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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渡情婦 第9頁

作者︰高瑜

「我媽是做美容的,從小看她替人按摩,我自然而然就會了。」

「你媽媽……已經過世了?」他依稀記得她提過。

「嗯,兩個月前我剛畢業找到工作,她就心髒病突發走了。」

見關子昂睜開眼似要表達遺憾,舒斐笑著搖頭,「其實我媽苦了大半輩子,我很慶幸她能走得這麼安詳。」

「你父親呢?」

「我和他不太熟。」

「什麼?」

「他是四海為家的船員,我只見過他的照片。」她聳聳肩,「照片中的他很英俊,我媽說每個女人都想替他生孩子,雖然他是個浪子,但我媽就是愛上了他。」

必子昂安靜的沒提出疑問,舒斐卻主動證實他的猜測,「在那個年代,未婚生子是件很駭人听聞的事,可我媽一點兒都不在乎。我就是喜歡她這點,人生短暫,無論做什麼都覺得心甘情願,不是一件很快樂的事嗎?」

見他又睜開眼楮,她一笑,「如果你以為我是不幸的單親小孩,那你可就錯了。」

「我沒這麼想。」事實上,舒斐開心的笑臉完全無法讓人聯想到不幸,反而完全呈現出她的爽朗和樂觀。

「我媽把她所有的愛都給了我,雖然日子過得苦,又常常搬家,身邊也永遠只有剛認識的新朋友,但我還是覺得很幸福。」

舒斐放緩力道,按揉他寬闊結實的背部,一邊繼續道︰「因為一直搬家,媽媽過世後,香港對我來說也沒什麼可留戀的了,所以我才飛到大陸。」

「到大陸尋親?」

「不,我已經沒有親人了。到大陸去,只是為了想找一個能讓我覺得有歸屬感的地方。」

「歸屬感?」

「嗯。我一定要找到一個能讓我覺得有歸屬感的地方,然後在那兒落地生根,擁有一個永遠也搬不走的家。不過,」舒斐皺眉微笑道︰「我現在身無分文,首先得找份工作賺錢才行。」

家……關子昂重新閉上眼。這個他不斷想逃開的名詞,卻是她一古腦兒想栽下去的地方,老天爺還真是諷刺。

見他閉著眼沒再應聲,舒斐連忙搖他,「你睡著啦?不能睡呀!我已經說完我的故事,現在輪到你了。」

必子昂聞言嘆口氣轉過身,看見昏黃的光線將她映照得猶如天使一般,「你想听什麼?」

「真心話的部份,你還沒告訴我呢!」她盯著他看,一點兒也沒有放棄的意思。

他重新閉上眼楮,像是在思索該從何說起。

好半晌,他才從喉嚨里吐出了低沉的嗓音,「我的父親,關海山,在五年前過世,于是我遠從美國飛回台灣,接手他親手創建的士恩。」

舒斐替他按摩手腕,一邊靜靜的听著。

「為了不讓股東懷疑年輕人的能力,我像是一個永遠也不知疲倦的機器,每天只睡三、四個小時,其余的時間除了工作還是工作,只為了讓士恩在世界上繼續佔有一席之地。」

「你做到了不是嗎?」光是望著那張無比堅毅的臉孔,就知道這個男人強烈的企圖心和實行力是不容小覷的。

「我做到了。五年來,士恩的確一天比一天壯大,只是集團勢力擴張得愈大,周遭的世界也變得愈不真實。」

「不真實?」

「我是個強者,每個人都怕我,沒有人敢反駁我的意見,也沒有人敢對我說出他們的真心話。」

舒斐頓住動作,望著關子昂閉著眼沒有表情的臉。

「知道嗎?如果有一天我告訴別人糞便是香的,他們大概會真的挖一塊來嘗嘗,然後點頭附和我真的很香、很好吃。」

舒斐笑不出來,只能怔怔地看著他,她無法想像關子昂所處的世界,唯一能感覺到的是無邊的寂寞。

以平淡無奇的語調說著最深的譏諷,籠罩關子昂的就是這份無邊無際的寂寞,在海里的時候她就感覺到了。

「莊子列御寇里有一篇故事,」她輕聲開口,「說是秦王病,召醫,破痤潰痤者,得車一乘;舌忝痔者,得車五乘。所治愈下,得車愈多。」

「什麼意思?」

「意思是如果你真這麼想听真心話,就該效法這故事的精髓,鼓勵屬下對你說真心話,其中說得最老實、最毒的,就賞給他一輛賓士車。」

必子昂笑出聲,「恐怕賞十輛,他們也不敢。」

「阿隱呢?」

「他不多話,也不廢話。」

說著,他的眼楮張了開來,笑意深切的看舒斐,「就只有你了,你是第一個敢罵我沒眼淚,血液是冰棒,世上最差勁的敗類。」

「老天!你還真記恨!」舒斐懊惱的拍額頭。

「因為這些話值得百輛賓士。」

兩人相視一眼,然後同時迸出笑聲。

「如果你想在台灣找工作,那就留下來,只要每天對我說一句真心話就行了。」關子昂笑意不減的再次閉上眼楮。

舒斐被這提議弄得一呆,「你不是在開玩笑吧?」

「逆耳忠言,得車一乘;如果能將我的心都剖開來的肺腑之言,得車五乘。所言愈真,得車愈多。」

「真的?」

必子昂接下來的話證實他所言不假,「過兩天就是我母親的壽誕,到時的慶生舞會上,你可以乘機多交些朋友,待在這兒的日子就不會太無聊了。」

舒斐不敢相信的瞪著他看,一會兒卻忽地掩起嘴直笑,笑得上氣不接下氣,惹得關子昂不解的投來質疑的眼神。

「怎麼?」

她一徑笑個不停,「你真是為了想听真心話……才留我下來的?」

見他頷首,她更是笑得連眼淚都快要掉下來。

「有什麼不對?」

「沒什麼!」舒斐對他猛搖手,「我只是突然想到小敏說的話。」

「小敏?」

她好不容易勉強忍住了笑,「余小敏,她是我在香港唯一的好友,長得很像關芝琳,不過老氣橫秋的,明明和我同年,卻老是把我當小孩子看。」

「你本來就還小。」

「二十四歲已經不小了!」她挑眉抗議。

「二十四?!」關子昂炯亮的眼楮不可思議的盯著她,「我以為你才高中畢業……」

「是大學畢業!我可是二十四歲的成熟女人了。」舒斐不滿的搜腰,但那懊惱的模樣卻讓自己更顯稚氣。

他按下心頭的笑意,為了不再讓她惱火,干脆轉回話題,「小敏說了什麼這麼好笑?」

一提到好友,舒斐忍不住又笑起來,「她說你帶我回來是不安好心,想佔我便宜,說不定是要我當情婦,所以叫我趕快逃。」

必子昂故意挑眉,「既然如此,你還不快逃?」

「我才不逃呢!」她笑得開心,「你帶我回來是為了想听真心話,又不是想佔我便宜。」

「你就這麼相信我?」還說不是孩子,想法這麼單純天真。

「信啊!為什麼不信你?」她長密的眼睫眨啊眨的瞅著他。

她眸子里毫不猶豫的信任,就像小白兔那樣天真,不禁讓關子昂微微一怔。

良久,他像是想擺月兌什麼,嘆了口氣,像拍小貓似的拍拍她的腦袋,「唉……別太相信男人。」

「為什麼?」她的雙眼里寫著困惑。

他再次一怔,然後又忍不住嘆口氣,「沒什麼。」

總不能告訴舒斐,男人通常連他們自己在想什麼都不知道吧!

第五章

「老爺,意大利歐普的新款型錄送來了,請您過目。」

「先放著。」

「是。還有,」阿隱觀察他的神情,小心翼翼的道︰「二爺正在外頭等著。」

心知關子杰的來意,望著電腦熒幕的關子昂仍面無表情,「讓他等。」

「是。」

「西門今天的股價跌幅多少?」

「跌了二十多點,估計一個禮拜後,西門所有的股票都會變成一堆廢紙。」阿隱謹慎的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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