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呢?」憐兒很關心那個人的命運,「他還受人欺負嗎?」
「欺負?」雲天夢大聲狂笑,笑聲有種目空—切的睥睨,「如今的他,手中掌據著千萬人的生殺大權,統領黑道,傲視四海。他師傅固然功高絕頂,但面對他的強大勢力也是無可奈何……」
「太好了!他這麼厲害,應該給他的壞師傅一點教訓!」
雲天夢的笑容奇特︰「身世未明之前,他絕不會輕舉妄動,一旦時機成熟,哼!……」他沒說完,但臉色卻變得冷煞驚人,—種似已成了形的殘酷映在他的雙眸中,
血淋淋的。
這時的雲天夢已完全恢復了本來面目,在他身上已找不到一絲一毫的溫柔多情。憐兒觸及到他那異常陌生的神態,心頭一緊,害怕地把頭緊縮在他懷中,驚悸地問︰「雲哥哥,你怎麼了?別這個樣子,我怕。」
雲天夢緩緩低—下頭,感覺到懷中可人在輕輕顫抖她是憐兒呀,是他少年時的夢。滿腔仇恨登時煙消雲散,一縷柔情從心頭升起,所有的恩怨成敗,塵世紛擾似都已遠去。此時此地,只有懷中這嬌小柔弱的人兒才是最真實的。情不自禁地,他用唇輕觸了下憐兒的秀發,那樣的輕柔︰「憐兒,別怕,我沒事的。」
憐兒抬起頭,聲音怯怯地︰「那個人就是雲哥哥自己,對嗎?」
「不錯。」雲天夢不想否認。
「可是,他……」
雲天夢搖搖頭︰「真與假不必太認真!」
憐兒听話地點點頭。心中卻糊涂得很。
第二天上午
走在林蔭中,雲天夢臉上上陰晴不定,以至于一側的金沖天也忐忑不安︰「會主,您……」
雲天夢揮了揮手,自顧自走向—棵榕樹,探手摘下—片榕樹葉,放在鼻子前嗅聞著。
金沖天正奇怪一片葉子有什麼可聞的,但很快明白這只是在沉思時的—種下意識動作。果然,雲天夢雖面容沉靜,看不出喜怒,但眼神卻變換莫測。只不過每種意念的呈現都是稍縱即逝,難于捕捉。金沖天不敢驚動他。因為他知道會主沉思時最討厭被人打擾,他只是奇怪能有什麼事讓會主如此困擾?
四周靜靜的,偶爾柯有—兩片葉子落在身旁!終于,雲天夢拋落葉子,微微皺起那雙很好看的劍眉,眼神有些奇怪︰「金東巡,我問你,一個善于偽裝的人在什麼情況下會對另—個人卸下的防備,去傾訴自己真正的經歷,尤其還是在強敵環伺、危險重重之下?」
金沖天聞言一怔,思考了一下,小心地說︰「這種情況倒很少見。一個善于偽裝的人通常不會輕易暴露自己,更別說是在危機四伏中,除非……」
「除非什麼?」。
「除非這個人在他心目中比所有的—切都重要,當然,如果是一男一女,也許就容易理解了。」
「什麼意思?」
「會主,這可是義觸及了那千古以來盛久不衰的話題——男女之情了!」
「男女之情?你說的可是……」雲天夢竟有些難以啟齒。
「是的,愛情!會主,這可是件異常奇妙的事情!」
本待再說的金沖天,目光突然觸及雲天夢迷迷茫茫、若有所思的表情,驀然—醒,有些吃驚地問︰「會主,該不是……」
雲天夢尷尬地冷哼一聲,不知該說什麼。
金沖天盡避內心深處實在難以把喜怒無常、心狠手辣的會主與男女之愛連在一起。但一看到他那冷沉的面色,心思一轉,有所領悟,忙解釋說︰「所謂‘英雄難過美人關’,自古以來便被江湖中人奉為佳話。會主固然是人中之杰,也當享人間情愛;也難怪,南宮婉兒清麗月兌俗,人間絕色,又出身名門,堪與會主匹配了。」他還真會理所當然。
雲天夢臉色—沉,冷冽地斥道︰「你知道的可真多!」一甩衣袖,向前走去。
金沖天一驚,不敢怠慢,一面跟上,一面懊悔。金沖天呀金沖天,你又不是不知會主的脾氣,還如此好奇做什麼?萬—觸怒會主,可是大大的不妙了。
雲天夢快步走著,微風輕拂他系發的緞帶,隨著他那一襲白衫飛揚,有種難言的亮麗瀟灑。隨後的金沖天雖早已習慣眼前的身影,卻仍不由在心里贊嘆這大地竟能孕育出如會主這般的絕世風采,也難怪有許多佳人傾心會主。
心煩意亂的雲天夢輕撫一下眉心︰「葉秋楓對我的考驗也該結束了吧?」
金沖天小心地看了看雲天夢的臉色,模糊地答應一聲。
雲天夢還真沒想到後院楓林中如今竟站有十多人,不但葉劍英兄弟和山莊的弟子在,還站著許多—下人和丫頭,他們全神貫注地看著場中的容容練劍。
這萬劍山莊中竟是無人不懂武術,憐兒赫然也在其中,只不過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而且兩只手也一直緊緊地背在身後,像是在隱藏什麼。
金沖天走到叫葉秋楓跟前,沖他點點頭,便立在那里。而雲天夢自動地站在了下人的隊伍里。
容容的劍法還算不錯,但顯然葉秋楓並不滿意。他眼神—轉,突然目光就盯住了憐兒︰「憐兒,你上場去和她對打,我倒想看看你的功力進展程度。」
憐兒嚇了—大跳,不敢相信地看著葉秋楓,伸出一只手指指了指自己︰「老爺,您叫我嗎?」
其他人都在偷笑,誰都知道憐兒每次到練功的時間都會找千百種理由留掉,到現在誰也沒看過地練成—套完整的功夫。
葉秋楓沒好氣地哼—了聲︰「當然在叫你,你有什麼問題嗎?」
憐兒趕忙搖頭,能有什麼問題呢?只不過……她下意識地搖動著兩只小手。誰知,她這一伸手,竟有一個炒菜用的鏟子在隨著她搖手的動作左右搖擺。原來她手里一直握著把鏟子,怪不得—直背著手。
大家看著她手執菜鏟的滑稽樣子,不由得笑出了聲。
葉秋楓眉頭—皺︰「憐兒,你拿著菜鏟子干什麼?」
憐兒看看自己手里的鏟子,才理直氣壯地說︰「我本來在炒豆子吃,她們就硬把我揪來了,我都來不及放下它,怎麼能怪我呢?」
「炒豆子?」葉秋楓眉皺得更緊了,「誰允許你進廚房的?難道他們覺得廚房失火的次數太少了嗎?」
憐兒這才想起自己是不許進廚房的,可是……「我是偷偷進去的,又沒人看到,要不是容容她們找我,不就誰也不知道我進過廚房嗎?」她這算什麼理由?
葉秋楓听得頭都大了︰「好了,你趕快放下鏟子,去和容容比劍。」
憐兒猶豫著︰「可我的豆子還沒炒完呢!」
葉劍杰在—旁向大家擠擠眼︰「憐兒是想給大家練一次她自創的炒豆神功。憐兒,我說的對不對?」眾人哄堂大笑。
憐兒氣鼓了臉,雲天夢好笑之余,忙替她解圍︰「你快去兵器架上挑件像樣的兵器,要不,一會兒又挨罵了。」
憐兒瞄瞄葉秋楓陰沉的臉色,沒辦法,只得磨磨蹭蹭地走過去、她好奇地打量著架上的—大堆兵器,原先完整的功夫。
葉秋楓沒好氣地哼—了聲︰「當然在叫你,你有什麼問題嗎?」
憐兒趕忙搖頭,能有什麼問題呢?只不過……她下意識地搖動著兩只小手。誰知,她這一伸手,竟有一個炒菜用的鏟子在隨著她搖手的動作左右搖擺。原來她手里一直握著把鏟子,怪不得—直背著手。
大家看著她手執菜鏟的滑稽樣子,不由得笑出了聲。
葉秋楓眉頭—皺︰「憐兒,你拿著菜鏟子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