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白了,他就是要幫她,但不要讓她有心理負擔,他真的很好。
「謝謝,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但是我不能佔你時間。」
「這樣好了,我不習慣一個人吃飯,你在家的時候陪我吃晚餐,那我就把時間佔回來了不是嗎?我們扯平。」他本來就知道自己聰明,但沒想到聰明這麼有用。
「你真的很聰明,什麼事都設想周到。」汪靜娟好生佩服,這下她什麼顧慮都沒有了,也不能再推托了。
「那就從今天開始,我們出去吃個飯,你先下去換件衣服,我一會兒下去接你。」沒得商量的,他拿起電話,就向餐廳訂位。
※※※
天才雖然腦筋動得快,所向披靡,但是有時候情勢比人強,也是莫可奈何,那天約好了一起去吃晚餐,無奈靳培凱興高采烈地正替汪靜娟打開車門時,殺出了個不速之客,他最不喜歡的程志新,又帶著那自以為的愛心晚餐,破壞了靳培凱的處心積慮爭取來的定情晚約。
兩雄相爭,風度是最重要的,虛實也不能一下就被探知,所以自己若無其事地、心無芥蒂地監視著程志新的愛心晚餐,一個晚上就听程志新滿嘴寶貝、寶貝地叫,很刺耳、很難听的兩個字,這麼適合靜娟的兩個字怎麼有人可以叫得這麼難听?更奇怪的是很晚了,程志新居然趕起人來了,真奇怪,該走的是他耶。
不過識時務者為俊杰,程志新是她的程哥,他是靳醫師,當然這時不能互別苗頭,反正她只當他是哥哥,和利思晟沒兩樣,所以風度最重要,以退為進才聰明,今天沒了還有明天,程志新不可能天天來,他可是把值班排到月底的,他佔了天時地利,少了人和沒關系。
不過一個禮拜過了,靳培凱發現他連天時也沒有,這一個禮拜他們沒踫一次面,每天有不同的男人接她出去,雖然都很早回來,但回來都是利思晟送她回來,真是奇怪極了,有時候程志新會來找她,有時候是宣靖濤來找她,一待也是待很久,為什麼會這樣?
靳培凱百思不解,難道她想不開,想藉別的男人忘記利思昀?不可能,她不會忍心利用別人,那是她的道德感所不允許的。可是前一個禮拜,她一下班就都沒出去過呀!他從出院回來後,就每天觀察她作息,她的生活再簡單不過了,上下班,和幾個朋友往來,假日帶干兒子去玩。
好幾次他都想沖到樓下問她原因,不過都按捺下來了,她對人是照親疏按一定的交情對待的,輕易想突破會欲速則不達,可坐以待斃絕不是靳培凱的作風,于是他聰明的腦袋很快就有了答案,信步走到樓下。
听見了叮咚的門鈴聲,汪靜娟放下了正在整理的行李箱,前來應門。
「靳醫師!請進。」她打開了門,大方地請他進來。
靳培凱看見了她客廳的一只旅行袋,「你要出遠門?」
「嗯!回學校口試論文,這個禮拜同事們每天請吃飯,都沒什麼時間準備,有點緊張。」她在冰箱中倒了一杯冰水給他。
原來這樣,那還好,一定是一群人一起吃飯,才會別人接她出去,利思晟送她來。
「恭喜你,別擔心,你不會有問題的,去多久?」
「十來天,會在紫鶯的婚禮前趕回來,對了,這是紫鶯的喜帖,宣先生來送的時候你不在,托我轉給你。」汪靜娟在電視機上,拿出一張喜帖給他。
少掉一個勁敵,靳培凱高興地接過喜帖,「我一定參加,有沒有我幫得上忙的地方?」
「謝謝!紫鶯處理得很低調,婚禮都是宣家籌辦,所以我們也沒什麼事可幫的。」汪靜娟代好友謝過他。
「我是說你出去的事。」難道她不知道他只關心她嗎?這傻丫頭,腦袋都想別人的事。
「不用,明天程哥會來接我去機場,回來的時候,他也會接機,學校那邊都安排好了,夢渝也要去商學院口試,我們兩個同行有伴,對了,我麻煩你保管我的鑰匙,萬一心婷來了,忘了帶鑰匙,我留話請她上樓跟你拿好嗎?」
「當然沒問題。」他爽快地答應。
汪靜娟于是進房子去拿了一串備用鑰匙出來,交給他,他伸手接過鑰匙後,順便執起她的手,送到唇邊一吻,「幸運之吻!」他說得很自然。
「謝謝!」因為他是那麼地處之泰然,她也就不好太見外,不過這舉動真的嚇她一跳,他怎麼這樣?怎麼樣呢?她不會講,就是怪怪的。
「明天我送你。」
「真的不客氣,已經和程哥說好了。」
「我陪你們一起去機場,算我盡一份心好嗎?你不認為亞洲醫學之光送你一程,你通往哈佛醫學院的博士之路比較亮?」他半開玩笑地說著,沒人厚臉皮到自吹自擂,可以像他說得這麼自然。
汪靜娟笑了,「你真的很特別,總是好自信,又不會咄咄逼人,那就有勞了,我的確需要你的自信。」
「對了,你有什麼事嗎?」她這才想起,他應該是有事找她的。
「要口水喝的。」他別有用心地盯著她艷紅菱唇說著。
汪靜娟當然沒听懂,在冰箱里拿了一瓶礦泉水給他。
「明天見!」把水交給他後,她甜甜地笑著。
「明天見,論文可以借我看嗎?」接過水他順便問了一句。
汪靜娟又進房拿了她的論文影本給他,他接過之後才告辭。
※※※
程志新依時來接汪靜娟,見到靳培凱開門,意外極了。
「志新早,靜娟一會兒就好了,麻煩你特地跑一趟真是不好意思。」靳培凱誠心誠意地說著。
在程志新听起來,這些話不得體得很,好像靜娟是他的所有物一樣,這話幾時輪得到此人說了?但是他說得是那麼地有誠意,又那麼自然不過,也不帶敵意。
當然當人家哥哥的也不能有敵意嘍,他比宣靖濤可愛多了,知道凡事敬老尊賢,好吧,就列入觀察過濾的對象好了。
「哪里,靜娟是我的寶貝,當然要照顧,培凱你不必上班嗎?」現在已經是上班時間了,他雖然是院長,但醫院不比公司,沒這麼隨心所欲吧。
「我休假跟著去送靜娟,方便嗎?」靳培凱有禮地說。
「當然!」他什麼時候和靜娟有這種交情了,依靜娟的交友原則他還是新鄰居的點頭之階段才是,程志新口頭上答應,心里卻困惑地想。
不過程志新的戒心很快就放下了,一路上靳培凱都對汪靜娟面授機宜,以他專業的角度把汪靜娟論文的優缺一一地分析給她听,並擬出幾個他認為重要的問題要她口頭答辯,再根據她的答辯給矛建議,用心的程度,讓人感佩。
他是個天分極高的人,汪靜娟從他看她論文的角度就知道他年紀輕輕差點得諾貝爾獎不是沒有原因的,讓她最佩服的是他自信自負,卻不帶刺傷人,問題很犀利,態度很誠懇。
「你一個晚上沒睡嗎?」汪靜娟好奇地問。
「睡了幾小時,回頭我會補回來的,別的我也幫不上什麼忙,提點意見希望對你有幫助。」靳培凱深情地望著她,但說得卻很淡,他知道靜娟不太會正視他的,所以不怕她看見他眼里的感情。
「謝謝!我受益良多,你的意見很寶貴,我沒有把握的地方到那邊,會馬上找資料補強。」汪靜娟感激地看他一眼。
「嗯!其實壓力不要太大,在護理方面的問題,你處理得非常好,光是這些一定可以通過的,我的意見是就藥理方面的補強,你知道我的標準是比較苛的,所以參考參考就好。」他不想給她增加任何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