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晃世舉杯啜飲,不經意瞄到柱子後的身影。
「出來。」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偷听的。」文清女敕現身,大腦仍在消化剛才的對話。
宋晃世並不在意,招手要她過來。
她柔順的坐下,小臉滿是古怪神色。
他沒開口,只是飲著酒,他知道她心里有疑問,但他希望她夠聰明,看得出來現在並不是好時機。他的耐性已經則剛才那只豬給消磨殆盡,沒法子再來應付她的好奇心。
可是文清女敕沒有如他願,除了好奇之外,她還想證實宋晃世其實並不是那麼冷血,他不會為了繼承權而毀了弟弟的公司。
「你為什麼要毀了他的公司?你們是兄弟不是嗎?難道真是為了繼承權?」剛才他們也有提到光碟片,如果這件案子的最終目的便是繼承權,那宋老大十拿九穩,又為何要動他的公司?
「停止你的想像。」宋晃世出聲警告。
「那你告訴我。」
「聰明的話就閉上嘴。」
他克制的聲調並沒有瞞過文清女敕,她知道他動怒了。
「為什麼?」她只是衷心的期盼他能反駁,為自己辯解罷了,為什麼他連談都不願意?她覺得內心深處被刺傷了。
「我說了別問。」宋晃世起身離去,心中為了她的不識暗示而動怒。她為什麼不能听話的閉上嘴?事情結束後他自然會將一切告訴她。
看著他的背影,文清女敕宛如墜入冰窟,心一陣揪痛。
原本她以為他們兩人是有情的,只不過個性上的關系,使得他們只將那份感覺放在心上。現在看來,恐怕這只是自己一相情願的想法。
羅致玄進來時便看到一股哀戚的她呆坐在沙發上。模模鼻子,他一言不發的退了出來。
看來有場風暴了!
夜晚,文清女敕俐落的攀上樹,見了根粗壯合適的枝杈,斜臥在樹上。
四天前的小口角後,宋晃世就關進大書房了,而她呆坐了一下午,被自己心中的猜測搞得狼狽不堪。這等情況在把自己關回房內後更是嚴重,兩人纏綿的影像和平日相處的回憶逼得她無法成眠。
透過樹枝間的細縫看著滿天星斗,她原以為出來透透氣應該可以讓自己好過一點,誰知一點用也沒有,心情仍低落得很,而該死的是,自己居然已經開始想他了。
真煩!
「你在看星星嗎?」
突來的聲音打斷了她的自憐,文清女敕半垂子看向發聲處。
是那個常和羅致玄在一起的人,不過她並不知道他的名字。
「我叫尹克已,是老板的助手。」
他主動的開口,解答了她心理的疑惑。沒想到她還沒睡!他早就想和她談談了,可她的睡功實在厲害,每每讓他鎩羽而歸,兩次、三次後,他再也不敢自願叫她起床了。親身經歷過後,才能體會羅致玄那驚恐的神情。
「你好。」文清女敕有禮的問候。
尹克已如她笑笑。一回來就讓羅致玄拉著他大吐苦水,提起她和主子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搞得一屋子烏煙瘴氣的。他就說嘛,文大小姐肯定和老板杠上了,瞧她這副失魂落魄的模樣,不正是戀愛的傾向嗎?
「找我有事嗎?」
「沒。」尹克已露出陽光般的笑容,「只是看你一個人好像挺無聊的,過來和你說說話。」
「是嗎?」文清女敕回他個笑容,眼前的人令人覺得很輕松。
「那當然。」他夸大臉部的表情,逗笑了她。
「你要不要先下來?」他指指她半掛在樹上,搖搖欲墜的嬌軀。
「好啊。」文清女敕翻身下樹,站在他面前。
「有沒有人說你的聲音很像小孩子?」初次听見她的聲音真叫他訝異。
「有。」她老實的點點頭,「他們說我長得也像。」
尹克已大笑,沒錯,任何和成熟有關的字眼全安不到她身上。
「你笑含蓄點。」文清女敕出聲抱怨,像小孩子有什麼不好?
「OK!」他止住笑,「你怎麼這麼晚還不題?」
「睡不著。」文清女敕輕聲帶過,愁緒又浮上心頭。
「睡不著?」他夸張的表情和口氣引來兩道白眼,「你也會睡不著?」
「別擺出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好不好?」
「行,你怎麼說我怎麼做。」尹克已打趣的道。
她收起白眼,「你們這有秋千架嗎?」
「秋千架?」尹克已一愣,要那種東西做啥?
「看你的樣子就知道沒有。」她顯露出明顯的失望,本想試試看蕩秋千會不會比看星星有效,能驅走心中的愁緒,看來是沒辦法了。
他還要發問,卻突然感受到一道凌厲的眼光,直覺的看向三樓陽台,才發現來晃世高大的身影立在那兒。
「有事?」文清女敕沒發現他的動作,只是愣愣問道。
「嗯!下次再陪你聊。」尹克已對她露出一笑,「早點去睡吧!」
文清女敕聳聳肩看著他離開,再次爬上樹枝棲息.依然沒發覺三樓的宋晃世。
「找我?」尹克已進入大書房,臉上仍是帶著笑。
宋晃世所有的宅邸,主人房的格局全相同,全連結著臥房、起居室、更衣室、浴室以及小書房。而另外又會有間專門的大書房,里頭有如小型圖書館的藏書及一間小套房供休息,他一向在這里處理該區的公司報表,這也就是他這幾天的活動區域。
「她說了什麼?」面對自己的手下兼至交,宋晃率直接切人重點,問出自己想知道的。
「沒什麼。」尹克已聳聳肩,早明白主子的個性。「你們是怎麼了?」
「別岔開話題,同樣的問題我不會再問第二次。」他現在沒心情和他周旋,他只想知道樓下那個女人的腦袋里裝了什麼。
還是這麼沒耐性!只要是跟了他多年的人都深諳老板的急性子。
尹克已淡談的道︰「不過是些閑話,她睡不著之類的。」頓了領他才又說︰「若有比較特別的,就是她問了我,我們這有沒有秋千架。」
她想蕩秋千嗎?
睡不著?對一個嗜喚如命的人來說,這個情況很難讓人相信。
宋晃世斂起眼中的光芒。
「沒事了,好好的盯著那兩人。」
下逐客令了,嘖,利用完了就丟!
「知行了。」看在他初嘗愛情,正值情緒不穩的時候,尹克已「大方」的依言退出,留給他思考的空間。
「她是我要的。」背對他的宋晃世姿然冒出一句。
「我會看不出來嗎?」尹克已淡談反諷,沒風度的緊抓著他主子難得的情感宣言。
好個文清女敕,了不起!她的最大功用恐怕是救援他們遠離無趣的生活。
「真喜歡人家的話就別放著她一個人,人生地不熟的,想找個人說話也沒對象,多可憐!」
言盡于此,尹克已光榮身退,其實他是怕閃得不夠快會成為犧牲品。
宋晃世的眼神定在窗外,這幾天他全看著她的身影,就是不願先去找她。他已經為她破了許多例,沒必要再多加上一條。兩個人相處本來就要借一些小事來增進了解度及兩者間的平衡,讓文清女敕好好的思考一下也未嘗不是件好事。至于找光碟片的事,反正他已經知道在何處,不急著去取出。
熄了燈,他決定先休息,窗外的人兒就毋需操心了。
文清女敕呆坐在餐桌前,機械化的吃著早餐。五天了,她整整想了五天,逼得自己神經緊繃,而得到的唯一結論是,自己喜歡上了宋晃世,也許是一見鐘情吧!要不就是因為朝夕相處,她心中逐漸有了他的影子。總之,她就是喜歡上了他,只是她無法肯定來晃世的感覺,雖然兩人有了親密的關系,但對男人而言,不過是的發泄,並不一定需要情感。而這幾天,他並沒有任何的動作,她不禁下了壞結論——宋晃世應該是不喜歡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