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對這個叫馬麗的女孩很好奇,對她和薛敦誠之間的關系更好奇。
薛敦誠絕不會毫無原因,無緣無故的派個小孩到她身邊來,她一定要找出原因來。
一思及此,她立刻換上了一臉的慈眉善目。「你叫馬麗,多大年紀、哪里畢業的?」
最好別是個未成年少女,否則保證明天一定退貨。鄭明琳在心中暗想,開始有些得意。
「廿三歲,資料夾上有我的資料。」
鄭明琳不慌不忙的抽出了馬麗的基本資料來看。
玉川學園農機化學系畢業?京都大學經濟系碩士?
鄭明琳當場就傻了眼。如此顯赫的學歷要屈就當她的助理?薛敦誠瘋了嗎?他去哪里找到這一號人物?這女孩才廿三歲耶!
「你——」鄭明琳啞口無言。
她真的想不透薛敦誠安排這女孩在她身邊的用意,她真想直接去問個清楚。
「玉川學園不是一所貴族學校嗎?念那個學校畢業來這里當助理是不是太委屈了?」
她仍未由震驚中恢復過來,在她的記憶中,這所學校在日本可是貴族中的貴族念的。
「進玉川學園念書是敦誠哥的安排,所以從助理做起也是應該的。」
馬麗甜甜的笑著,讓人激不起一絲一毫對她的不滿。
敦誠哥?多親熱的稱呼!鄭明琳不但覺得惡心更覺得嫉妒。
叫那蠻牛「敦誠哥」,可見他們之間的關系非比尋常,而那只蠻牛竟然還安排她就學?
「這麼年輕就拿到碩士了?」莫名的,她開始嫉妒起馬麗。
想她也是廿好幾才拿到碩士學位,憑什麼這個女孩才廿三歲就可以在二所名門學府中取得文憑?
「大學時候學分加修,所以提早畢業了。」馬麗依然是一貫的甜美笑容。
「念經濟是敦誠哥要求的,他希望我能夠學一些對公司作業上比較有幫助的東西。」
鄭明琳冷眼看著她的助理,發現她的確很像是那種被人牽著鼻子走的人。
她悶哼一聲,冷眼瞅著她。「沒有基礎去念經濟很辛苦吧?」
馬麗仍然保持一貫的甜笑,絲毫不受她冷淡態度的影響。
「不會哇,我很喜歡念書,只要有書念我就很高興,何況我還找了人惡補了一段時間。而且我喜歡京都的人文氣息,我覺得那里很美。」
有家教惡補?鄭明琳心想那個人一定是薛敦誠。
真看不出來他也會有如此溫情的一面。可見這個馬麗的來頭應該不小,才能得到大老板如此青睞。
據她所知,她可從沒听說過有誰能享有這麼多的特殊待遇,這馬麗肯定是第一個。莫名的,她竟暗暗對這女孩吃起飛醋來。
偏偏自己還得和她朝夕相處,她覺得日子從今天起開始有些難過了。
第五章
「鄭小姐,我先回家了。」馬麗一派嫻雅的向鄭明琳道別離去。
收起望向門後的眼光,鄭明琳讓自己沉沉地陷入了厚實的辦公椅內。
她第一次感覺到,要討厭一個人是這麼困難的事。
從第一天隱隱對馬麗莫名的吃起飛醋外,之後她便愈來愈無法討厭這女孩。
這女孩永遠知道她何時累了,該喝茶或喝咖啡,該休息或加班。
包重要的是,她總是能夠在她的想法尚混沌不清時,借由口述把她的意念具體而完整的表達出來。
認真說起來,自己不僅無法討厭她,還愈來愈欣賞她。
這樣的人才,難怪會得到薛敦誠的注意;這樣的人才,足以令公司大多數的主管感到自卑。而她也不例外!
像馬麗那樣的人才放在她身邊,著實是一種浪費。
刺耳的電話鈴聲乍然侵入她冥想的世界中,把她的神智給拉回現實世界。
「喂,找誰?」下班時間,沒人規定要謙恭有禮。
電話那端沉默了好半晌之後,才有一道低沉而富磁性的嗓音傳來。
(沒人告訴你必須有的電話禮儀嗎?)
「唷,是我們日理萬機的秘書長呀!有何指教?」她故意以嘲弄的語氣回答。
她明白,薛敦誠打電話來不會是找她的。
自從經過一年多前的那件事情之後,他有事找她都會透過秘書傳話。
(馬麗小羊呢?)听到鄭明琳的聲音總是令薛敦誠不由自主的心猿意馬。
丙然是找她的助手!鄭明琳毫不客氣地回他︰「你的小馬麗下班了。」
叫馬麗小羊,真是令人雞皮疙瘩掉滿地。
(喔——回去了。)薛敦誠的聲音雖然故意裝得有些失望,但心中卻是充滿期望的。
他本來是想探探馬麗的口風,看鄭明琳的近況如何,不過現在他可以直接詢問她即可。
但他偏偏挑起不合適的話題當開場白,讓鄭明琳無端又冒起了火。
(她工作的情況如何?)
「誰呀?」她故作不知的問。
打電話來除了關心馬麗之外還是馬麗,這個人真的是虹雲集團的掌舵秘書長嗎?和以前相比,實在是差太多了。
(當然是你的助手嘍!)他試著讓聲音輕快些。
「好得不得了,謹遵你的交代,該教的都教了。」
(听起來你好像對她不是很滿意的樣子。)他試探地問。
「你都出面交代了,我哪里敢有什麼不滿意?反正老板是你又不是我。」
對于他無時無刻的關心馬麗,她心中就是有股悶氣直往上竄。
(別因為我或任何人的因素而對她客氣,我把她交給你,就是要借重你的專業長才來訓練她。要想成為一個企業的掌舵者,她有太多需要向你學習的地方。)累了一天,薛敦誠沒有心情為了馬麗的事和鄭明琳打啞謎,他干脆挑明了把馬麗交給她的用意說出來。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他的話說得令她心驚。企業未來的掌舵者是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未來的虹雲有一大部分的產業將會在她名下,所以你不需要在工作上對她放水,她禁得起任何磨練的。)
瞧他說得如此雲淡風輕,仿若事不關己般,令她都听迷糊了。
「在她名下?這女孩究竟是誰?」怎麼看這馬麗也不像是公司的接班人,何況還有個正牌長孫薛敦誠坐鎮,難道她的助手真的大有來頭?
想像話筒那一頭的鄭明琳疑惑不解的樣子,就令薛敦誠有一種惡作劇得逞的喜悅。
看來馬麗什麼都沒對她說,那就再讓她多猜測個幾天吧!他自私的想,太早把謎底揭開就沒有樂趣了。
她的詢問得到了薛敦誠的笑而不語,明琳的心逐漸下沉,好像有人在底下綁了數千斤重的大石頭般,沉重的引力一直往下往下……
鄭明琳心中極度不舒服,因為馬麗和薛敦誠之間的關系,有可能親近到令她不敢再去多想。
她急急的收線,不願讓自己陷入桎梏中。
薛敦誠卻悠哉地享受著布網的樂趣。
想像方才電話的那一端,鄭明琳可能會有的疑惑、震驚,以及……嫉妒;薛敦誠就不由自主的讓笑意爬上他的臉,他向來沒有太多表情的臉暫時下了個注解。
像是大方地布施他的好心情般,他向一旁的秘書郭容生說︰「你累了吧?今天早一些回去,明天還有的忙呢!」
冰容生在听聞他的話之後,直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問題,現在說話的真的是他的頂頭上司薛敦誠、那個一向以壓榨員工為樂的秘書長嗎?
他方才不是和他的眼中釘經理在講電話嗎?
本以為他們通完電話,他會被掃到台風尾要加班到半夜呢!
怎麼現在卻……
他偷瞄了薛敦誠一眼,發覺他靠在椅背上,很輕松愉快地哼著小曲兒。
冰容生不知道那是什麼有氣質的古典小曲,只知道想走要趁現在,免得大老板又心血來潮的突然改變主意不讓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