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司徒玉霍地直起身。他不能夠認輸,自己一定辦得到的,再餓個幾餐就行了,這樣師父就不會恥笑自己的臉像顆包子,至少,他要當個小籠包才行……
突的,他的視線落在自己頸側的一個小紅點上。
咦?蚊子什麼時候咬在這個地方了?上回洗澡時身上也有一些,可又不會覺得癢,算了,應該沒事吧!
本嚕……
肚子又叫了,討厭、好想吃飯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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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頭下著滂沱大雨,什事也不能做,任烜、獨孤垣與維宓正在大廳里閑聊著,司徒玉則在房內睡覺。
「玉兒最近怪怪的。」在觀察了三餐後,任烜得出了這個結論。
一餐只吃半碗飯,菜也沒吃幾口,就像變了個人似的,讓人不想懷疑也難。
維宓與獨孤垣相視一笑。任烜這家伙總算有點反應了!
「你想知道原因嗎?」維宓神秘的開口。
「原因?你知道?」任烜有些訝然。
玉兒那小表應該沒什麼秘密是自己不知道的啊!
「嗯!」維宓點點頭。「但他交代我不可以說出去。」
任烜不死心的追問︰「到底是什麼?」他可不能坐視司徒玉餓到生病。
維宓並沒有回答他的話,只是繞了個彎問︰「你覺得司徒玉怎樣?」
「怎樣?」任烜一呆,為啥又問這個?「不就是個小孩子嗎?」
「哦?」維宓露出一抹淺笑。「小孩子也是會在一夕之間變成大人的。」
任烜一挑眉,想起那晚司徒玉眼中的寂寞與難受,那眼神的確不是個十五歲的少年就該有的,或許他在成了孤兒之後遭受的事讓他心智變得比同年齡的小孩成熟吧!
想起那對眸子,任烜的腦海里竄過一個畫面,身子忽然一震。
怎麼可能?他睜大眼不敢相信。那畫面未免也太詭異了!
自己有……吻了司徒玉嗎?就算是夢,也太可惡了吧,自己有饑渴到對一個小孩子出手嗎?他撫著額失笑出聲。
「怎麼了?」獨孤垣察覺他的異狀。
「沒什麼!」任烜搖搖頭,可腦海里又一個畫面竄過,這次是司徒玉一絲不掛的躺在他身下,白玉般的身子軟女敕誘人……
「禽獸!」任烜忽然懊惱的低咒一聲。
自己在干嘛啊?竟然會有這種想法。誘人?對方是個小男孩,自己不會是有斷袖之癖吧?
「你在罵誰?」獨孤垣好奇的看著臉色忽青忽白的任烜。
「我……」任烜一頓,抬起頭,有些尷尬的開口︰「我居然夢見自己吻了那個小表……」而且這夢不知是什麼時候做的,竟到現在才憶起。
獨孤垣與維宓面面相覷。
「什麼時候的事?」獨孤垣率先開口。
「不知道!」任烜搖搖頭,心煩意亂的想著。「應該是最近吧!」
「最近?」獨孤垣一挑眉,有個臆測在他腦中浮現。「是喝醉後嗎?」
「應該吧!」任烜煩躁的一揮手,不想多談下去。「只是個夢而已,雖說著實怪異,但我是不可能對男人感興趣的,更何況是對小孩子。」他自動歸結出那是自己最近心神不寧才有的反應。
「很難說。」獨孤垣搖搖頭,心里已猜出七八分了。「若那不是夢,該怎麼辦?」
「怎麼可能?」
「喝醉的時候,總是會做出一些不該做的事。」獨孤垣似笑非笑的瞅著臉色因這句話慘白不已的任烜。「司徒玉知道迷疊生做什麼樣子,听說他看了你為她繪的那幅畫,而那畫現在就收在你房間里吧?」
任烜「啊」了一聲,嘴巴因這話而張得大大的。玉兒怎麼會看見那幅畫?
他猛地憶起宿醉後的隔日,那幅晝就攤在桌上,自己也不知是怎麼上了床的,更詭異的是被子還好端端的將他蓋得密不透風……可他明明記得自己衣著整齊,應該沒有怎麼樣吧?
但……若有怎麼樣,該怎麼辦?
「司徒玉他啊……」維宓也開口了。「正為了自己長相像粒包子而煩惱不已呢!」
任烜的嘴巴已因吃驚而合不攏了。
「怎麼可能?」他撫著額不敢置信的搖搖頭。「他只是個小孩子,而我……不喜歡男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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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聲響傳出,任烜也沒有細想,他還沉溺在過大的駭然之中,連四周的人聲都離他好似很遠很遠……
你為什麼收他為徒?不知是哪里的聲音出現。
「因為覺得他很可憐……」
只是這樣?聲音又逼問。
「心疼、憐惜……應該沒有了吧!」
是否想將他放在手心里好好呵護著,再也不讓他收到一絲傷害?
「的確……」但那是因為他的遭遇可憐呀!
想寵溺他、想疼惜他,對他的一切都是無條件的包容?
「是這樣沒錯。」
你喜歡上他了。聲音說得肯定。
「怎麼可能?」
你自己好好想想,還有誰會讓你這樣無悔的付出?
「我……」
任烜正待再說,一本書就正中他的腦袋。
「你還要自言自語多久啊?」獨孤垣皺起眉頭,瞪著因打擊過大而接近神智不清的任烜。「這書你拿去,可能派得上用場。」
什麼東西啊?任烜狐疑的瞪著這本書。
「阿垣!」維宓神色不自然的叫了一聲。「司徒玉還是個小孩子,你拿這個給任烜做什麼啊?」
「總是用得上嘛!」獨孤垣意有所指的笑了笑。「當初我們不也說派不上用場,可看過之後,的確很有用沒錯啊!」
這書是上回獨孤揚與公孫玥來高昌探望小外甥時留下的,替他們兩人增添了不少情趣呢!
「你!」維宓羞紅臉輕斥一聲,忙要將任烜手上的書拿走,不讓他翻里頭的內容,免得他上了火,真的對司徒玉做了什麼。
然而他指尖還未觸到書皮,就看見一名僕役匆匆來報——
「侯爺,那位小少爺到馬廄牽了任少爺的馬,也不知要去哪里,小的要阻止他,他就又哭又吼的……」害他耳朵差點聾掉。
任烜一听,心頭頓時如火煎般的著急不已,他忙不疊地問︰「結果他人呢?」關心之情溢于言表。
「他硬是牽了馬跑了。」外頭可在下著大雨啊!
聞言,任烜立刻將書拽入懷中,不發一語的沖出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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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下得很大,司徒玉臉上也是涕泗縱橫,可憐的飛騅也只能哀怨的陪著司徒玉一起淋雨。
司徒玉一邊放聲大哭,一邊進入林子里。
他的心被狠狠地傷透了,不管他再如何努力,還是變成不了師父喜歡的樣子,只能是一粒包子,而且師父根本不喜歡男人嘛!獨孤垣居然騙他,嗚嗚!害他心存不實的幻想那麼久,還餓了這麼多餐!
他要離家出走,永遠離開這個傷心地,他不要再死纏爛打下去了,反正根本沒希望,以後看見師父的臉,只會更難過而已。
雨聲伴隨著淒厲的哭聲,還有狂肆呼號的風聲,將一人一馬吹得都打了一陣寒顫。
唉,自己好象老是與這小表犯沖哪!飛騅無奈的噴著氣,為自己今晨才打理好的樣子惋惜不已。但牠心中最感懷疑的是,這小表為什麼要將自己牽出馬廄?動機非常、非常可疑哪!
飛騅朝司徒玉望了一眼,竟發現他也正在打量著自己。
司徒玉抽噎了幾聲後,決定再也不要為了身材的事情煩心,所以他現在要做的事就是大吃一頓,好好補償自己這幾餐餓肚子所受的苦!
牠的視線牢牢鎖住飛騅肥美的肚子,開始思索要如何烹煮牠會比較美味一點。
好熟悉的饑餓眼神!
飛騅此時總算有了大難臨頭的自覺,但想跑卻已來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