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秀花心里雖然不高興,可是一路北上,汪靜娟溫柔和善地關照著她,和她聊天,想要板著臉,其實不容易,這女孩柔柔靜靜的,心眼特好人也單純,不像那女人多會作假,多有心機!憑什麼要接受那女人的安排?真有誠意那女人就該追著來,余秀花端起婆婆的架子,她也著實過足幾天婆婆的威風,只是還是生氣。
「余阿姨?不然我們先去吃飯好嗎?吃飯的時候阿姨可以慢慢考慮。」汪靜娟提議道。
「好吧!」對這麼美、這麼溫順的姑娘,實在板不起面孔。
汪靜娟帶她到一家面館,「季哥說余阿姨喜歡這兒的餃子,待會我們買一些生的回去當消夜好嗎?」汪靜娟幫她準備著醬油和醋。
「靜娟,妳覺得我們阿諾怎麼樣?嫁他好不好?他們是在美國結婚的,我問過人了,在我們這里是不承認的,我叫阿諾娶妳好了。」余秀花突然熱絡地說著。
「余阿姨,其實夢渝很好的,季哥也很愛她,相信我,我和夢渝交往十二年我可以向妳保證,夢渝不是壞人。」
「就算我相信妳好了,可是她是掃把星哪!只要地在阿諾身邊,阿諾就會倒霉,每次都這樣,不是被打得一身是傷,就是坐牢、睡拘留所,她沒一點好處的。」
「現在不會了。」汪靜娟提醒道。
「哪不會,上個禮拜阿諾帶我們進城去吃中國菜,有人打架,阿諾好心勸架,不但被打,後來警察還以為阿諾也是肇事者,一起抓去警察局,關了幾小時呢。」她就是為了這件事,叫阿諾離開那女人,阿諾不肯,才一氣之下跑回來的。
「這樣啊!」汪靜娟想了一會兒,這也太巧了,難怪余阿姨深信如此,連夢渝都為此難過許久。
「余阿姨,我認識一個道長,他的法術據說很靈,乎安符也很有效,我帶妳去找他,請幾道符給季哥,保他平安就好了。」汪靜娟提議道,既然阿姨相信命運就用這一套解她的心結好了。
「真的靈嗎?」余秀花半信半疑。
「嗯!很多夫妻失和、外遇問題的人都去找他,我看過很多人造去愁眉苦臉的,出來都輕松不少,有的還眉開眼笑呢!」汪靜娟據實地回答。
「那他會不會騙人?斂財斂色?」以前,余秀花就有朋友吃過這種虧。
「不會啦,他是有牌的道士,不是一般神壇,不可以亂來的,而且他有一個很有名的義子,也不敢亂來。」這點汪靜娟倒是有信心,以靳準疼靳培凱的程度,自然不會壞了兒子的名聲。
「那我們吃完就過去。」余秀花心頭另有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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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準才幫一個玩碟仙玩得心神不寧的客戶收完驚,收拾起法器就看見他兒子中意的美人護理長陪個有點姿色的歐巴桑走過來。
「稀客!稀客!汪小姐怎麼有空來呢?」
「靳伯伯,我同事說您的法力最強了,這是夢渝的婆婆,余秀花女士,她擔心她兒子的運程,要請您算算。」汪靜娟說明來意。
「程小姐的婆婆,那沒問題,余小姐,看在妳媳婦的面子上,我收妳紅包紙就好,妳那個媳婦不錯,有幫夫運,你兒子如果沒她幫襯,這三十四歲會有個災厄呀!」靳準早從兒子培凱那里得到消息了,很自然地要替程夢渝美言幾句。
「怎麼說?你都沒開始算呢?」余秀花不以為然,看來這些人已經串通了。
「我見過你兒子呀,在他上司的婚禮上,那個面相不錯,就是帶煞,克父刑母,妳也為他吃不少苦不是嗎?他的祖先一定出個勇敢善戰,保鄉鄉里的人,難免會惹上怨靈,好在他命好,每次危難的時候都有貴人相助。」靳準說得真假難分。
余秀花卻暗自叫準,阿諾的爸爸是頭目的私生子,這沒幾個人知道的,連阿諾自己都不知道,那女人就不可能知道,她的朋友也就不知道,不可能串通的。
「那怎麼辦?」
「那就看妳了,妳是他的貴人之一,妳媳婦也是他的貴人之一,看妳要合力保他,還是獨力保他。」態度轉變了,那就放餌吧,靳準安然篤定。
「這長借一步說話。」余秀花顧忌地看了一下陪她來的汪靜娟。
靳準立刻會意,「汪小姐,事關天機,妳先到樓上坐坐,我叫阿全招待妳。」說完馬上扯開嗓門吆喝他的小徒弟。
清場餅後,余秀花才說︰「道長,不瞞你說,我也懂一點,貴人有兩種,一種是福星,像汪小姐那樣,一種是煞星,以煞治煞,我就是,我是個苦命人我知道,系查某嘛同款,伊是剪刀邊、鐵掃帚、奧鐵銅,伊祖公仔僥悻、夭壽兼失德……」余秀花說著說著就用起台語,沒辦法?人的話台語比較傳神也?得比較溜,她才覺得泄了積怨。
靳準一時覺得眼前的女人?得有夠「水」,太合他的意了,美人!
「伊是煞星不是胡星啦!」余秀花罵了一串台語後,自然地冒出台灣國語。「道長,你有沒有在听?」余秀花叫著失魂落魄的靳準。
「啊?什麼?妳剛才說什麼?」他有如古井的向道之心起了波瀾,當然沒听。
「我是說你有沒有養今天報紙上說的那種小表,有的話我跟你買一只,讓他們兩個分了,我叫我兒子娶汪小姐後,我也離開,就不必合力才保得了我兒子啦。」
喔,有這款人客,想的方法比我這道士還巧,可惜歪步,我沒有養小表。靳準心中暗笑,「余小姐,妳這麼說雖然有道理,可是有一點妳看錯了,程小姐不是煞星啦,她家祖宗八代只出一個不肖子,就是她爸爸,那是來討債的,債討了就變好了……」靳準鼓動三寸不爛之舌,說了幾個鐘頭,終于送著余秀花歡天喜地地走出去。
「先仔!你哪知伊後生是頭目的後代?」阿全收拾好東西後好奇地問。
「伊自己講的。」
「是你先講伊尾後才承認的。」阿全提醒,先仔一定暗坎不肯教。
「你真憨,番仔青菜人嘛有祖公是保衛鄉里,勇敢善戰的,撤毋知伊歸族攏是勇士,無知識嘛愛有常識,無常識就愛和先仔有共識,後遍這種話襪用地問!」靳準敲了一下小徒弟的頭,要是客人听見這些,底都會泄光,天機不可泄!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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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季尹諾回台灣再結一次婚,簡單的婚禮完成後,小倆口恩恩愛愛地回程夢渝的公寓,在巷口也不知是怎麼回事,覺得眼前一黑,再醒來兩人全被綁在一間木屋中。
「夢渝!夢渝!有沒有怎麼樣?」季尹諾著急地叫喚著。
「還好,怎麼回事?」她動了一下。
「綁架!我們被綁了。」季尹諾看看木屋,覺得有點眼熟。
他掙扎了許久,手終于可以松開了,連忙把腳上的繩子解開,然後上前幫程夢渝松綁。
「季,這里好象……」
「沒錯。」季尹諾試圖扳開門,門被扣上了。
程夢渝在床上看見了她的旅行袋,里面是他們兩人的衣物,其中有張紙條︰
此地是妳最想過新婚夜的地方嗎?
心婷、靜娟、紫鶯敬獻
「這三個丫頭。」程夢渝把紙條遞給季尹諾看。
季尹諾搖頭一笑,真餿的主意,但是很特別,「看來要我們住一陣子了,東西都準備得很齊全。」
「她們怎麼知道這個地方?」程夢渝困惑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