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常樂樂臉色由紅變青時——
「學校旁邊的老干中心有個小禮堂,可以暫時借給你們排練。」梅茜淡淡地說。
眾人大吃一驚。
梅茜的話像一股強電流沖擊著他們的大腦,瞬間就使中央處理器集體燒壞,受損程度如同電力局把工用電錯搭到民用電上了似的,全部呆了。中央處理器啟動自我修復能力後,過了許久,思維才重新回到眾人大腦。
梅茜借了個禮堂給他們用。這是眾人腦子經過分析處理後輸出的結論。
可是她為什麼要這麼做呢?從舞台劇創辦伊始,梅茜就是站在對立面的,她撕毀海報、威脅常樂樂、向教導主任報告,導致常樂樂被警告處分。雖然現在還不能確定她是不是寫信之人,但光是前幾項罪名就讓人難以相信她會為劇團借排練場地。可以說,除了教導主任外,梅茜就是劇團最大的敵人了。這樣的人為什麼要幫助劇團?這是眾人腦子里同時升起的疑問。
「我知道了!」任廉治突然道。眾人木然望著他,他知道什麼了?
「她是被我的魅力征服了,所以才倒戈來幫助我們的。」任廉治得意地說,然後被常樂樂一拳打飛。
梅茜「撲哧」一笑,「誰要幫助你們啊,我只不過是想洗月兌嫌疑而已,你們想太多了。被人誣陷寫恐嚇信,又被說成是告密者,這些罪名隨隨便便就扣在我頭上,我梅茜成什麼人了?我幫你們,就是要搞清楚,到底是哪個膽小表寫的信,等我抓到凶手後,那些對我指指點點、說三道四的人就給我小心點!」
她目光一陣掃視,眾人均感遍體生寒,有的心想︰「奇怪,我又沒說三道四,干嗎也會心跳如鼓呢?」
「這樣的話,你不成了打入我們劇團的內鬼了?」周宏說道。
眾人恍然,對噢,梅茜既不是倒戈,又要到劇團里來查凶手(這個說法會不會太嚴厲了點?),隨時都可能把劇團的情況向上面匯報,這跟內鬼沒什麼差別嘛。如果那樣的話,劇團不等于落入了教導主任之手了嗎?這是絕對不可以的!
眾人一致望向常樂樂,希望她能毫不猶豫地拒絕梅茜。
卻見常樂樂向梅茜展開了一個類似于小狽般的笑,結結巴巴地道︰「你……你說什麼小禮堂?我……我們可以到禮堂去排練?」
「你們不願意就算了。」梅茜轉身欲走。
常樂樂一把拉住她,由于心急,也或許是力太大,把梅茜拉了個踉蹌。
「沒見過比你更莽撞的人了!」梅茜怒道。
呵呵呵,常樂樂傻笑著。禮堂耶,那可不是什麼都沒有的教室,那可是有燈光(不是一般的日光燈噢)、有舞台(真正的舞台噢)、有觀眾席的禮堂啊。伊能靜不就是在人民大禮堂演出的嗎?
「那個禮堂在哪里?」
梅茜不及回答,眾人忙把常樂樂拉到一旁。
「常學姐,你沒听見嗎?她是個內鬼噢。」
「是……是啊,樂樂,梅……梅茜有可能是個奸細啊,還是不要跟她扯上關系的好。」
「她會告到教務處去的。」
「是嗎?」常樂樂轉動著眼珠,「那麼,你們誰能找到另一個禮堂作排練場呢?沒有排練場我們的舞台劇就沒法排練,沒法排練就沒法演出。你們剛剛不是才雄心壯志地說要讓舞台劇成功的嗎,這麼快就打退堂鼓了?內鬼又怎麼樣,教導處又怎麼樣,只要能夠排練能夠演出,來多少內鬼我都不怕!」
「說得好,就是要有這種志氣和勇氣,演出才有希望!」
前方傳來聲音,眾人抬頭一看,是鐘老師!後面還跟著胡濤,他臉上紅一塊紫一塊的,見了眾人有點不好意思,待看到梅茜時,又忙躲到鐘老師身後去了。
常樂樂訝道︰「鐘老師,你怎麼來啦?」
「我被梅茜同學請去作擔保啦。」她笑著看看眾人,「老干中心有個禮堂,梅茜同學以學生會的名義,向中心租用這個禮堂用于元旦演出,我剛就是去作擔保人。禮堂負責人已答應,到元旦之前這段時間,只要沒活動,禮堂就免費借給我們作排練場。所以……」
「等等!」常樂樂听得兩眼發光,她腦里忙著撥一把小算盤︰把禮堂用于元旦演出=元旦匯演要在禮堂里舉行=有燈光,能放大型道具的地方=舞台劇的演出場地=舞台劇能夠演出!(拜托,這麼簡單明了的事用得著這麼折騰嗎?你也太笨了吧!——by作者)
結論出來了後,常樂樂顫著聲問︰「這麼說,我們真的能夠演出了?」
「是的,只要再加把勁把舞台劇排練好。」
「萬歲!」常樂樂一把抱住小萍,「我們可以演出了!太好了!」
小萍捂著嘴,「噢,老天,真的要演出了,我……」她又哭了。
秋曼姣乘機撲到任廉治身上,用口水幫他洗臉,「啊,任學長,人家也好高興耶!」
任廉治好不容易撥開她如八爪魚般的雙手,拍拍自己的衣服,顯得十分冷靜,「這有什麼好激動的,就是沒有禮堂也沒關系啊。只要有我任某人在的地方,哪兒不是舞台?」
周宏獨自在一邊喃喃自語,不知道說些什麼。胡濤卻用一種斬新的眼光看著梅茜。
鐘老師又笑道︰「所以,梅茜同學可不是什麼內鬼、奸細,她是真心想幫助你們的。」
「鐘老師!」梅茜叫道,「我再次申明︰我這可不是為他們才這麼做的,完全出于私人原因。」
她越解釋反而越讓人懷疑,大家都異口同聲地道︰「是嗎?」然後他們詫異地發現,梅茜,這個以能干、優秀出名的「鐵娘子」突然臉紅了。
「真煩人!」她大聲道,「我這全是為了調查!調查啊,本來就是要做一些違背自己意願的事,有什麼奇怪的?」
「你在生什麼氣啊,這樣不是很好嗎?」
胡濤剛開口,梅茜就沖他吼︰「你閉嘴!你給我過來,我還有賬沒跟你算完呢!」
她拎著胡濤的衣領,胡濤比她高了一大截,只得半彎著身子,哀哀地被拎到一邊去了。
這邊,常樂樂感激地對鐘老師說︰「您又為我們做這種事,萬一教導主任也處罰您怎麼辦?」
「別擔心,大不了辭職就是,反正我已對這所學校很失望了。」
「鐘老師!」眾人又是大吃一驚。今天晚上讓人驚訝的事一起接一起,他們的心髒都在超負荷運轉了。
鐘老師的眼楮微微有點紅,「現在說這個還太早。不過,這所學校的教學方針我的確已經不太適應了,這所學校已經走了樣。該怎麼說呢?打個比方,如果把這所學校比作股市的話,學生是股票,家長是股票執有者——股民,而老師就是股票經濟人,大伙都圍著股市這個大盤轉,誰沖到了第一名,誰又降為了ST(即︰對因財務或其他狀況出現異常的上市公司的股票交易進行特別處理的股票),今年有多少人可以考進名牌大學,明年又會有多少人被刷下排行榜?在那個大盤前,大家都淪為數字的奴隸,他們的夢想就是擠進當天、當月或年度的前十名。這麼不正常的事,大家居然做得很理所當然,反而是正常的事被當成了異端。現在想來,我在那種環境里過了那麼久,真是不可思議呢。所以我已有所覺悟了,你們不用擔心。」一番話听得常樂樂雲里霧里的,茫然問道︰「ST是什麼東東?電玩嗎?鐘老師也玩游戲?」
本啦——一大排黑線滑下眾人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