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爺爺一再盛贊這女孩品性好,想必長得不怎麼樣了,不過無所謂,反正老婆是擺在家里傳宗接代的,有好頭腦、好教養最重要了。
本來他是不想結婚的,可是爺爺為了上個月的情殺事件,氣得跟著初戀情人搬到這雞不生蛋鳥不拉屎的山上住了,還要他在結婚和接管餐飲業之間選擇其一。
他對餐飲並沒興趣,又不想把爺爺氣死,只好答應娶爺爺初戀情人的外孫女。
噗、噗、噗的引擎聲下,紀芸宣耳尖地听到了異聲,她停下了搬運車,四處看了一下,看見不遠處有只狗掉進了陷阱,立刻朝陷阱走去,想把那只狗救出來,受傷的狗卻不領情,就在她抱它的同時,咬了她的手一口,她忍著痛還是抱狗出來。
楊仲昕立刻跳下來看她的情況。「怎麼樣?要不要緊。」他拿起她的手,手套中滲出了血。
「沒關系,快到了。」她將手抽回來,忍著痛走回搬運車,繼續往前開。
丙然轉了個彎,前面出現一棟紅磚砌成的三樓洋房,在一片綠蔥蔥的果園中,這棟洋房顯得非常美觀。
「楊爺爺在里面等你,你自己進去吧。」她停下搬運車,邊說邊走向工寮。
楊仲昕沒有到主屋,反而跟她走進工寮。
「啟元!消炎粉給我!我被狗咬了。」她對姊夫的得力助手說。
梁啟元立刻從櫃子里拿出急救箱。「怎麼會被狗咬呢?」他焦急地以雙氧水先清理她的傷口。
「林家的狗掉進陷阱,我去抱它出來,他居然不認得我!」她忍著痛的聲音有些不穩。
「你兩個月沒回來,又包成這樣,別說狗了,連我都認不出了。」梁啟元細心地替她上藥。
「忍著點,這藥會很痛,不過很快就過了。你外婆想讓你嫁的那家伙今天要來見你外婆,如果她中意,你打算怎麼辦?」梁啟元邊將消炎粉散在她的傷口邊關心地問著。
「別提這個。」消炎粉在撒上傷口時的刺痛,讓她皺起秀眉,忍著痛低聲地說。
「你不能就這麼接受啊!連見都沒見過的人,就要你嫁,都什麼時代了。」對于梁啟元的話,她不想做任何回答。
「小芸!婚姻不是兒戲,不能因為你外婆的天真而斷送自己的幸福。」將通氣的紗布替她覆上,以繃帶固定著,一邊仍不放心地努力勸著。
楊仲昕饒有興味地听著看著,他覺得有意思,看來眼前這男人眼里就只有他要結婚的對象,那焦急與疼惜的眼神,說明了他的感情。
仔細打量對方,長得還算出色,看得出來也不是個庸才,看來這婚事並不如爺爺說得那麼萬無一失,本來他並不樂意結婚,但是眼前知道有點不確定後,他反而有了認真的打算,他楊仲昕喜歡困難的挑戰。
最初紀芸宣說他的那些話讓他非常反感,後來她疏離的態度,又激起他的不滿,現在再看見眼前這一景,決定無論如何也要贏得這場婚姻游戲,他要讓紀芸宣收回先前的那些話。
紀芸宣把手拿回來,「我知道,謝謝你的好意,我的事自己會打算,半小時後我要回台中了,幫我叫車。」說完轉身就走。
經過楊仲昕身邊,他伸手想摘下她的口罩,她閃了開來。
「沒人教你尊重兩個字是什麼嗎?不是所有女人都願意當你的寵物。」紀芸宣不屑地看他一眼,從容地走向主屋。
他嘴角微揚,認為紀芸宣是在向他挑戰,原本帶艷玲來,是打算看看情形,如果紀芸宣不合他意,就讓艷玲攪局,現在他決定了,就算她是大麻臉,他都娶定了。
那天楊仲昕沒再見到紀芸宣,但她的外婆對他很滿意,婚事算是說定了。
紀芸宣抽空上台北到華生電子的總公司和楊仲昕約談,一進華生電子的辦公大樓,就被里面四通八達的建築空間給弄昏方向感,大樓里面還分前後棟、東西樓。
「請問總經理辦公室怎麼走?」她轉了一下回到電梯口後,即對著才從電梯踏出來的陳冠雲問路。
陳冠雲打量了她一下,和氣地說︰「先到秘書處報到,再排時間見總經理。」
她愣了一下,困惑地問︰「當個總經理需要架子那麼大嗎?約了時間還得報到等候?」
「嗯?你不是新來的工讀生?」陳冠雲微笑問著。
「不是!我有事和他約談。」她從容地說著。
「哦!那跟我來吧!」陳冠雲正好要回辦公室,他的辦公室就在總經理室隔壁。「你找總經理什麼事?」邊走他邊好奇地問。
「談一些個人的私事。」她自在地回答。
陳冠雲審視了她一下,私事?女人找總經理談私事是不見怪,但眼前的小女生卻不是總經理看得上的那類女人。
「替人家來的嗎?」他又好奇地問。
她想了一會兒,點頭答道︰「算吧!」
經過了秘書室,她立刻打了幾個噴嚏。
「感冒嗎?」陳冠雲說著馬上拿出面紙給她。
「謝謝!我對香味過敏,這里好像有人打破香水瓶!」她接過面紙當作口罩般掩著鼻子說。
陳冠雲有趣地看她一眼,覺得這小女生可愛,秘書室的秘書們每天互比苗頭,無論在工作、衣著或裝扮上都暗自較勁,被她無心地這麼一說,卻是諷刺得很。
「這里就是,要不要我替你引進?」到總經理室門口,他好心地問。
「不必了!我事先和他約好了。謝謝!沒您帶路我八成會迷路!」她有禮地再謝他一次後敲門等候。
「不客氣!你坦白得可愛,能為你服務是我的榮幸。」他愉快地進自己的總經理特別助理室。
在楊仲昕的辦公室中,紀芸宣冷眼地看著楊仲昕對她的打量眼神。
她不是美艷絕倫,也稱不上漂亮,但是有獨特的味道,眉目清秀,皮膚呈現自然光澤的淺麥色,烏黑的長發隨便地束在後頭,身上穿著簡單而泛黃的白襯衫,寬大的牛仔褲,和一雙舊球鞋,那張女圭女圭臉,完全看不出已是二十九歲的年齡,寬大的衣著下也看不出所謂的身材。
「除了頭腦以外,一無可取。」他輕浮地下結論,等著她任何的情緒反應。
「總比除了長相以外,一無可取讓人慶幸些。」她睨著眼回答,心里很高興他對她的外貌不滿意,她本有非常白皙的皮膚,為了見他特別去澎湖讓風吹日曬,並穿上最舊的衣服鞋子。
楊仲昕深深看了她許久,她始終也以輕視的神情旁觀。
「我們攤開來說好了,你只是要我的身分作裝飾品,而我只為了完成外婆的心願,我不認為婚姻有多麼神聖,也不相信什麼愛情,所以你不必假裝喜歡我而玩什麼追求的游戲,我們只需談妥條件。」她明快地說出來意。
這些天楊仲昕每天讓花店送的花,讓她過敏的鼻子倍受虐待。
楊仲昕點頭。條件!這就是女人,什麼樣的女人都是可以用條件收攏的,他的笑帶著輕蔑。「你開口!」
「婚後各過各的,分房而居,誰也不干涉誰,人前我會配合你的應酬;你怎麼游戲我不管,只要上報不佔太大的版面;每個月陪我回去看外婆一次,直到我外婆歸天我會自動離婚;我們先簽下日期空白的離婚同意書,各自保有一份。」她面無表情地說著。
楊仲昕等著她繼續開條件,見他沒有反對的意思,就從背包拿出準備好的幾份文書︰離婚同意書、夫妻財產分開協議書、婚姻契約書都簽上字蓋好章。
「你為的是什麼?」大略看了那些文書,楊仲昕困惑于她沒打算從他那里獲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