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慶突然覺得僵硬的身軀松了下來,他嘗試的動了一下,立刻高興的叫了起來,「我能動了,我能動了。」
「既然能動了,現在天色還早,就請你拿著鋤頭,去墾地吧!」
「現在?」李慶愣了一下。
「不是現在,難道還要選蚌黃道吉日不成?你別以為你現在可以動就是好了,這藥你還得吃上好一陣子才能完全康復呢!否則……」
「是,我這就去田里。」一听說還得繼續吃藥,李慶二話不說立刻跑去拿鋤頭。
江玉綸見狀,唇角又揚起詭異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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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我爹去墾地?」綾兒的表情像听見豬在天上飛一樣。
「沒錯啊!他听我說想去開墾那塊沒人要的荒地,二話不說就扛著鋤頭出門去了。娘子,岳父大人是不是體恤我是個文弱書生,所以才主動要替我墾地啊?這教我怎麼過意得去呢?不如我現在就去請他老人家回來吧。」江玉綸說著不安的就要往外走。
「不用了,難得我爹會想要做些事,就讓他做吧!反正他也做不了多久。」當了他十七年的女兒,她會不明白嗎?她爹會主動去工作?騙誰呀?「我問你,你是不是用酒引誘我爹了?」
「娘子,你怎麼可以錯怪岳父大人?他是你爹,你應該對他有點信心的。」江玉綸驚怪的好像她說了什麼大逆不道的話似的。
綾兒皮笑肉不笑的睨了他一眼,「你有信心?」
「他是你爹,就是我的岳父大人,我當然對他有信心了。這是咱們當晚輩的人最起碼要做到的。」江玉綸理所當然的說。
「你的意思是我不懂為人子女之道??」綾兒眯起眼,十七年來的好脾氣,一遇上他全不知跑哪兒去了?
「這可是娘子你自己說的。」他偏偏還要撩撥她的怒火。
「你對我爹有信心是吧?」她隱忍怒火。
「當然。」他又拿起教她礙眼的扇子,啪地一聲打開,然後輕搖了起來。
「好,如果我爹墾不了那塊荒地,你去!」那塊地的土干硬得一鋤頭下去,還會彈起來,要開墾豈是易事?真要那麼容易,其他村民早早就墾了去,還能留到現在嗎?
「我?」
「怎麼?怕了?你的信心呢?」綾兒睨他一眼,嘴里說說誰不會啊?她對她爹當然有信心,她有信心不用等到過午,她爹絕對又泡在酒缸子里了。
「好,我去就我去。」他收起扇子,唇角又揚起詭異的弧度,「不過,娘子,若是岳父大人當真開墾了那塊地,你怎麼說呢?」
「隨便你!」綾兒篤定的回道,她爹若墾出那塊沒人要的荒地,那母豬會飛上天、老天會下紅雨、太陽會打從西邊出來!
「這話可是你說的。」江玉綸唇角的弧度更深了。
「是我說的。」
「輸的人可不許賴皮。」
「賴皮的是小狽!」哼!你等著當小狽吧!綾兒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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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江玉綸打算加把勁在村子里繞一繞替自己的新身份宣傳宣傳的,可小地方有小地方的好處,早膳過後不久,綾兒住的小屋子里已經擠滿了前來道喜的村人,而他也樂得輕松,風度翩翩的扮起男主人兼新郎倌的角色來了。
村子里的人全是樸實的莊稼漢,幾時見過這麼斯文貴氣的公子哥來著?瞧他輕輕搖著羽扇的模樣,多有風度、多有氣質,這才叫讀書人哪!他們紛紛想著,綾兒這下可是時來運轉,嫁個這麼好的夫婿,日後不怕吃苦?!
當他忙著做好國民外交時,綾兒也沒閑著,在看見王健民出現在門口時,她立刻迎了出去。
「健民哥,你怎麼也來了?」王健民是村子里唯一的讀書人,綾兒會識字就是他教的,為了避嫌,他從不到她家來。
「綾兒,你已經嫁人的事是真的嗎?」王健民的眉眼間滿是抑郁和不信。
「健民哥,你怎麼了?」她從沒見過王健民這個樣子,他一向是溫和謙恭,從沒生過氣,怎麼他現在看起來卻一副生氣的樣子?
「回答我。」王健民陰鷙的直瞪著她,他以為她是在等他,等他開口、等他功成名就、等他……沒想到,她等的人卻不是他?這教他情何以堪?
「健民哥,你到底怎麼了?是不是又犯胃疼了,我去拿藥,你等一等。」綾兒說著急忙就要進屋里拿藥。
「不用了,我只要你回答我的問題。」王健民用力拉住她,他不是沒看見被眾人拱著的翩翩男子,只是他無法接受,既然綾兒不愛他,為何又對他如此關心?
好痛!綾兒不解的看著王健民,他真的在生氣,而且非常的生氣!
「健民哥,你抓痛我了!」她低聲呼痛,不想引來其他人的注意,王健民一向最重視人家對他的看法,如果讓村民看見他這麼抓著她,說了什麼不好听的話,他一定會很懊惱的。
「回答我,你真的嫁人了?」王健民稍稍放松手勁,卻仍抓著她的藕臂不放。
綾兒點點頭,因他抓著她的手臂而不安著,心中百思不解,健民哥是怎麼了?
他不是一向說男女授受不親,連教她習字都要避嫌的離她一尺以上的距離,怎麼這會兒卻大剌剌的抓著她不放呢?
江玉綸雖然忙著招呼村人,可也沒讓綾兒的身影離開過他的視線,當然也瞧見了這個情況,于是他眼一眯,不動聲色的送客到大門口,然後非常自然的環上她不盈一握的腰身,不著痕跡的將綾兒拉離那人,兩人並排站在門口送客,成功的以行動暗示自己的地位,「娘子,不替相公我介紹一下?」送走最後一位客人後,他這才摟著她面向王健民。
綾兒心想他總是自己請來幫忙充數的丈夫,不好讓他太難堪,所以,她沒有甩開他那只不規矩的毛手,僅橫了他一眼以示警告。
「他是健民哥,一直以來都很照顧我的。」
照顧?說是垂涎還比較恰當。江玉綸心里這麼想,臉上擺出的笑容卻是誠意十足,絲毫沒有顯現出半絲男子漢大丈夫不該有的小心眼,「健民兄,多謝你的照顧。」說著,他親昵的替她順順耳邊散落的發絲,然後又親昵的在她頰邊輕啄了下。
王健民見狀,當下臉色大變,連招呼都沒打就拂袖而去。
「他怎麼了?怎麼招呼都沒打一聲就走了?」江玉綸還明知故問。
「你怎麼可以這樣?」綾兒紅著臉推開他,這人當真是傷風敗俗,居然在人前做這種親昵的舉止。
「我做了什麼?」
「你……你怎麼可以……親……我?」說到最後,她的聲音已如蚊蚋。
「什麼?」他的臉自然的傾向她,想听清楚她說了什麼似的。
「你……你怎麼可以……親我?」綾兒紅著臉推開他的臉,再說一次。
「我親我的娘子有什麼不對?」江玉綸理直氣壯的回答。
「你……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健民哥他會怎麼想?」這教她以後怎麼好意思見健民哥嘛!
江玉綸收起笑臉,眯起眼,些許醋酸味溢了出來,「你很在意他怎麼想嗎?」
「當然在意啦!」她還要繼續在村子里待下去耶!
「既然如此,你為什麼不干脆嫁給他算了?」
「你在胡說什麼?健民哥就像是我的兄長一樣,我怎麼可能嫁給他?」綾兒忍不住白了他一眼,若不是沒有嫁人的打算,她何苦找他來充數?
兄長?江玉綸唇角勾勒起滿意的微笑,「娘子,咱們久別勝新婚,健民兄會諒解的。」
「誰跟你久別勝新婚啊?」她紅著臉啐道,這兩天他這麼說啊說的,連她差點都要把他瞎掰的話當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