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為什麼總是讓你說服我做這些事?」十二小時之後,瑪歇爾一邊低聲抱怨著,一邊戴上她的皮手套,「為什麼?」
瑞梅只是微微一笑。
她將她的紅外線護目鏡也戴上。
「如果你有更好的檢測你安全系統的方法,寶貝,讓我知道。」他說著,輕輕地推了一下她的滑板。
她沒有更好的辦法。
這也就是她在午夜一點十五分的時候來到杰瑞特拍賣行,趴在一只滑板上,一路避開走廊里無數條激光光束,來到地下保險室門前的原因。
瑞梅向她提了一個建議,她別無選擇,只能接受。
他對她說,他希望她能再一次與他聯手,試著洗劫拍賣行的地下保險室———如果他們成功了,他們什麼東西都不拿走——如果他們失敗了,他會為她的防盜系統大做宣傳的。
有了他的擔保,珠寶保安公司的業務有可能在一個月內增加三倍,基本上都是巴倫一波士頓海洋保險公司的客戶。
從另一方面來說,如果她拒絕幫助他,瑞梅就不會按時完成對她的系統的檢測,而巴倫一波士頓海洋保險公司除了取消珠寶保安公司的合同以外,沒有別的選擇。
這是一個好交易,她盡力說服自己,這是一個公平的交易;更重要的一點是,這是目前惟一的交易。
瑪歇爾用手指按著鋪著油氈的地板,慢慢地向前滑行著。在距離地下保險室大門幾英寸遠的地方,她停了下來。最近的一只激光傳感器在兩英尺以外的地方。幸運的是,沒有任何跡象表明這里有保安人員,他們應該仍然在別處巡邏著。
她從滑板上爬下來,小心翼翼地將它推給等候在走廊另一端的瑞梅。她爬到了地下保險室門前,等待著。
他們到達地下保險室的時間提前了四十五分鐘。他們采用的是瑞梅第一次潛人迸拍賣行時的路線,從拍賣行樓頂下到哈米爾頓的二樓辦公室,從他辦公室的通風口進去,通過四通八達的通風管道來到回室的道風口。
到目前為至,一切順利。在瑪歇爾的系統里冒險令瑞梅感到刺激。他用腳尖踩住滑板,讓它停下來。然後,他將護目鏡戴上,在滑板上趴下來,盡量讓他的身體保持平衡。他拉住幣在他脖子上的帆布行李包的帶子,行李包里裝著他們的各種小用具,然後向瑪歇爾滑過去。
瑪歇爾屏住了呼吸,不敢大聲喘氣,瑞梅現在正滑行在大廳中央,有些激光光束的位置非常低,幾乎靠近地面,在這些地方,一個小小的偏差都會導致災難。
她並不需要擔心。
瑞梅順利地滑行過來,甚至沒有靠近那些危險的光束。
他滑到了地下保險室的門口,從滑板上爬下來。他輕輕地推了一下滑板,讓它撞到保險室的門上。然後他將帆布行李包拿下來,放在門口的地板上。
瑞梅摘下他的護目鏡,向她微笑了一下。從保安人員的工作室里沿著走廊透過來一片柔和的光亮,她能夠看清楚在他性感的棕色眼楮里正閃耀著興奮的火花。
「看起來好像又回到了過去,不是嗎?」他咕噥著。
在她回答他的問題以前,他俯,吻了她。他的嘴唇像蝴蝶的翅膀一樣輕輕掠過她的嘴唇,他伸出雙手,摟抱住了她的腰。他將她拉得更靠近自己,直到他們身體之間不留下任何縫隙。
她的嘴唇發干,她的心髒開始急促地跳動——沒有任何辦法能控制住在她血液里奔竄的腎上腺激素。
她想要靠得離他更近些,但是她知道她應該推開他。
「也許有些太像了,」她聲音嘶啞著說,將她的手掌壓在他的胸膛上,「我想我們現在不應該分心,是不是?」
他嘆了一口氣。「好主意。」他向後退了一步,將護目鏡戴上。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努力將精力集中起來。
最困難的地方他們還沒有越過去,他們要進人到地下保險室,走近保險箱——既不能觸踫到安裝在地板上的監控探測器,也不能觸踫到交織在保險室內的無數條激光光束。
當他們在早些時候談論這個計劃時,他們一致認為使用一根結實的尼龍繩沿著地下保險室的房間上部攀到保險箱前,取走珠寶後再原路返回是惟一行得通的辦法。
這需要絕對的專心致志。
她認為他們只有百分之五十五的希望在不踫響警鈴的情況下來到保險箱前並全身而退。
打開地下保險室的門對他們來說並不費事。
瑞梅打開帆布行李包,將一只經過特殊改裝的槍拿了出來,一團長長的尼龍繩系在裝在槍口的利箭上。他小心翼翼地瞄準了保險室內另一側的牆壁,扣動了扳機。
那只箭帶著尼龍繩穿過了房間,發出輕輕的嘶嘶聲射中了目標。瑞梅用力地拉了拉繩子,很結實。
幾秒鐘以後,他又將尼龍繩的另一端固定在門外對面的牆壁上。
瑪歇爾率先行動,她的雙手與雙腳都吊在尼龍繩上,兩只手交替著向前爬行,兩只腳緊緊地扣在繩子上,盡可能離下面的激光光束遠一些。她的呼吸有些急促,她的脈搏在迅速地跳躍著,她的手掌感覺到濕源源的。她很奇怪她的手套沒有滑下來。
她終于攀到了繩子的另一端。她松開腿,雙手拉著繩子懸在空中,尋找著沒有安裝監控探測器的瓷磚。她看準了目標,跳了下去,幾乎踫響警鈴。她的身邊就是保險箱。她將身體
靠在保險箱冰冷的金屬門上,讓劇烈的心跳平緩下來。
她摘下了護目鏡,讓它在胸前垂掛著。她慢慢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她向瑞梅示意讓他過來。
他很快地攀著繩子,向她爬過來。當他來到保險箱前面時,他敏捷的動作就像是一只山貓。
他跳到了地下,緊緊地靠近她。他的腳步跟蹌了一下,幾乎失去了平衡。她伸手扶住他,他的手緊緊地握住她的手.她將他拉向自己。
「你沒事吧了」她輕聲問。
他大笑著摘下了護目鏡。「從來沒有這麼好過。」
然後他開始打開保險箱。不到三分鐘,他就將保險箱打開了。他將那扇厚重的金屬門拉開,讓瑪歇爾能夠擠進里面去。
那些珠寶用一塊天鵝絨緞子包裹著,裝在一只金屬盒中。瑪歇爾很快地將那包珠寶拿起來,遞給瑞梅。瑞梅將它們倒進系在他腰間的真皮口袋里。
「小菜一碟。」瑞梅咕噥著,向她微微一笑。
「我們還沒有離開呢。」她提醒他。
她戴上護目鏡,環視著房間里的激光光束。瑞梅也照樣做了。
從她這個角度來看,情況更糟。
瑞梅一言不發地將她舉了起來,她握住了頭頂的尼龍繩,準備爬出地下保險室。就在這時,瑞梅的腳踩到了一塊安裝著監控探測器的瓷磚……警鈴響了起來。
走廊里的警鈴也響了起來,就像《一八一二年序曲》一樣莊嚴輝煌。
瑞梅狠狠地詛咒了一聲,瑪歇爾跳到了地板上。他們扯下來護目鏡,互相注視了片刻,然後轉過身,向大廳里跑去。
「我早就警告過你。」她喊著,心中感到得意。
「將你那些廢話留到以後再說吧,」他喊了回去,「事情還沒完呢。」
當他們跑到走廊盡頭的凹室里時,他們停下了腳步,喘著氣,幾乎說不出話來。走廊里的燈光忽然亮了起來。
「讓我們分頭跑吧。」他說。
他跳起來,在她還沒來得及回答之前,攀住了天花板上通風口的護柵,做了一個引體向上的動作,跳進了通風口。「我們明天早餐的時候在你樓下的咖啡館里見。」他說,將護柵搬回到原位,「八點整,我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