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被慣壞的混蛋!」
在她進人到電腦房之前,他打印了什麼東西,也許是路徑名單,或者就是杰瑞特拍賣行的整個保安系統概況。不論是什麼,他將它打印了下來,而她就這麼放他走了,而那份打印件就塞在他牛仔褲的褲腰中。
讓那雙說謊的眼楮見鬼去吧。還有他那見鬼的令人頭腦發昏的熱吻——她不應該就這麼讓他走了。她將雙手握成了拳頭。
實際上,在她看來,瑞梅•拜樓向她宣了戰,這場戰爭她一定要贏。不論付出的代價是什麼。
他的嘴唇仍然在發熱,他的身體仍然繃得緊緊的,他以為他的身體會由于那些無法解釋的能量而爆炸。
瑞梅慢慢地喘息了一聲,靠在了他租來的那輛跑車的折疊篷上,讓折疊篷上的寒意透過他的衣服滲透到他發燒的皮膚上來。
將她從他身邊推開是他所做過的最艱難的事情。他知道她渴望得到他,就像他渴望得到她一樣︰他也知道如果他們的熱情變得一發不可收拾而使他拉著她一同在電腦房內的地板上倒下來時,她不會拒絕他的。但是他想從瑪歇爾那里得到更多的東西,不僅僅是她的身體。
他想讓她再一次愛他,毫無保留地,就像她在戛納一樣。
他嘆了口氣。
不幸的是,事情沒有像他想象的那樣發生。見鬼,瑪歇爾在一開始就將一切說得非常清楚了,但是他知道她對他仍然懷有愛意,那些愛意在他吻她時,在她撫模他時,在他深深地凝視她時,總是情不自禁地從她的眼眸深處流露出來——同時還伴隨著不信任與三年的分離帶來的心碎。
如果我再相信你,我就是一個傻瓜。
她的聲音仍然在他的頭腦里回蕩著,就像是一個小小的備忘錄,提醒著他在里維埃拉曾經怎樣令她心碎。他不認為她明天會比今天晚上更信任他。
他將手伸到背後,將他黑色的T恤衫從牛仔褲里拽出來,將他折疊著塞進他牛仔褲褲腰
中的打印紙抽出來。這些打印紙是他在瑪歇爾沖進辦公室之前就放在他的身上的。
當她意識到他用幾個吻欺騙了她時,她永遠也不會再信任他了。即使他回報她的愛意。即使他扔下挑戰的鐵手套。
他微笑了。他知道她畢竟接受了挑戰,她到底想要做一個怎樣的選擇?如果不找回他從她辦公室里拿走的打印件,她就會面臨更大的風險。
當她下定決心,想要溜進他的旅館來找回那些打印件時,他會在旅館里等候她的。他的笑容更加燦爛起來,在他成功地說服她讓他們再試著相愛一次時,他不會放她離開的。
瑪歇爾一直沒有找到機會溜進瑞梅的旅館房間里,直到在那天早上十一點鐘左右。她不得不耐心地等待著,直到看到他駕駛著他租來的黑色跑車離開旅館,她才從她的汽車里走下來,穿過綠樹成蔭的街道,向他的旅館走過去。
瑞梅在選擇住處方面仍然像過去那樣挑剔而奢侈。他居住在戈蒂埃旅館,那是位于法國城區的一座三層的紅磚建築。旅館的房間都是由古典的家具布置著,客人們像家里人一樣被親切地招待著,而不像是付錢的顧客。這使她想偷偷地不引人注目地溜進他房間的計劃變得比溜進保安人員嚴密把守的重地還要困難。幸運的是,那一天絕大多數客人都出去了,而俯視著庭院的造型堅固的鍛鐵陽台,看起來是進入到他位于第三層樓的房間的好路徑。
她在兩分鐘之內攀上了陽台。當她翻進他擺滿了花朵的陽台里時,她的心髒在劇烈地跳動著。
法國式的房間門半開著,她慢慢地推開門,溜進了臥室里。
房間里冷清而安靜,只有天花板上的吊扇發出嘶嘶的響聲。一個巨大的古典樣式的橡木四柱大床佔據了房間中央,它的亞麻布床罩揉皺了,四個枕頭毫無章法地扔在床上,似乎他是匆忙從床上起身離開的。她可以看到白色的繡著花邊的床單從玫瑰紅色的針繡床罩下面露出來,一絲若有若無的茉莉花香在房間中飄散著。
有片刻的時間,她感覺到仿佛又回到了埃爾•法拉的公寓。
散發著茉莉花香味的枕頭。
迸典樣式的橡木大床。
她。
瑞梅。
一種熾熱的激情讓他們兩個人都變得脆弱而容易受到傷害。
想到這些,一絲顫抖沿著她的脊柱蔓延下來。
但是她到這里來是做正事的,她強制性地提醒自己,她越早地完成這項工作離開這里就越好。
她先在一些顯而易見的地方動手翻找,抽屜頂端,床頭櫃上,牆角的一塵不染的胡桃木桌子上,但是什麼都沒有找到。接下來,她開始翻找組合家具的抽屜,並且將櫃腳下面也檢查了一番。
還是什麼都沒有。
她開始想到他也許將那些打印件帶在身上了—一他想要按照打印件上的提示開始行動—一就在這時,她發現了放在床底下的緊鎖著的公文包。
她的臉上浮現出勝利的微笑。她將那只沉重的皮包從床底下拖出來,然後跪在硬木地板上。她從牛仔褲的褲腰上拿下來一只皮口袋,從里面抽出來一根長長的金屬絲。她將這根金屬絲插進了公文包的鎖里,打開了公文包。
正如她所希望的那樣,五張折疊起來的電腦打印件正放在公文包的最上層。
「找到了。」她輕聲地自言自語。
就在這時,她听到似乎有人正將鑰匙插進她身後的門鎖中開門,她臉上得意的笑容立刻消失了。她的心髒停止了跳動,她害怕得不敢移動,甚至不敢呼吸。她迅速地回頭看了一眼,看到門的把手開始轉動起來。
見鬼。
她抓起了那五張紙,合上了公文包,將它塞回到床底下.然後閃電一般地跳了起來。她剛剛逃到陽台上,就听到身後臥室的門被打開了。
瑪歇爾屏住呼吸,向欄桿方向退過去,盡量讓自己躲開進來的那個人的視線。
她將一條腿跨過鍛鐵欄桿,想要攀下陽台,跳到庭院里。這時兩條強壯的手臂摟住了她的腰,她被從欄桿上拖了下來,撞到一個熟悉的岩石般堅硬的胸膛上。
「急什麼,寶貝?」瑞梅用低沉而沙啞的慢吞吞的南部口音在她耳邊輕聲說,「在我看來,事情開始變得有刺激了。」他說。
七、情到深處
「該死,放我下來!」
瑞梅只是大笑著,緊緊擁抱著她。她身上柔和的香水味環繞著他,激起了他活躍的想象力,重新點燃了幾個小時以前燃燒得像地獄之火一樣猛烈而灼熱的激情。
「我不能那麼做。」他說。
讓他的手臂環繞在她的腰上感覺是如此愜意,讓她修長柔軟的身體緊靠在他的身上,後背貼著他的胸膛,是如此令人愉悅。他知道他永遠也不會放開她的。
「有人一直告訴我說破門而入、私闖民宅是一件非常嚴重的犯罪行為。」他說,「在
我看來,我現在惟一正確的反應就是將你送到警察局,讓他們審問你。」
她詛咒了幾句。
他再次大笑起來。「這是什麼話,寶貝?」他打趣著說,「但是我恐怕侮辱並不能幫助你擺月兌困境。」
他拖著她向旅館房間里走去,用腳將通往陽台的法國式房門關上。
她扭動著,竭盡全力想要從他的手臂里掙月兌開。
她當然沒有成功。
「我只是想要從你這里找回來你昨天夜里從我的辦公室偷去的東西。」她說,再次掙
扎著。
「那是什麼?一只鋼筆?一棵便箋簿?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