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婷紫轉了轉思緒,臉上揚著狡黠的笑容。「既然達成共識,咱們可要好好合計,看如何才能皆大歡喜。」
「親家母,這第一步,我和內人已想好了,就從相親開始。」
三個人你一言,我一語(氣氛融洽地仿若多年舊識),從不時傳來的笑聲和頻頻的點頭贊同狀,看來大致底定,就等主角上場。
三個臭皮匠都勝過諸葛亮了,又何況姜是老的辣,這老謀深算的三個人,得意的談笑間,怕是台虞灰飛煙滅,男女主角在劫難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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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婚!這個字眼第九百一十七次自他母親口中說出。
「你都老大不小了,也該‘結婚’了。」衛母開始點石成金式的嘮叨。
第九百一十八次。真不明白,他老媽怎就不懂得放棄。
衛子易的臉上寫滿了不耐煩,他不敢保證下次再听到結婚這要命的字眼時會不會歇斯底里的吼叫。
「隔壁王太太都抱孫了,你卻連個‘結婚’的對象也沒有。」衛母一臉遺憾。
第九百一十九次。
「媽,這個反胃的話題,我們可不可以停止討論了。」
這會兒他已是芒刺在背,坐如針氈,即將瘋掉。
「那你今天得給我個答案。」她拿出做母親的威嚴來壓他。
「結婚並不是人生時唯一最重要的事。」衛子易無可奈何地低吟。
「是呀,傳宗接代比那更重要。」一旁久不發言的衛遠再補上致命的一擊。
「爸——」他煩躁地拖長尾單。一個母親大人就夠頭痛了,現在還多了一個更讓人頭痛的父親大人在那幫腔。天亡我也。
他連朋友都懶得去交,更別提結婚了,就算他們老吼著要自己討房媳婦,他也無法無中生有嘛!唉!為人子的無奈呀!
「你打算何時結婚?」她逼進兒子面前。
「我盡量。」誰都听的出來,這三個字里沒有一絲絲誠意。
「既然如此,那你相親。」這就是今晚的重點了,衛母終于切入主題。
「相親!」衛子易低吼。
衛父在一旁用力點頭,力表贊同。
真不敢相信連父親也附和這荒謬的鬼主意。兩票對一票,沒得商量了,這就是身處民主時代的最大悲哀。
「是呀!真等到你有結婚的念頭,我和你老爸可能都老到沒有力氣抱孫子了。」她在心里盤算著要如何讓兒子點頭。
「那也用不著相親呀!」總之他舉雙手反對。都什麼時代了還興這套,叫別人知道,不變成人家的笑柄,才有鬼咧!
「都怪我肚子不爭氣,只生你一個,這不肖子。」說完還非常戲劇性的彈了兩滴淚水,嗚嗚地哭了幾聲,表示她的傷心。「我看這輩子也甭想抱孫子了,嗚……你這孽子,嗚……」
「媽,你別這樣。」衛子易看起來更加沮喪,他母親哭得很假,只想逼自己就範,卻也無計可施,無可奈何,無處可逃……
「自己的兒子不听話,我連傷心都不可以嗎?」她甚至拿出手帕拭那沒個影兒的淚,真夸張。
衛遠朝兒子使了個眼神,要他認了吧,別再做無謂的掙扎了。
「好、好、好,我去便是。」他敗給他們了。
兩老對眼相視,嘴角泛著詭計得逞的愉悅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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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藍藍、雲白白、太陽不大真是個適合相親的好天氣。當然這是見人見智,不過對雙方家長而言,再沒比此刻更良辰吉時的了。
「你好。」駱蒔蒔軟軟甜甜的聲音,清脆地在飯店大廳回響。「我是駱蒔蒔,草字頭的蒔,念起來都一樣沒差啦!」
她的聲音听起來很舒服,甜甜細細地,讓人听起來心底軟酥酥的,長得也算清秀可人,第一印象不錯。
「先生。」蒔蒔見他久不回話,出聲喚他。
「哦!」他回過神。「我姓衛,衛斯理的衛,衛子易。」
場面有些尷尬,兩位介紹人在雙方人馬到齊後,便相約上洗手間,且一上不回。不知該說太負責了,還是太不負責。
「駱小姐——
「衛先生——」
在沈默一陣後,兩人同時開口,
「你先說。」衛子易發揮女士優先的紳士態度。
風度不錯。
「衛先生,你為什麼會想結婚?」她直截了當地切入正題。
結婚!「想」結婚!他比較想去揍扁那個發明婚姻制度的神經病,這個制度是人類史上最可笑的笑話。他明天就得交墨爾本建築草圖,但在父母一聲令下,再重要的事和結婚一比都變得像芝麻綠豆一般大。
蒔蒔見他沒回答,便自動替他出個選擇題。「是不是父母逼急了?還是覺得自己該娶了?又或者想安定下來?」
「都有。」嚴格說來,正確答案是第一個。「那你呢?」
他敷衍奪回問,左腳無聊地跟著餐廳里流泄的輕柔音樂打拍子。
「時候到了。」蒔蒔嚴肅地點個頭。在她完美的人生計劃中,二十六歲要披白紗當新娘。想著想就露甜甜的笑容。
這也算個理由?!
「駱小姐,你理想的對象要符合什麼條件?」他在心里千懇求萬拜托,希望她等會兒說出來的,他沒一樣符合。
「大我五歲以上就好了。」蒔蒔仍是一臉甜甜的笑容。
「就這樣?」衛子易瞪大了雙眼。
「就這樣。」蒔蒔肯定地點個頭。
「沒別的?」他真是不敢相信。
「沒別的。」她再一次肯定。
這、這、這條件未免太簡單了吧!扣除掉吸女乃嘴和捧課本的外,全台灣符合這個條件的男人,少說也有五百萬人。當然,他是符合在內了。
像這樣簡單的條件要求,她何必辛苦來相親、只要拿著擴音器到忠孝東路,高喊三十歲以上的男性舉手,不僅是老公,外遇對象也可以一並選好,多到有得挑咧!若自己被她以此條件挑上,真要隨便得讓人以為自己全沒優點,好歹我也算是國內最有身價的單身漢之一,讓她隨便包括在內。
「那你呢?」蒔蒔反問。
「和你差不多。」他的揉揉發疼的頭角,收思有大半還停在方才的冥想中。
「你要即大你五歲的女人?」那不是等于即一個高齡產婦。台灣這麼多的畸型兒,就是這些沒優生學觀念的人搞出來的。她不敢苟同地看著他。
「我的意思是對眼就好,沒有特定條件。」他修正一下答案。天知道。他連結婚的念頭都沒有,哪來的理想對象條件。
「那太好了。」蒔蒔嫣然一笑。
好什麼?見她笑得甜膩,衛子易卻沒來由覺得詭異,有不詳的預感。
「我們什麼時候結婚?」笑咪咪的問。
「嘎!結婚!」衛子易驚訝得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這眼前看來似未月兌稚氣的二十六歲女人,莫不頭殼壞壞去,瞧她說的是什麼鬼話,結婚?結哪門子婚啊!
「我們才見過一次面,認識不超過半小時,對彼此還不了解,相親也還未完成不是嗎?說結婚還太早了吧!」
他企圖讓她吞回剛才的話。
「嗯!說的也是。」她附和地點頭。
衛子易明顯地松一口氣。
「衛先生在哪高就?」蒔蒔突然開口。心想這人還真不干脆,那就迂回一點,多說些話好了,反正不達目的絕不輕言放棄,畢竟他看來還算順眼,怎麼說也是個機會。
別放過!
「任職官氏建築。」
「收入多少?」
「收人普通。」
「職位如何?」
「職位不高。」
「親人狀況?」
「父母健在。」
「交友情形?」
「好友不多。」
在一連串的問答之後,就見蒔蒔一臉興致勃勃。「你也問我,禮尚往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