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些天,她都躲著他,還沒準備好要面對他,不過已經不怪他了,從那天下樓哭過一場後就原諒他了。雖然再度受打擊,可是她發現自己恢復得很快,難過個幾天就沒事了,而且連想起思昀以前的事,也沒有特別感覺了,這是意外的收獲。心碎居然也是一回生二回熟的,本以為自己沒有心了,可是那天心多痛,痛得都麻掉了,才知道自己原來還有心。
這幾天她仔細想想了一些問題,明明知道他不屬于自己,也清楚他定不下來,更確定他是許多人爭著要的對象,還要嫁他嗎?每次這麼問自己,每次的答案都是肯定的。
為什麼呢?她問了千百遍,每次都沒有理由,為什麼愛他?不知道,愛他哪一點也不知道,惟一確定的就是愛他,勉強給個答案,就只想起他自我形容的話──他是特別的。
一個特別的人可以愛多久?不知道!一個特別的人會愛她多久?也不知道,但不會太久是可以想見的,這些都心知肚明了,愛他的感覺沒動搖,想嫁他的心還是堅定,會被心婷罵死的,紫鶯和夢渝更不會贊成,要是阿姨他們知道發生了這件事,也不會答應讓她嫁的,可是她想嫁。
又重蹈覆轍了,當年也是一心想嫁思昀的,現在則一心想嫁個危險男人,可是有差別,當年只知道思昀會給自己一個美好的未來才響往的,現在則知道沒有未來可言還要嫁,真的是著了魔,昏了頭!可是她願意。
想到這里,她走到門口,打開門,「你很吵!」他瘦了,才幾天而已。
「你好狠!連解釋的機會都不給。」靳培凱難過地看著她。
汪靜娟坐進沙發,「我不想听謊言,也不能听實話。」
靳培凱坐到她對面,「相信我,我不必對你說謊,也沒有對不起你,是老爸在玩我,他讓阿燦穿我的衣服演戲給你看,你自己可以向他求證。」
汪靜娟看了他許久,點頭接受他的解釋,不必求證她就是願意相信。
「靳伯伯這麼不喜歡我,你還要結婚嗎?」她難過地問。
靳培凱肯定地點頭,「所有人都反對,只要你肯嫁我,這婚就結定了,何況老爸日子都看好了,他只是整整我窮開心而已,不是真的不喜歡你。」
「我生不出總統孫子給他,他會很失望。」她還是悶悶不樂。
「靜娟!我要娶你,只是想和你在一起,沒有其他附加的目的,你想生孩子,我們就生,不想,我們可以收養,我要的就是你,不管別人對你有什麼期望,那都不重要,我只要你。」他深情地擁著她。
「你是不是都沒吃飯?怎麼幾天就瘦這麼多?」她疼惜地撫著他的臉,突然又轉了話題。
「你連見都不肯見我,我哪有飯吃?」他委屈地說,每次都這樣,才想多說幾句體己話就會被她突然轉移的注意力強迫中斷。
「上班時不會找人陪你吃嗎?」非得有人陪才吃得下飯的習慣也是危險的,但是這點提醒仍沒減低嫁他的念頭。
你休幾天假,我就跟你休幾天假,你都沒出門,所以不知道我總在外面等你開門等得多可憐,他在心里輕輕地抱怨,卻不願說出來,怕她听了心里難過,善良的她一定會過意不去的。
「你不見我,我沒心情上班。」他痴情地望進她美麗的雙瞳。
「我煮飯給你吃!」倏地她站起了身,完全沒發現他把眼光停留在她的朱唇,想溫存一番,以解多日來的相思之苦。
悲哀!靳培凱無奈地看著她的背影,她除了神情黯淡一點之外,沒什麼改變,想必這些天足不出戶,電話不肯接,陽台的鐵門也不肯開地蝸居在家里,她過得還算好,睡得也充足,只有他一個人吃不下睡不著可憐兮兮的,就怕她難過,心疼她不知道會為什麼胡思亂想的念頭難過痛心。
這回真的是被老爸整慘了,而且以後老爸一定都拿靜娟當整他的法寶。雖然娶這月兌線的木頭美人進門,對內每天光是防不良老爸的下流招術就夠煩了,外面還會有許多垂涎她美貌的野男人伺機而動,但無懼于這些內憂外患,他仍是鎖定目標,三個月後要把她帶上禮堂。
一小時後一頓可怕的晚餐擺在靳培凱面前,清一色的生猛海鮮和土雞番鴨,餐桌上,連一點綠色的蔥段都看不見。
見他面有難色,汪靜娟憂心地問︰「吃不下嗎?」
「不是,這些東西不好消化,我這幾天沒吃什麼東西。」靳培凱婉轉地說。
「我煮得很爛的,就是因為沒吃什麼東西,所以不能吃縴維太多的食物,會刮胃壁的。」
她這麼說,他也只好勉強吃了,吃完之後等了好久才不覺得惡心。
汪靜娟端來水果。
「靜娟!有件事可能我們要溝通一下。」靳培凱輕攏著她的肩。
「什麼事?」汪靜娟剝著葡萄。
「以後晚餐我們輪流做好了。」他婉轉地說。
汪靜娟頭一低,悶悶地問︰「是不是你想吃瓦斯爐煮的菜?」
「不是,就算是你也不要這麼消沉,你怕火是無可奈何的,何況很多人根本不下廚,那又怎麼說呢?誰說女人一定要做飯的,我不想讓你太累。」他一點也不想勉強她去面對自己不想面對的事物。
雖然怕火在生活上是有點為方便,但是真的要應變時,她會調整的,上回替他急救時,她不就會鼓起勇氣開瓦斯爐嗎?所以他很放心。
「我喜歡替你做飯啊,見你胃口好就好開心。」
「我也希望體會你這種樂趣,好嗎?明天就換我做。」他非常希望她能接受。
「好!那我買菜給你做。」汪靜娟雖不明說,卻有她堅持的理由。
靳培凱沉默了一會兒,其實他吃怕了這些「山珍海味」,不想說了掃她的興,畢竟都是她用心作出來的,所以才想自己動手換換口味,如果她去買菜有什麼差別呢?
想了一下,他為難地說︰「靜娟,事實上是吃這些東西,對我會有點困擾。」
汪靜娟沮喪地問︰「我做得不好嗎?」
靳培凱連忙搖頭,其實講了也沒關系,論關系他們都要結婚了,就職業而言,兩個都是醫護人員,這種事是可以討論的,「你知道我跟老爸練氣功,這些食物氣太盛,吃多了對我會有生理上的困擾。」不過他還是講很含蓄,顧及他的保守。
汪靜娟困惑地看著他,不明白是怎麼回事,「練氣功不能吃嗎?不會吧!這些都是靳伯伯的菜單啊,如果不能吃他不會要我天天做給你吃的。」
靳培凱一听立刻明白是怎麼回事,「又是老爸!他沒整我就沒事做!」
汪靜娟馬上澄清道︰「這不關靳伯伯的事,是我去請教他的。」
「為什麼?」靳培凱不解地問。
想到靳準的菜單,汪靜娟突然明白他說的生理困擾是什麼了,真的有效耶!她亮起雙瞳,「我問你哦,你是不是都好了?」為了謹慎起見還是確認一下得好。
「什麼都好了?」他不明所以地反問。
「就是受傷的部位。」
他點頭,不明白她為什麼會問,他的復原,她一直都看著的不是嗎?
「所有的功能都不受影響嗎?」她進一步地確認。
他仍是點頭,愈看她愈古怪,那小心翼翼的樣子心里又不知想什麼了。
她松口氣,放心地說︰「恭喜了,我就知道你會恢復的。」
靳培凱微蹙著眉,什麼跟什麼?以他如此靈光的腦袋都無法把她前後的語意連貫起來,她到底又是哪根筋搭錯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