看他沒有任何反應,我繼續說︰「而且你的比喻也差勁透了!」
我愈說愈靠近他,看著他兩鬒的幾根銀絲,以及性感的肩型,我當下決定了該怎麼做。
我慢慢地滑坐在他的大腿上,雙手圈住了他的脖子,胸前抵著他白襯衫下起伏的胸膛。他的呼吸驟然地加快,但雙手握得死緊。
我不要他克制自己,我要他失去理智。
于是我仰頭輕掃過他的唇,我下意識地舌忝了一下自己干燥的唇,來回地在他身邊廝摩,輕吐蘭縷,我刻意的去磿蹭他的下月復。听見他倒牰一口氣後,雙手便伸出緊摟住我。
他狂熱的唇瓣分開了我的,舌尖隨即長驅五人的強迫與我的舌纏在一起,恨不得將我吞噬掉似地吸吮著。
我的淚水因這一吻而如泉涌出,淚珠如雨下,滑過我的頰邊竄進耳際,我的呼吸因他緊扣住我的身體而止他的唇終于鱙了我的唇,吻過我的面頰、眉心、眼楮、睫毛及眼角的淚珠,然後刷向了我的耳垂來到我的頸項。
我突然發出的嘆息打X了兩人間的魔力,他倏地停止不動。
我張開迷蒙的眼,一臉茫然地看著他。他臉色遲疑,嘴角緊閉。而隔了好久,我才找到自己的喉嚨。
「怎麼了?」
「你說你有一些經驗,真的嗎?」他眯著眼,一副審問犯人的模樣。
我考慮是否該因他批評我是「酸葡萄」而作弄他,但卻還是照實地搖了搖頭。
他繼續盯著我看,嚴肅的表情已然松弛。他用沒受傷的左手抬起我的下巴將它轉至左側,然後問︰「你頰上及脖子上的刮痕哪弄來的?」
我用右肩擦了一下右頰回答︰「在庭園褢被玫瑰刺到的。」我沒臉告訴他我偷窺的事。
得到答案後,他將我輕松地抱離他的腿,像扔一袋馬鈴薯似地丟到沙發的另一邊,站直修長的身軀。
我幾乎沮瘦地又要掉淚,不得不承認了我的失敗。看著他走回豪華的錦床邊,提起黑色晚禮服穿戴起來,按著套上他的手套,對我伸出食指,勾了一勾。
我听話地走上前,見他拿起一條黑領帶說︰「你練習看看吧!」
我訝異地接過了他的領帶,露出不解的眼光詢問他。
「你不是毛遂自薦地要當我的新娘嗎?若你打得好,我就娶你。」他冷漠地看著我瞪大眼楮。
我急忙拭掉淚水,踮起腳尖,將領帶繞過他的脖子,打著他曾教過我的花樣,三兩下完成後,我便退後幾步。
他走到鏡前打量,嘴一撇。「差強人意!」然後轉身說︰「算你贏!但我不會便宜你的。我的脾氣很不穩定,雖不曾遷怒于蕾秋,但換作你的話,我不敢保證。我不準你下樓去,免得傷她太深。明天上午十點以後,我會送她回蘇格蘭,屆時你再離開。」
「離開?」我木訥的問。
「你總是需要回去拿一些換洗衣物,不是嗎?」他不耐煩地問道,直挺的鼻梁抽搐了一下。「我給你三天的時間,周二時我會派車去接你,請穿戴整齊。我們只舉行公證儀式,沒有牧師、沒有教堂、沒有宴席。你有異議嗎?」
「我祖父母呢?他們可以觀禮嗎?」
「他們是你的親人,自然受到邀請。」
「關琳呢?」
他氣得走到門口。「你以為我會不請高文嗎?下一個問題?」
我點點頭,張著嘴,卻遲疑著說不出話。
他翻了個白眼,「說吧!」
「我餓了!」才大聲宣布完,我的胃就唱作俱佳地咕嚕大響。
他仿佛听到了,便聳肩長嘆地說︰「我會吩咐人送飯上來。」一聲再見也沒說,就旋身步出房門。
「我贏了!」我自言自語地唱道,但又覺得似乎贏得太容易了,一種隱約不佯的感覺盤踞在我腦中好久好久︰
嘉伯果然道人送飯進來。
一盤淋著亮晶晶肉汁的烤小羊排、馬鈴薯泥、一小盤芥藍菜心、香涮臘肉,及四分之一大的肉桂隻果派、水果、咖啡等,我一一解決得干干淨淨。
我整個人像只蜷縮起來的寄居蟹,倚靠在柔暖的沙發上沉思。拋棄自尊,力挽狂瀾的勝利感只帶給我短暫的喜悅。
他此刻也許正坐在休閑廳內和蕾秋聊天吧!要不就是緊摟著她,訴說他的歉意,解釋原委。
為了讓她有個更美好的一片天,他寧可犧牲自己,一輩子與一個狡猾詭詐的女巫婆生活,彼此攻詰對方的丑惡面貌及忍受對方猙獰的個性。
哇!好酸!嘉伯說我是酸葡萄,也不是空穴來風。
「我沒那麼恐怖吧!」我捫心自問。
也許我在嘉伯的心中已儼然被扭曲成這副德行了。
避他是否把我當惡巫婆看,只要能幫他從自己所築的堡壘揪出來就是大功件,即使這座堡壘已被厚厚的荊棘重重包圍住,我也要攀上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