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間,仿佛只有他們兩人,希望能就這樣廝磨直到地老天荒……
激情方歇,他伸出手,來回撫模她嫣紅的粉女敕臉蛋,而後滑上她汗濕的雲鬢,以指挑起她頰邊的一繒柔細發絲,在指間把玩,神情充滿寵溺。
她枕在他的手臂,疲倦地睡去。
一輪皎月高掛在黑空中,星星或明或暗地閃爍,整個山林闃靜得令人感到幽森,偶有幾聲夜梟的啼叫,卻只是憑增山中的詭譎。
殷仕堯合上了眼,腦海里浮現出蒙叔臨死之前的模樣,和他所說的話,內心強烈的情緒不斷翻騰……
第六章
一抹乳白色的晨曦,輕雲薄霧般地蕩漾在山林。
君清妤恍惚間睜開眼,四周全然陌生的景象,令她驚得坐起身,記憶迅速拉回,睡了一夜,她差點忘了她住在山林里。
「仕堯呢?」身旁的空位冰涼無人,她有些慌張地下了竹屋,找尋他的蹤影。
一瞬間,她才深覺自己是那麼依賴他。
「清妤,過來吃棗子。」幸好他並沒有丟下她,正在昨天那個火堆旁,向她招手。
「我在附近采了一些果實,餓了可以充饑。」他道。
她蹲坐下來吃,雖然在山中的日子可以暫時躲避仇殺,但是她仍了心掛念著身陷天牢的父親。
「仕堯,我們不能一直住在這里……」
「我知道,十天之後,我們就下山去。」昨晚他也想了一夜。
「然後呢?」
「找機會行刺戈勒!」他深沉地道。
「不行!」她駭然出言,提心吊膽地說︰「戈勒身邊都有人在保護他,你去了只是自投羅網。」
「要不然我們還能怎麼樣?他是皇上倚重的大臣,深得皇上信任,我們又找不到任何他貪污、殺人的證據……」他忿道。
「我們是不能讓他逍遙法外,但是也不能以卵擊石,白白葬送生命。」君清妤道。
「你以前不是很希望我殺了他……」他問。
「可是我現在更舍不得你去冒險,你在我心目中的地位已經勝過了一切。」她含情脈脈地看著他。
他深受感動,執起她的手。「清妤,我絕不會辜負你的,等救出你爹,我們立刻成親。」
「嗯。」她嬌羞地斂下眼眸。
他橫出手臂摟著她的肩頭,她靠在他的懷里。「你要答應我,要為我珍重,不能冒然行事。」她很怕他去涉險,一去不回。
「好。」他承諾她。「放心,我會照顧你一輩子。」
「我想戈勒巨密終有一疏,只要我們暗中查訪,一定可以查出一些蛛絲馬跡,君子報仇三年不晚,你要穩下心來。」清妤心思細密地察覺他復仇的沖動,婉言分析。
他認同地點頭。
忽然,在她的腳邊緩緩出現一條通體碧綠的青竹絲,昂首吐著蛇信。
清妤沒有察覺,仕堯驚得出聲警告她。
「清妤你不要動,地上有蛇!」
她低頭一看,心髒幾乎要停止跳動,全身僵硬如石膏臘像。
那條青色小蛇就在她的腳邊爬行,經過樹葉,發出「嘶嘶」作響的駭人聲音。
蛇的天性只要你不攻擊它,它也不會咬人,清妤知道這個道理,但是那條蛇似乎沒有離去的意思,她已經嚇得發起抖來,想拔腿就跑。
仕堯身上沒有任何刀器,他只有以靜制動,趁著蛇頭背向他,迅速地伸手擒住蛇喉,令它無法張開利齒。
清妤松了一口氣,但仍然驚魂未甫,方才她差一點送了命。
「這條蛇不知死活,居然敢出來嚇我的清妤,看我不炖了它才怪。」仕堯詼諧地說,安撫她受驚的心。
她微微展開笑顏,只要在他身邊,她什麼也用不著怕。
瓣府。
大學士史松筠登門求親,戈勒正開懷地應允婚事。
談成了婚事,史松筠有禮地告退。
在閨房內的姝兒听見丫環小春來稟報,氣急敗壞地沖到大廳。
「阿瑪,我不要嫁給史松筠!」
所幸史松筠已經走遠,听不見姝兒撒潑吵鬧的聲音。
瓣勒眉一擰,不理會女兒。
「我已經決定了,下個月初八,就是你大喜的日子。」他原本是計劃讓女兒進宮當娘娘,好當上國丈,更能得到皇上的寵信,但是姝兒偏偏喜歡仕堯,現在大學土史松筠登門求親,他想不如退而求其次,把姝兒早早嫁了,省得他操心。
這一陣子他派人四處搜尋仕堯和君清妤的下落,都找不到人,他煩透了,真是後悔自己一時被君清妤的美色所惑,早知道應該趕緊殺了她,杜絕後患。
「要嫁你自己去嫁!」姝兒氣得口不擇言。
「史松筠有什麼不好?他是內閣大學士,年輕有為,和你很匹配。」
「我又沒見過他,他為什麼要娶我?」姝兒不明白。
瓣勒一怔,隨即說︰「大概是喜歡你吧!」
「喜歡我?怎麼可能?我們又沒見過面,我看他是看上你的權勢吧!」姝兒嗤之以鼻。
「那也未嘗不可啊!當上我的女婿,將來在官場一定可以平步青雲。」戈勒自己也是惟利是圖。
「阿瑪,你不覺得這樣太冒險了,簡直是拿我的終身幸福開玩笑。」姝兒振振有詞。
「別擔心,史松筠長得相貌堂堂,一表人才,你日後一定會喜歡他的。」戈勒啜了口茶。
「不可能,我的心里只有仕堯……」
「別再提他了,他背叛了我,你們更不可能在一起,除非我死。」戈勒喝叱。
「你的心理只有他,他的心里可只有君清妤,你最好對他死心,等著下個月初八上花轎。」戈勒擺出父親的威嚴,姝兒不得不妥協,因為阿瑪的最後那句話,說中了她的傷心處。
仕堯的心里沒有她……現在也不知道阿處?
枉費她這麼愛他,他居然為了那個女人,亡命天涯!
基于賭氣的態度,她不再和父親對抗,任由父親安排。
在山上躲藏了十余日,仕堯已經按捺不住,清妤也想下山,兩人對坐思愁。
清妤腦中靈光一閃。「我有法子了,可以讓戈勒的手下認不出我們。」
「什麼法子?」
「我們可以女扮男裝,男扮女裝啊!」她冰雪聰明地道。
他臉孔一黯。「你要我扮女人啊?這我哪行?」
「怎麼不行?你扮女人一定也很好看。」她的腦子已經在想像。
他退縮地道︰「我不要……」
「你不扮?!」
他死命搖頭。
她旋然起身。「那我自己先下山去了。」說定,欲走。
「喂。」他拉住她的手,「你就忍心丟下我啊?」
「誰教你不扮女人引我可不能陪你一直耗在這山上。」她半帶威脅。
他苦著臉,「那……好吧!我扮扮看就是了。」
她嫣然一笑。
兩人相偕下山,清妤典當了身上惟一值錢的一只玉鐲,換了些銀子,買了兩套新衣裳,先住進客棧換裝。
客棧的客房內,君清妤照著鏡子,對自己一身淡藍裝束,文質彬彬的書生打扮,很是滿意。「仕堯,你好了沒?」她對著屏風喊話。
躊躇了好久,他別扭地拉著裙擺走出來,還差點絆了一跤。
「當女人真麻煩。」他靦腆地抱怨著。
看見他這個粗枝大葉的女人,清妤噗啼一聲笑出來。
「嘻……」
「不準笑,都是你出的好點子!」他臉紅脖子粗地說。
她收起笑臉,把他移到菱花鏡前。「來,這位姑娘,我來幫你梳頭。」
他只有任由她梳弄。
兩人女變男,男變女,互看都感到很奇怪,仕堯甚至不敢踏出房門口,清妤硬是把他推出去。
「記住,現在你是姑娘家,是我的姐姐。」
「我是你姐姐?」他瞪大眼楮。
「要不然當妹妹也行!」她眉開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