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人全滅………
全部過程,不過是短短兩分鐘。在歐陽坷看來,卻是經歷了好一場煎熬。
同心眾人搶到歐陽坷身邊四處圍著,個個警惕地握著槍以防有變。
友迪的人也探听好動靜,慢慢從隱蔽的地方走了出來。
歐陽坷在眾人環繞中,焦急地看眾享蒼白的臉色。他扯下眾享將眼楮捂得嚴實的小手︰「不用怕,已經過去了。」他輕輕在眾享耳邊不停的說話︰「是我不好,是我不好。不應該帶你到這麼危險的場合。嚇壞了吧?眾享,你一定是嚇壞了。這一點也不適合你,下次出門我一定把你隨時摟在懷里才可以。」
身邊可以听見歐陽坷低聲呵護的眾人,除了喻稜,都紛紛側目。歐陽坷卻一點也沒有留意,他的心神,此刻只在眾享身上。
眾享終于睜開眼楮,安靜地望著歐陽坷。
四目對望………
羅鵬的聲音在這時候不適當地響起︰「歐陽坷,你有什麼解釋?」
歐陽坷冷哼一聲,轉頭盯著羅鵬。
喻稜在一旁說︰「羅鵬,地方時間是你定的,我們還沒有進龍和樓就被人埋伏,你有什麼解釋?」
「我的意思是我找人暗算?」羅鵬臉上似笑非笑︰「如果是我的人,絕對不會失手。剛剛你也看到了,這幫人很多子彈是沖著我來的。」
「第一顆子彈可是沖著我們大少爺來的。」喻稜冷冷地指出。
羅鵬還要說話,歐陽坷已經開口︰「也不用解釋,事情總會查出來。這里動了槍,警察很快就到,日後再談吧。」
他朝喻稜使個眼色,摟著眾享上車。同心眾人也紛紛回到自己車上,卷起好大一股煙塵,揚長而去。
羅鵬靜靜看著歐陽坷的坐駕遠處,勾勾手指。旁邊一個下屬趨前。
「歐陽坷身邊的那個人是誰?」
下屬陪笑︰「是喻稜,歐陽坷身邊的心月復大將。」
羅鵬差點沒有一巴掌打過去,銳利的眼神橫了下屬一眼。還算他伶俐,腦子一轉,立即回答︰「他旁邊的那個男孩………八成是暖床的。少當家瞧瞧他那個媚樣。」說完嘻嘻一笑。
「叫什麼名字?」
「這個………我不知道。」
羅鵬冷笑著瞥他︰「不知道?今天不知道,明天會不會知道?」
「會!會!明天這個男孩的數據一定準備好。」
暖床?羅鵬看看身邊被剛剛的槍戰嚇得花容失色正在打哆嗦的紅發美人。
這個也是暖床的,我可不會為了她冒著子彈沖出掩護地方。
眾享很安靜,他在歐陽坷擔憂的目光下縮進歐陽坷的懷里。在長長的路途中沒有做聲。歐陽坷一直在和他說話,試圖緩解他因為槍戰而受到的驚嚇。
當轎車到達別墅,停在富麗的大門前,歐陽坷溫柔又帶著內疚地把眾享抱出車。
「坷……」跨進大門的一刻,眾享忽然在歐陽坷懷里低低喚道。
歐陽坷停住腳步,低頭,借助門內通明的燈光打量眾享的臉色。
眾享躺在歐陽坷雙臂之間,睜著清澈的大眼楮,幽幽地問︰「如果沒有你,我該怎麼辦?」
歐陽坷呆住。他呆住不是因為眾享的問題,而是因為眾享的眼楮。
他從來沒有看過,一個人的眼楮,可以在一閃而逝的時間里,告訴別人那麼多的東西,盡訴世間的哀愁憂慮……….
看眾享的眼楮,就象看他的心靈。
久久,歐陽坷露出一個微風般的輕笑。
「傻眾享,傻問題。」
這麼說著,抱著懷里的玻璃一樣細致的人,踏入門內的滿屋光明。
這場槍戰帶給眾享的並非如歐陽坷所想只是驚嚇,讓眾享更為恍然的,是一種近似于頓悟的片刻清明。在眼睜睜看著子彈出膛的那刻,他忽然想到一個問題,如同他問歐陽坷的一樣——失去歐陽坷,他該怎麼辦?
早就知道把自己全部托付給另一個人是不行的,他在這個時候了解自己已經陷入了一個為難的處境。
失去歐陽坷,是不是就等于失去了一切。
眾享告訴自己,不是的。他從凡間成長,看過太多的別離,開始煙花般激情絢爛,然後就淡如緲雲,去了便去了。歐陽坷的溫柔多情,終有散去的一天。
不應該把自己,就這麼寄望在一個人的身上。
歐陽坷又出去了。
在溫柔地呵護猶在床上半眯眼楮的眾享後,悄悄地離開去工作,留下無數愛憐的吻,在潔白的額和翹挺的鼻梁上。
昨晚,月色朦朧。歐陽坷問眾享︰「上次去逛街,你一個人玩了一整天,說點經歷給我听听。」
「買衣服。」眾享回答簡潔明了,就三個字。
「是嗎?」歐陽坷望入眾享的眼楮,寵溺地笑︰「買一天的衣服,總會遇到什麼其它的事情吧?」
「買衣服。」依然是這三個字。
對度飛的事情,並非帶著嫉妒或其它的思慮不想提起,只是,忽然有想摧殘所有一切的。
我想做回以前的眾享,不是現在這個,沒有歐陽坷就失去一切的可憐蟲。與其日日受煎熬等待著被你拋棄,不如讓我——自己動手。
「沒有遇到什麼朋友嗎?」
「沒有。」知道歐陽坷會派人跟蹤出外的自己,依然臉色不改地說謊。
這叫當面撒謊,在凡間俱樂部的眾享,每日必做的事情之一。
謊言、、交易,不斷的背叛再背叛,才是真正的眾享,你知道嗎?歐陽坷。
以為歐陽坷會發火,但他沒有,連臉色也沒有改變,甚至于望著眾享的目光還是依然溫柔。
歐陽坷,你快點行動吧,把我趕出去,把我扯出這個幸福的旋渦。我無法自己離開這個幸福的旋渦,我已經——無能為力。
每天每天,我帶著不斷的猜測入睡,你看見我從夢中驚醒。每當我望見你溫柔的笑容,感覺你輕輕的吻雨點般落在我的身上,就會忍不住去想,你日後討厭我、憎恨我、唾棄我,把我從你身邊趕走的樣子。
這樣的煎熬讓我無法忍受,讓我只想哭泣。
遺憾的是——我的眼楮,它已經干涸,掉不下淚來…………
「醒了就起來吧,多點運動對身體有好處。」
躺在床上想歐陽坷的事情,心里正亂成一團帶刺的新麻,忽然听見喻稜的聲音。
眾享睜開眼楮,定定望著站在床邊的喻稜。似乎,這個人已經成為眾享的保鏢,只要不出大事,他就留在別墅中陪著眾享。
「今天又出太陽了。」眾享抱怨著,坐起來靠在床背上。
「居然有人不喜歡出太陽?今天可是好天氣。」
眾享苦笑。他似乎非常適合這個表情,抿著唇淡淡冷冷地笑,帶出清涼落寞的寒氣,如古代重病纏身養在閨中的美人,直叫人魂縈夢牽。
「我比較適合陰暗吧。」眾享這樣說,他抬頭望望這個深悉歐陽坷的人,忽然想起一個問題︰「喻稜,你跟了歐陽坷這麼久,能不能告訴我,歐陽坷到底愛不愛我?」
喻稜靜靜盯著眾享的臉,輕聲說︰「這個問題,你為什麼不問問自己?」
「問了,我答不出來。愛情到底是一股煙,無論多濃,終究都會飄散,還是象一塊石頭,給了誰就屬于誰?人心,我不敢斷定。」
「你愛大少爺嗎?」
「我?」眾享仔細地想著喻稜的問題,用他清澈的眼楮環視房間內豪華精致的擺設︰「歐陽坷給我吃,給我穿,給我錢花,陪我說話,不讓別人欺負我……….這樣的人,有誰不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