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照顧……我?」
「嗯。」
這時有人敲門,小環去開門,一個丫環捧了一碗藥,臉色尷尬地站在房門口。
「這是我家鄉祖傳的藥,可以祛寒氣,所以我特地煎了一副讓夫人喝,希望她能快點好起來……」
她話還沒說完,旁邊又冒出一個老嬤嬤,手里同樣拿著東西。
「夫人的身體還沒康復,所以我特地烈了雞粥,讓夫人補身子。」
「行了,行了,都拿進來吧,放在桌上就可以了。」小環抬頭挺胸,驕傲地領著兩人走進來,然後又將兩人趕出房間。
井初蓮不解的問︰「她們……」
小環的臉才好些,說話又不知節制了,興奮地解釋︰「小姐,你就不知道,自從你投井被南宮煬救起之後,府里所有人的態度都變了,沒人敢再像以前那樣對小姐你這麼冷淡,看不起我們。我看下人們的態度肯定都是以南宮煬的喜好來取決。如果他早先對小姐好一點,那些下人就不會這麼冷冰冰的,餐餐都是素菜,半點肉也不給。現在好了吧,連雞粥都出爐了。」小環端起雞粥走到床邊坐下。「小姐,吃點粥好嗎?你已經有兩天沒進食了。」
「我吃不下。」
「這怎麼行,多少吃點吧,否則身體很難康復的。」
「我不覺得餓,只覺得很累,想休息。」
「那好吧,小姐,你好好休息,睡一覺醒來再吃。」
井初蓮閉上眼假寐,隱約听見有人離去的聲音,沒多久又听見有人開門進來,她不以為意,直到一只粗糙大手放在她額際,她才吃驚地睜開眼。
這怎麼可能!井初蓮不敢相信地看著來人。
「覺得怎麼樣?」南宮煬柔聲問。
她呆呆地回道︰「好點了……」
不待她說完,他臉色一變,慍怒地問︰「為什麼要尋短?」該死!
「我沒有……」
「還說沒有!如果沒有,為什麼我會看見你投井?」他憤怒的容顏摻雜了痛苦。「難道你想以死來尋求解月兌?和我做夫妻真的讓你無法忍受嗎?」
「沒有……」
他挫敗地看著她,一手情不自禁地撫上她憔悴的臉慢,流連不已。
「我差一點就失去你了……」他淡淡地說著,原以為只是喃喃自語,只有他自己才听得見,卻意外地傳進她耳里。她放大膽子問︰「你……你還愛我嗎?」
他怔忡,有些狼狽又有些苦楚地閉上眼。
還愛她嗎?答案是肯定的。
但他能原諒她三年前的逃離,能原諒她父親加諸他身上的血海深仇嗎?
答案變得不再肯定,他也無法放段接納她。
礙于她的身份,礙于她的所作所為……
井初蓮見他閉眼不回答,原本渴望得到肯定答案的熠熠眼神變得黯沉。
「我知道了。」她不需要再自取其辱。
不,你永遠不會知道。南宮煬心中掙扎不已。
兩人的關系從何時開始變得這麼平靜、這麼冷冰冰的?
「等會兒我會叫人把藥端來。」他的聲音首先打破尷尬。
「已經有個丫環拿了她家鄉祖傳的藥來。」
他又憤怒了。「難道我讓人煎的藥比不上一個丫環的祖傳秘方?」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她急忙澄清。「我只是想讓你不要這麼麻煩。」
「什麼時候我難得的關心變成麻煩了?」
「你不要故意扭曲我的意思。」她氣到連胸口都在痛。「我不曉得這叫扭曲。」
井初蓮感慨地心想,他的脾氣還是很硬,就像以前和靜緣師太在一起一樣,誰也不讓誰。
他很怕泄漏了對她的感情,旋即站起身離去。
望著他的背影,她發現他們仍舊沒有取得共識,只是情況比以前好一些,他對她不再是怒言以對。
可是要到何時他們才能恢復三年前那樣?
第十章
坐在書齋里,南宮煬靜靜地思考他和井初蓮之間的問題,在沒有理出任何頭緒前,下人便來通報靜緣師太來了,他趕緊到大廳去。
一進大廳便看見高坐主人位子的靜緣師太。
老妖怪,還是一樣自傲、目中無人!
「混小子,你終于肯來見為師啦。」靜緣師太挑眉諷笑。
「不來見您行嗎?」
見自己的位子被佔,只好坐在底下的客座,身旁還有他一干好兄弟,他們是耳聞靜緣師太來訪而跑來湊熱鬧的。
「听說你娶妻啦。」靜緣師太左看看右瞧瞧,就是沒看見想看的人,她皺眉問︰「怎麼你的小嬌妻見不得人嗎?也不來拜見為師。」
南宮煬咬牙頂了回去,「您死了嗎?還要人家來‘拜’您!」
靜緣師太臉色極為難看,全身僵直,再也忍受不住南宮煬話里左一句您、右一句您的諷刺個沒完。
「別再您呀您的,你這混小子從來就沒這麼尊師重道過,再叫下去我包準雞皮疙瘩掉一地。」
「我不知道你是屬雞的。」
「混小子!」靜緣師太要發火了。
「師太,這次預計停留多久?」灕覺趕緊打圓場,否則兩個人鬧下去只會大打出手,毀了美輪美奐了大廳。
「明天就走,我要回天山去閉關。」
采逸甜甜地問︰「師太,你又要鑽研新招式了嗎?為什麼不多留幾天?讓采逸好好陪陪你呀。」
「傻丫頭,再多留個幾天我怕那混小子又要抗議了,他呀,恨不得我不要來找他,八輩子都別見面。」
靜緣師太很疼采逸,可能也因為采逸嘴巴很甜,老是逗得她老人家心花怒放。
「師太,這次你到哪兒游山玩水,有沒有踫到新的事兒?」孟朔好奇地問。
「有啊,有件新的事。」
「師太,你快說出來听听嘛。」采逸興奮不已。
「這一路上我只听見一件新的事,就是這混小子莫明其妙的從南宮門門主身份竄升為駙馬爺,你們說這算不算是件新奇的事。」
南宮煬听了很不高興,直接頂了回去,「怎麼,你到底是羨慕還是嫉妒?」
「我哪敢羨慕和嫉妒啊,我可不想被人牢牢地監視,半點自由都沒有。」
「你!」
「怎麼?混小子,你越來越大膽了,居然敢和我正面沖突。」靜緣師太眉頭蹙緊,沉著臉。
南宮煬雙手抱胸,別過臉去。
眾人見狀紛紛偷偷地吐舌挑眉。幸好他們和南宮煬不是同門師兄弟,也不是靜緣師太門下弟子,否則這場戰爭恐怕會更熱鬧。
「你的新婚妻子真那麼見不得人嗎?還不叫她來見我。」
戢風笑笑替南宮煬回答︰「她生產了,躺在床榻上。」靜緣師太眉頭皺得更緊。「那丫頭身體這麼差?」
聞言,南宮煬冷睨她,「你知道我娶了誰?」
靜緣師太揚起傲然的下巴。「哼,你以為為師的終日都在做啥?練武?哼,是听人家大談八卦呀,笨小子!」
很好,南宮煬的稱呼更上一級了,由混小子變為笨小子。
「那麼你也知道她的身份了?」
「廢話!你不是都做了駙馬了嗎?」
南宮煬眯起眼楮,發出危險光芒,讓其他人紛紛往椅背里縮了一寸。
「你何時知道她的身份的?」
「呃……這……」
南宮煬額際青筋爆凸,冷冷地再問︰「什麼時候?」
「呃……」
「什、麼、時、候?」
靜緣師太吐吐舌。「三年前。」
南宮煬全身顫抖,恨不得有人成為他的出氣筒。
見南宮煬這般態勢,眾人都閉緊了嘴巴,只有靜緣師太仍開口想替自己解釋什麼。
「呃,其實她是什麼身份也沒什麼差別嘛,還不都是一朵可人的清蓮。」
「老妖怪,你給我閉嘴!」
他再也顧不得她是師父的身份,月兌口就將多年來悶在心里對她的稱呼吼出來,氣得靜緣師太臉色鐵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