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的任務真是太簡單了,她只要靜靜的等待尹雲蔚中毒倒下再出手就行了,絕對不會像上次一樣,在一團混亂中不小心勾錯了魂魄。—
銨月皺著眉想了一會兒,「夢幾,我記得你上回說過,勾魂除了時辰之外,死因、死狀也得要遵照勾魂令上注明的執行,對吧?」’
「你還記得呀?」
「如果有人在應該勾魂的時辰避過死因,還能勾他的魂嗎?」
「不可能發生那種事的啦!」夢兒擺擺手,誰會那麼背啊?
「凡事總有意外,就像我……」
「好,我知道,你可以不用舉例于。」夢兒舉起手作投降狀,雖說人有失手,馬有亂蹄,她這小小的引魂使會犯錯也是在所難免,但誰教人家是苦主呢?被吐槽也是應該的。「如果有人在勾魂的時辰聰明的知道要避開死因,自然就無法勾他的魂了。」
「真的?」鏤月眼楮一亮,或許尹雲蔚有救了。
「是啊!你听說過彭祖這個人嗎?」
「是不是傳說中向神人借壽而活到八百二十歲高齡的那個人?」
「嗯!就是他。不過,他能活那麼久,可不只是向神仙借壽那麼簡單,而是每回閻王派人勾他的魂魄時,那睦神仙都會事先知會他,讓他避開死因,閻王才會拿他沒轍。」
「這麼說,如果能避開死因,那個人就可以不用死了7.」
「當然不是啦!就算這次死不成,閻王還是會再批一次勾魂令的。不過,閻王這麼忙,最快也得月余才會再批示下來,如果實在太忙的話,說不定還得等上兩個月呢!」
「一、兩個月?這麼短?」鏤月失望的低語。
「短、拜托,你忘了我告訴過你,地府一日,人間一年嗎?若閻王忙上一個月,那人就會在世上多活三十年,兩個月就等于六十年了耶!人生七十古來稀,若是那人本該三十而亡,錯過一次,有可能多活六十年,那就是九十歲高齡了耶!你還嫌短?」夢兒哇哇直叫。
鏤月聞盲,心中大喜。
這麼說,如果尹雲蔚能避開這一劫的話,至少可以多活個三十年,運氣好的話,說不定還能活上六十年
雖然這對夢兒有些過意不去,不過,尹雲蔚是她的朋友,她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只是,她要怎麼警告尹雲蔚,讓他順利避開死因呢?
「夢兒,你什麼時候要動手勾尹雲蔚的魂?」
說到這個,夢兒就有些慚愧了,判官大人怕她又誤事,于是提早趕她上陽間來盯好尹雲蔚,她找到人後,心想,反正時間還早,而且地點又在裴家堡,便順道繞到鏤月這里來串門于殺時間。
「明日丑時。」
「明日?這麼快?」她連尹雲蔚此刻人在哪里都不知道,明日之前怎麼來得及警告他?
「快?不會吧!」在正常的情況下,勾魂令出,一個時辰就得帶著魂魄回地府向判官報到,像她那些明幾個要引其他在裴家堡喪命的魂魄的同事,現在還在地府睡大頭覺呢!哪像她那麼歹命,七早八早的就被趕到陽間來盯梢?她這樣還叫快?
「夢兒,雲蔚是在哪里中的毒,你知道嗎了」鏤月心急的問。
「就在裴家堡啊!」
「裴家堡?可是雲蔚人不在裴家堡啊!」鏤月松了一口氣,如果夢兒沒有及時勾魂,那尹雲蔚應該就不會有事了吧?
「我知道他此刻不在,不過;明天他就會在了。」
「不可能!他明明說好要離開一個月的。」
「他怎麼跟你說的我是不知道啦!不過,此刻他的確是在趕回裴家堡的路上沒錯。」她之前已經先行確認過了,所以才會跑到這里來守株待兔。
「趕回來?」鏤月的眉頭又緊蹙了起來。
「對啊!啊!說到這個,我是來告訴你,明兒個一整天,你無堆如何都不要離開這間房間喔!」夢兒交代道。
「為什麼?」
「因為明天裴家堡會有很多鬼差大哥和引魂使出沒,萬一他們眼尖,看出你魂身不同體的話,麻煩就大了。」
鏤月心頭一驚,「為什麼明天裴家堡會有很多鬼差和引魂使出現?」
「啊!」夢兒趕緊捂住嘴。完了!她說溜嘴了。
「是不是裴家堡明天會出事?」鏤月急切的問。
「呃……這個……」夢兒為難的支支吾吾地說。
「裴堡主呢?他也會出事嗎?」鏤月著急的追問。
「他……這個……哎呀!你別管這個啦!只要記住明天不要出這個房門就是了。就這樣,我走了!」夢兒匆匆說完,身影就倏地消失了。
「夢兒……」鏤月大叫著從床上坐起來——
她看了看四周,原來是夢!鏤月吁了一口氣。
一口氣才剛放下,腦海里憶起的畫面,立刻又讓她的心提吊了起來……上回和判官大人及夢兒踫面,也疑似在夢中……
難道是真的?
鏤月忐忑不安的在房里思忖許久,最後決定去找裴子燁。
她相信他一定知道尹雲蔚的行蹤,如果尹雲蔚真的在趕回堡的途中,那夢兒的出現,應該就不只是一個夢,而是真的!
而如果夢兒的出現是真,那……有可能明天裴家堡,包括尹雲蔚在內,將會有許多人喪命,其中甚至還包括裴于燁……
一想到這里,鏤月就再也坐不住了。
不行!她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慘案發生!
來到日院,守在暗處的護衛並沒有現身,她一路走到花廳,里頭傳出女子婉轉承歡的嬌吟及男人的悶哼低喘,立刻讓她僵在原地,心頭一陣緊縮。
她怎麼忘了先前他趕她走,召喚李妍姬的事了?
忍住酸楚的別開臉,正要離開,低沉的嗓音卻傳了出來,「你打算在那里站多久?」
沒料到他會察覺到她在外頭,鏤月想走的腳步頓了一下,進退不得的停在原地。
屋里的嬌吟並沒有因他開口說話而停止,反而益發急促高亢。鏤月極力控制住想伸手掩耳的沖動,強咽下喉中升起的硬塊,平視著房門。
「對……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在……忙……我馬上就走。」
不等里頭回應,鏤月舉步就走,腳步愈走愈快、愈走愈急,最後甚至快跑了起來……
她不後悔!她不後悔!
愛上他,她一點也不後悔……
那年,她十五歲。
打從九歲被狠心的舅母賣人青樓,見多了被逼著掛牌接客的姊妹後,從小因寄人籬下而早熟的鏤月,便開始盤算著要如何才能躲過和她們相同的命運。
十一歲,早熟的身子開始發育,她擔心引來鴇母對她的注意,于是咬牙忍痛,硬是用長布條將征降的胸部纏平。
十三歲,癸水初來,她所人知道,所以強忍著生理上的不適照常上工,也為了不讓人發現,每每強撐至深夜,才敢偷偷去清洗污穢的衣物。
幸好樓里的姊妹眾多,加上她有意的隱藏,絕不做任何引人側目之舉,使得她過了年紀,卻始終不曾發育的平坦胸部和遲遲未來的癸水,不至于引來鴇母的懷疑。
她是有計劃的想要逃走!
一方面,她竭力隱瞞自己成長的事實,忍痛將自己勒得幾乎無法呼吸;另一方面,她暗地里開始學習刺繡。
因為她非常清楚,如果沒有一技之長,就算她逃得出去,以她一個弱女子,想在現實的生活中生存下去,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留意了許久,她發現刺繡是現今的女子可以自力更生,而又不引人側目的最佳謀生方式。
趁著閑暇,她一針一線的自我模索了兩年,總算繡出她認為像樣的東西後,她偷偷的將繡品送到城里最好的繡莊去,沒想到卻讓繡莊的主人打了回票,她才知道一件好的繡品不只針要巧,還得圖樣鮮活才能算得上是上品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