饑寒交迫?「這個指責太嚴重了吧!」他照樣吃他的飯,沒有因她的指責而停下動作。
好歹晚餐是他一手料理的,他煮他吃沒錯吧!
她又嗚咽,「我生病了,忽冷忽熱的,手冰腳涼,肚子餓得咕嚕作伴,這不是饑寒交迫是什麼?你居然只顧自己吃得痛快逍遙也不理我,我餓死以後也要變鬼來捉你。」
他在心中長嘆一日氣。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起身為她添飯加菜,「吃飯吧!冬天還沒到,離饑寒交迫還有一段很遠的距離,別擔心,再說好人不長命,禍害造千年,你會長命百歲的。」
換言之,他變相的在罵她。
她嘴一扁又生氣了,「我不食嗟來食。」
湛見弘懶得理她,"那你餓死吧!」
听見如此冷漠無情的話語,她不由得又嘩啦啦下起眼淚雨來,眼淚鼻涕一起流,真是惡心極了。
為免自己倒盡胃口,湛見弘不得已好言奉上一疊衛生紙,「別哭了,拜托你快吃飯,身體不舒服我帶你去看醫生好不好?"
「你還要補償我。」
乘機敲詐,他心中可憐雲飛也可憐自己,遇人不淑、「好,怎麼補償都好,只要你別哭了。」
這個魔鬼,她一掉淚,他就愧疚、自責;也不知是怎麼一回事,只要她不順心,仿佛千錯萬錯都是他的錯。
湛見弘覺得自己有毛病。
左婷婷手指向沉默的電腦,「幫我做報表。」
「幫你……」他極力壓下的滿腔澎湃情緒又隨之揚
起,一股罵人的沖動蓄勢待發。
一看他的臉色,左婷婷立刻雙手蒙上臉,「我就知道你氣我住這里,想趁我生病時把我弄走,你這人好壞……」
冤枉啊!
他是有苦說不出哪!
「好好好,幫你就是了。」他連聲應好,「求你快吃飯吧!」
想起這前雲飛打來的電話,他開始覺得頭很痛。讓這小魔鬼留下來似乎是一種錯誤。
而且他愈發肯定她的眼淚直通自來水公司,並且是不用付水費的,說開就開,沒有停水的危險。
煮飯給人吃還得自己洗碗。
帶人去看醫生回來還得幫她加班。
湛見弘覺得這社會的秩序似乎有些顛倒,至于他為什麼甘願如此做,他也不明白。
「唉,我在做善事、積陰德。」
他無奈的坐在電腦前工作。
雖然左婷婷沒告訴他要做什麼,但很奇怪的他就是覺得這個報表格式非常熟悉,很像他平日看的報表。
想他這個平日只負責看報表的人,也有淪落到制作報表的一天!
而看過醫生的左婷婷,在冬眠及吃藥後精神好了一大半,她依舊包著棉被、趴在榻榻米上看電視的搞笑節目。
不時爆出的笑聲,讓正在用腦的湛見弘偷瞪了她好幾眼,她還渾然不知,再看到她笑得像小孩子般滾來滾去,令他不禁懷疑︰她真的是病人嗎?他覺得他自己比較像病人那!飽受摧殘的病人。
「阿弘,我覺得你真是個大好人。」
他勉為且難的瞥瞥狗腿的小表,心中對她那充塞滿臉的笑容有很大的質疑。
"我是好人嗎?我記得你前幾天生病時都說我壞,說我沒同情心,還說我……」他懶得理她的依舊對著鏡子打領帶,存心要忽視她諂媚的笑容。
「哎呀!此一時彼一時也。」她喜孜孜的移近他身旁,繼續用一雙充滿希望的眼神關愛他。
湛見弘覺得渾身顫起不良預感,他有些恐懼地望著她,她想干嘛!若無所求,他打賭這可怕的左婷婷絕不會如此待他。
「明人眼前不說暗話。」她直言道,「我想搭你便車上班。」
‘不行。」他想都不必想便一口否絕。
真是愛說笑。
他湛見弘可是目前身價漲停板的黃金單身漢,偶爾載小姐上下班是還不錯,但這左婷婷……
她算是「小姐」嗎?
她生病罷痊愈這幾天,是他的一念善心接送她上下班,但這是「恰好」公司在同一幢大樓,有地利之便。
若天天載她?
湛見弘偷偷打量她後,告訴自己︰若天大載這個左婷婷下班,很快的,他就會在漲停板上消失,一路跌停然後下市,再無人問津。
「不行。」他再度重申自己堅定的信念,「再載你上下班,那我還有什麼行情可言?」
左婷婷扁起嘴,嘟著臉,冷冷地生著悶氣道︰「小氣鬼,你若不讓我搭便車上下班,我就去告訴你公司的人你不愛干淨,昨天沒洗澡,臭襪子一個星期洗一次,吃飯前沒洗手,是個小氣又邋遢的人,還告訴大家我們住在一起,當場讓你這白馬王子變成青蛙王子,受人唾棄。」
湛見弘聞言,心中有忍不住的火大,「死小孩,你"
自從她生病之後,她愈來愈得寸進尺,對他要求愈來愈多,也愈來愈佔他便宜,讓他簡直像是她的保姆。
這個婷婷究竟是雲飛從哪兒找來的麻煩精啊?
他真是想不懂。
想他一個堂堂黃金單身漢,下了班沒出去約會卻得回家煮飯給她吃,沒辦法,時間一到,她立刻捧著自己的碗筷出現在他身旁。
他在研究公事上的資料,她就在一旁吵他鬧他;這是什麼道理?
他怎麼可以讓這種可怕的事發生呢?
這太沒尊嚴、太沒人格了。
他可是湛見弘啊!
一個身價水漲船高的黃金單身漢哩!
怎麼可以放任一個惡魔如左婷婷的女人欺負他呢?這太不合理了。
他一定要想個好辦法。
他正在努力的想,想了好久好久才想到——
把雲飛叫回來!
對!就這麼辦!
把雲飛叫回來!
中午的一通國際電話令左婷婷意氣風發、神采飛揚。
吃完從湛見弘那里「掠奪」來的晚餐之後,她更加愉悅的用力擦著地板,擦著窗戶。
若非她臉上掛著笑,嘴里哼著歌,湛見弘一定以為她瘋了,得了「被虐待妄想癥」,想學習苦命的阿信。
他冷冷的凝睇著她第三次的跪在地上擦地板,忍不住想灑她當頭一盆冷水。「什麼事那麼高興?這種老房子的地板值得你這樣擦上三、四次?」簡直是潔癖得有毛病。
左婷婷這下像廣為布施的大善人,「阿弘,我這人最善良,最不記仇了;我把家里都打掃好,順便也幫你把燙衣服都洗好、燙好,我最寬宏大量了。」
湛見弘不相信地眯起眼打量她,不對勁,一定有什麼地方不對勁,看她得意的樣子,一定很不對勁。
謗據這一段時間來他對婷婷的觀察,這女人雖然平日很有潔癖,但卻不會「殃及無辜」,她今天的行為光是擦地板就夠反常,更別說燙衣服了。
再者,她小姐雖然脾氣古怪,喜歡夸獎自己、說別人風涼話,但像今天這樣還真是絕無僅有。他很認真的仰天冥想,想啊想的,他——知道了!
"婷婷你瘋了!」他突發奇想地大叫,「不然就是吃頓住,然後轉頭對她說︰「對不起,你能不能借我一條浴巾?」
季惜楓一向討厭阿諾型的肌肉男。
錯藥,否則為什麼愛心大放送,今天突然對我特別好?擦地板連我房間都擦,洗衣服、燙衣服連我的都一並弄好。」嗯!他不禁點頭肯定自己的想法,佩服自己的聰明絕頂。
「阿弘,你這個大變態。」她叉起腰,不客氣地朝他大吼,「誰說我做這些事是吃錯藥?你才吃錯藥!」她沒好氣地再送他白眼一記。
「那不然……」他更加小心眼的揣測她不合理的行徑,「你是不是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所以想以擦地板、洗衣服來贖罪?」說著,他小心的拎起燙得平整的衣物一角道︰「看,連內褲都幫我洗好燙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