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她在做什麼!跋緊離開才是。
就在她偷偷翻過身,正準備爬離他身邊的同時,一只手掌卻忽然自後輕住她的肩。
啊!她在心中驚呼了一聲,跟著另一手掌也朝她的腰圍靠過來,雙臂一收,她整個人就貼在一堵寬厚的胸膛上。
大師兄是不是又被師父罰沒飯吃了!怎麼變得這麼瘦!想起鬼主意不斷的大師兄,即使在睡夢中,任奕岍也不禁笑了。
楚寧雖看遍了太湖船工們工作時所的精壯胸肌,但,她可不曾這樣偎靠在男人的胸前邊;而且,他曖熱有力的鼻息噴襲著她的耳後,讓她心口不住狂跳,呼吸紊亂。
好不容易她解開了頸間的手,正試著再推開腰上的手,但這時一只修長、有力的腿就跨了上來,而且,他的小腿不她的聲音慢慢穿透他的夢境,當他終于睜開眼,他發現自己的手按住楚寧的腰,雙膝鎖在她的臀後,嘴唇也還貼著她的頸側。
他飛快松開四肢,抓過被子遮住蠢動的身體,質問道︰「楚寧,你、你怎那麼跑下來偷襲我?」
楚寧狼狽的爬起身,緊抓著衣襟,「偷襲你!是你先絆倒我,又死摟著我,還想——哼!算我倒霉。」語畢,便快步走回床榻。
任奕岍張大了嘴,「我抱……抱你?」
難道說剛剛那種柔軟,充滿彈性的感覺,是這小子的身體?想到這個,他不由得打了個哆嗦,將棉被往頭一罩,媽的!
不會吧?
第二日,楚寧「有驚無險」地及時作好一切偽裝,也發現了門閂並不是被蟲蛀或年久失修,而是讓他用內勁拍斷的,且照平整的斷口看來,這澤蛋的功力還頗深的。
「楚老弟,這馬我已喂他草料和水了,可不可以讓我駕車?」任奕岍一邊狼狽抹汗,一邊想著,當女人還是有佔便宜的地方,像這些辛苦活兒以前全都是楚寧做的,哪需他動手!
楚寧冷著臉上車,拿起馬鞭朝後頭一指,「你根本不會,只要少給我添麻煩就行了,到里面去。
但任奕岍哪肯再南在氣悶的車廂內,「就是不會才要學啊!」說著就將韁控搶了過去。
楚寧也沒再說什麼,只將身子往後靠穩,冷眼旁觀他拙劣的駕車技術。
丙然駕不到一刻鐘,他那經三年細心呵護的女乃油桂花手就磨破皮流血了。
繡花枕頭!楚寧看他疼得齜牙咧嘴的蠢樣,于是一把扯住韁繩,「你不行,給我!」
「別這樣,讓我再試一陣子!」經史子集、十八般武藝外加勾引男人他都有涉獵,但就是車這檔子事兒還沒踫過。
「逞什麼強!快給我!」楚寧一使勁,粗硬的韁繩像火般燒過任奕岍磨破皮的掌心,疼得他哇哇叫︰
「哦!痛死了!」
楚寧忍住到唇邊的關心,悶聲瞪著前方的路,繼續趕車。過了一會兒,她發現任奕岍一直盯著她的手。
「看什麼!」楚寧沒好氣的問道。
「真好!要怎麼做,才會跟你的手一樣!」他目光里滿是崇敬,那種繭,是男人的光榮標記耶!餅去的三年,他過得太安逸了,從現在開始他要好好磨練,當一個不辱師門的男子漢!
「很簡單,只要綁個半年的船纜繩就行了。」黝黑的泥灰將她的苦笑掩去,但聲音中仍可听出一絲無奈。
第三章
任奕岍繼續直盯著楚寧的手,「你是楚家的少爺,怎麼這種苦差事還要你做?」
楚寧苦笑了下,「因為‘五湖幫’的惡霸用盡鎊種威脅利誘的方式,控制了太湖畔大多數的工人,人手不足下,連楚家的女眷都得幫忙,我怎能在一分悠閑?」
「原來如此。」他沒想到眼前瘦削的身子竟得負起這樣的重任,「你妹妹也跟著拋頭露面嗎?要是讓錢家知道了,不太好吧!「
楚寧干笑道︰「呵!我妹妹她怎麼會在外拋頭四面,她當然是在家里,侍奉家父,偶爾作作女紅,學習當一個賢妻良母啊!」
「你剛剛只提父親。你娘呢!」
「她生下我……我妹妹就去世了。」楚寧的聲音有些沙啞。
他以肘輕撞了她一下,「你比我好,還有爹,我根本不知道我爹娘是誰。不過呢……」他佩服地望著她,「你得苦撐家業,還得幫妹妹找丈夫,照這樣看來,你又比我辛苦多了!」
「呵,彼此彼此!為償師債。你扮了三年的花魁,也很不容易呀!」
突然听見這個無趣的小子能說出這般動听的話,他頓時對楚寧產生不少好感。
「哈哈哈!」他忍不住冒出一串爽朗的笑聲,「其實,只要活著,每個人都有旁人所無法體會的苦處……」
楚寧眉彎一挑,斜睨著他問︰「就連‘京城四絕,酒色財氣’,這四個人也有不足為外人道的苦處?」
「當然羅!」他暗道︰「杜九娃以千杯不醉聞名,卻也因此讓她的婚姻路途坎坷萬分;而那個錢灝勖雖富可敵國,但身邊連個說知心話的人都沒有,只有一堆虎眈眈的堂兄弟。」
「至于國舅爺,你別看他威風八面,其實,他為了踉王尚書那幫人爭權,常常弄到沒空吃飯,覺也沒能好好隍,時時刻刻都在煩惱,又有啥樂趣呢!」
「哦,也就是說,你這個排第二的‘色’,活得比較有樂趣羅!」
楚寧做吸著粉唇,靈動的大眼楮眨呀眨的,雖是一瞼揶揄,但那股迷人的神采,卻令任奕岍說不出話來。
她不知道自己的表情對他產生了什麼影響。話一說完。
又將注意力轉回前方的路上。
「怎麼!說不出來啦?」她轉頭看到他凝目望著自己,心口一悸,連忙別開眼,「你看什麼?」
「你的臉好像……」他以前老躲在車廂里,竟沒留意到這個嘴上無毛的小子居然長得挺俊俏的耶!
「我的臉有什麼奇怪嗎!」
他好似發現天上有第二個太陽般興奮,「我現在才發覺,雖然你的手粗、皮膚黑,但你的臉蛋和眼鼻長得還不錯,骨架又小,滿合適改扮成女人的耶!怎麼樣!有沒有興趣!耙保證把你訓練成下一個花魁。」他邊說,邊伸手朝楚寧的臉模去。
「別踫我!」楚寧急躲開他的手,接著拿起馬鞭指著他的鼻子道︰「我警告你!我……我沒興趣學你變態,休……想打我的主意!」
變態!自己稱贊他長得端正、有潛力,他居然說他變
態?!
「我才沒變——才沒你想的那種形好,我只是想替你的皮膚選合適的水粉…
…「任奕岍捺著性子解釋道。
「兩個男人模來模去的,惡!你不覺得惡心,我可是渾身發毛耶!」楚寧裝出一臉嫌惡樣,邊推開他說道。
哼!在「百花塢」,有多少男人想要一親芳澤都不可得——呃,是了,他現在是男的。當然對方會有這樣的反應;可是……交個朋友,無妨吧!
「惡心!我哪里惡心了!就算我男裝的模樣沒女裝時來得好看。但也沒難看到哪里去吧?」說著,他就把臉朝她湊近,要她看個明白。
「別過來!作變態是你的事,我對男人可沒興趣!」「又說我變態!你這個人怎麼……」他只是想表示友好而已啊!
「喏!傍你。」楚寧將韁繩、皮鞭塞在他手心,爬到車廂里休息。不再理他。
「喂!你怎麼就……」他不懂馬車,又沒人在一旁壓陣,不過,他很想玩一玩,于是試著用楚寧的手法揚揮著韁繩,而馬大哥們似乎滿給面子的,盡責地向前跑,漸漸的,他越來越有信心。
哼!這有啥難的!憑他過人的聰明才智,兩、三下就學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