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不是傾國傾城,但傳說她稱得上閉月羞花」從她柔軟的胸口傳來越來越強勁的心跳令他的嗓音陡然變得低啞,成為莫大的眩惑,「德、言、容、工,無一不備!她完全符合「四德」的標準……」說畢,他又將唇往前推近了幾分。
一直頑強與他對峙的她,在這時退卻了。「那……那你就娶她呀!」在拉遠兩人間距離的同時,杜九娃突然覺得心口微微酸澀。
他卻又扯回她,「我娶不娶她的事先放一邊,我另外有話問你,」他的表情越來越不自在,「呃!戒空告訴我一件事……」
她極懶得听有關戒空的事,但她因為貪戀他手掌的溫熱,就這麼讓他抓著,「那個瘋瘋癲癲的老家伙跟你說了什麼?」
這時,他的表情忽然又嚴肅起來,「這事你要老實說!不許有任何虛假。」
她覺得這個男人亂唆的,但他這張正經八百的臉又很吸引人,于是,她捺住性子,雙頰漾出兩朵酒窩,甜甜的答應道︰「好嘛!快問啦!」他頓時又被這樣醉人的笑容勾得心跳加快,于是連忙松了手,別過臉不敢直視她,「那一晚我喝醉後,有沒有對你……你做什麼不禮貌的事?」
「不禮貌?」他不再抓著她,讓她有些不高興,「沒有啊!」
他馬上又將她抓住,表情凝重的再問︰「沒有?戒空說我把你推倒在地上,然後我……我就………」
「你就怎樣?」她也很好奇,那晚他喝得爛醉,還記得任何事嗎?
她的追問令他差點說不下去,「唉!我……我把你……我們就做了夫妻!」
「做夫妻?你騙人!」她天真地反駁著,「我娘穿戴著漂亮的鳳冠霞帔跟我爹拜天地,那才叫做夫妻!而這些我都沒有,我哪會跟你做夫妻?」
听她對男女之事仍懵懵懂懂,他尷尬萬分,但又不能不問清楚,情急之下,他抓住她的雙腕,扯到面前,對著她的鼻尖說︰「你……好!我問你,你知道怎樣會生小女圭女圭吧?」
「知道啊!我娘說要小女圭女圭就到注生娘娘廟里去拜拜,然後就會有小娃了。」她自以為是地說道。
他沮喪地猛搖著頭,「不對、不對!」喘了一會兒氣,他終于決定再說明白些,「那一晚……我將你推倒後,是不是讓你的……那里很痛?」
「哪里?」她問了一個更教他難以啟口的問題。
「腿……呃!腰部以下。」他還是沒法子說出精確位置。
「腰部以下?」
炳!這男人說話還真含蓄,「」也說不出口,好吧!那她也來文雅一下,就不說「」二字好了。
「豈止腰部以下?以上也很痛耶!」
以上也痛?
他被她的話嚇了一大跳,還好她已接著說明,「我摔倒在地上,後腦勺踫出一個腫包,但你好重,壓得我爬不起來,跟著,你的手撕破了我的衣服……」
「這些不必說!」他的臉迅速漲紅,「挑重點講!」
「重點是嗎?重點就是……」她記得不可以說,「那里……被一根硬邦邦的棍子刺得很痛……」才說到這里,她的嘴已被他捂得死緊,差點沒斷氣。
硬邦邦的棍子?窯姊兒們也沒她說得這麼露骨!
她這樣坦直的形容,馬上令他的腦海里浮現一副狂野放蕩的畫面
由于杜九娃不懂他為何會有這樣的反應,所以當他一放下手,她又繼續說︰「然後就流血了……」
他臉紅心跳地再度掩上她的嘴,一臉羞愧喝斥,「夠了!不要再說下去了。」不過幾杯黃湯下肚,他就強奪了一個女子的貞操——戒空沒說錯,他不是知書達禮的君子,而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衣冠禽獸。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既然他真的作了糊涂事,那他就得像個男子漢,彌補這個過錯。
「很抱歉傷害了你,」他神情肅穆的說著,她正要說「沒關系」時,他已經說︰「所以……我要娶你。」杜九娃張著大嘴,說不出一個字。
「雖然,我從來沒有想過娶你這種出身的女子,但我狄伯倫向來是仰不愧于天,俯不作于地,我會負起一切責任來保全你的名節。」
可是,他正義凜然的說詞並沒換來杜九娃感激涕零的表示,只見她杏眼圓睜,指著他的鼻子罵了起來。
「喂!我說將軍大人,我的出身怎麼了?我既不偷不搶、安分守己地賣酒也犯到你了?省省你的仁義道德,我在廟里就說過不嫁你了,現在本姑娘還是老話一句︰我不嫁你。」
狄伯倫又驚又怒,正要追上前將她拖回來說清楚,但一些民眾很好奇他們拉扯的舉動,已紛紛聚集過來,在不願讓這不名譽的事宣揚開來的顧忌下,他只好擠過人潮,追到「五柳居」去。
第五章
「喝什麼?」沒酒提振精神的杜九娃,心不在焉問著剛進門的客人。
「十八年份的女兒紅。」
一听這熟悉的嗓音,她才拿正眼看他,「是你?你來做什麼?」
狄伯倫不理會她話里的不悅,還是回了一個和煦的微笑,「我們還沒談完。」
她叉起腰,冷冷的說道。「第一,店里只有五年份的「女兒紅」,第二,我們……不,我、跟、你,沒什麼好談的。」
可惜,她的高姿態馬上就被他簡單的一句話瓦解了,「我請你喝酒。」
「真的?」她喜出望外,馬上指著牆上的木牌,「一杯五兩喔!你請得起嗎?」
他點頭,「嗯!這里有安靜的地方談話嗎?」
只要有酒喝,她的服務態度就完全不一樣了,「有!怎麼會沒有?三樓的「甘霖廳」可以俯覽整個芙蓉池,視野最好了。」
酒菜上桌了,她當先灌下半壺酒解饞,才慷慨的說道。「這半壺算你三杯就好,但現在起,就得一杯一杯算了。」
見她豪飲的模樣,狄伯倫不贊同地搶過酒壺,「既是我請,就得我來決定。」在她面前的大碗里倒了四分滿的酒,然後再往自己的杯里倒酒。也是一個小氣鬼!她在肚里暗罵,但還是拿起碗干了。
他淺啜了一口五年份的女兒紅,覺得口感就像杜九娃那樣刺扎且辛辣,便放下杯子不再喝了。「要怎樣你才一肯答應嫁給我?」
「要怎樣你才不來煩我?」她兩眼死瞪著他手里的酒壺,態度不遜的問道。
「你……」他忍住怒氣,將那杯辛辣的酒喝下,又說。「我不是煩你,我是要保全你的名節。」
等到他終于又在她碗里倒了一點酒後,她才開口,「保全「我的」名節?我看是保全「你的」名節吧?」說畢,她一口喝光酒。
「你胡說什麼?天知道為了要娶你,我下了多大的決心才排除萬難……」
「慢著,」她一臉不屑的打斷他的話,「我才沒胡說!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你這個頑固的家伙老愛以君子自居,怕人家在你背後說長論短,所以才要娶我!哼,你放心,只要你常來請我喝酒……」說著,伸長手拿過他肘邊的酒壺,「本姑娘就不將這件事說出去,你還是可以安心地當你的偽君子。」
看他那副道貌岸然的樣子,她就忍不住要激他一下。
「什麼?!」他氣得自座位上跳起來,「我若是偽君子,就不會要娶你這種……」
「還有,」她卻一臉得意的打斷他的話,「你不說我還差點忘了,就是這一點,更證明了你是偽君子。明明你有那種美麗賢淑的女人可娶,卻還要屈就我這麼一個你認為出身差的女人,這不是虛偽是什麼?」說到後來,卻是酸意十足。他直板板的腦筋又被她提出的新論點搞得一團亂,「我沒有說你的出身差……我的意思是說我沒想過會娶你這樣的女子為妻,而且,哪來美麗賢淑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