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割舍不下她,她卻巴不得早點離開他,完全相反。不該是這樣的……
他踏著沉重的腳步,不知不覺踱到她的房門口。
夜深露重,不知她睡了沒有?
從窗口窺得桌上閃耀著一盞燭火,他忍不住推門而入。
也許又會受到她的漠視或冷言冷語,但是他就想看見她的容顏。
韶荏趴睡在桌上,手邊放置一本古籍書冊,想必是看書看得累了,不小心睡著了。
他擔心她會著涼,便摟抱她到床上去睡,比較舒服。
她蜷動著玲瓏的身子,嬌女敕的櫻唇令人想一親芳澤,他多久沒吻她了?一股渴望油然而生,他俯身貼住那兩片唇辦,撬開貝齒,探舌而入——
她還以為她在做夢,夢里的他好溫柔、好深情……她全身軟綿綿地,任他子取予求……
可是當他沉重的身體整個壓住她時,她覺得不對勁了,赫然睜開美眸,映入眼簾的,居然是他似水柔情般的瞳眸,和夢中如出一轍。
「不、不可能……」她驚愕地推抵他堅實的胸膛,他卻像移不開的泰山。
「韶荏,你愈來愈美了……」他低醇地道。
他從來就沒有贊美過她,她簡直不敢相信這是出自他的口。
「你不用白費心機、口蜜月復劍了,我是不會再上當受騙。」誰知反復無常的他,明天又會怎樣打擊他。
他愕然一愣。「你怎麼這麼說?」
「不是嗎?我已經受夠你的喜怒無常,現在的我不是完璧之身,而是曾經流過孩子的殘花敗柳,你的報復也該終止了,請你不要再玩弄我了。」她冷嘲熱諷地道。
他臉部的線條微微抽動,她的敵意激起了他蟄伏的復仇因子。他激動地扳住她不安分的手臂,置于她的頭頂上方,抽出腰帶,將她的手捆綁在床頭的木樁,令她動彈不得。
「你要做什麼?放開我,不要啊!」她意識到他不軌的意圖,奮力扭開手上的箍制,慌亂地叫喊。
「既然你這麼說,我就繼續玩弄你。」他的唇勾勒出一抹陰騖,眼神邪肆,黝黑的大掌游移在她凸起的高原,襯著她白皙的肌膚,更是欺霜賽雪。
「拿開你的髒手!」她羞憤地嚷道,緊夾著雙腿,不願讓他得逞。
他知道她的身子已經恢復了差不多,可以再迎接他的進入。
褪去了所有的衣物,兩人一絲不掛地交疊,肌理互相摩挲,溫熱的體溫彼此取暖,蠶被包里著兩人,在寒夜里格外溫暖。
他陽剛的身體熨燙著她冰冷的心,心跳已然失序地怦動,掙扎愈來愈乏力……
「你愈痛苦,我就愈快活。」他說著違背本意的話,故意刺激她,在她體內掀起一連串的沖擊。
像一把刀刃刺進她的心窩,加深了舊疾未愈的傷口。
她的心淌著血,眼淚卻擠不出一滴來,因為她知道自己不需要為這種喪心病狂的男人掉淚。
再流淚也是枉然。他若要再強佔她的身子,就隨他去吧!
「你現在玩的只是一副沒有靈魂的軀體。」她驀然告訴他,企圖澆熄他的欲火。
他的昂長在她體內靜止不動,黑眸更加黯沉。
「你要為你的伶牙利齒,付出代價。」他要懲罰她,腰桿力挺,劇烈地侵佔她的身子。
「啊……」她受不了地喘息著,試著要抵抗他的侵佔所帶給她的影響,不教他有取笑她的機會,可是實在太難了。
他是這麼的強悍有力,仿佛要把她揉進心、鎖進肺般,她虛軟如泥,無助地承受他帶來的歡愉狂浪……
在最終時,她驀然意識到,自己千萬不能再懷了他的孩子,她便使勁用腳踢他。
「不要把你的種留在我的體內!」她狂喊。
否則可能又是一件悲劇!她不能讓悲劇重復發生。
他卻逆道而行,想借著孩子綁住她,依然把溫熱的種子撒在她的體內。
「管念禧,你這個惡鬼!既然不允許我生下孩子,為什麼又要迫使我受孕?」她忿而咆哮,眼里充滿不諒解。「你好自私,就為了一逞你的獸欲,你非得讓我永遠活在一次又一次的痛苦里嗎?」
他睨了她一眼,雲淡風清地道︰
「如果這一次真的有了,就生下來吧!」
這是什麼意思?她震了一下,他的口吻仿佛他是帝君,可以主宰任何官妃是否能生下他的骨肉,全憑他一人的喜好。
她不要做個任他擺布的女人,因為她受夠了。
「你說留就留,說舍就舍,你有沒有想過我的心情?」她美麗的瞳眸浮現出明顯的恨意。
他以為她會感激他的眷寵,哪知被她兜頭澆了一盆冷水,余漫已盡,深湛如星的黑瞳,復上一層薄冰。
「你什麼時候變得那麼難以侍候?給你三分顏色就開起染坊來了,最好記住你女奴的身份,別得寸進尺!」他慍怒地提醒她。
她無比心寒,不該多言的,反正他根本听不進去,他的心中只有自己、只有仇恨。
總有一天,他會為自己所做的事,後悔不已。
第九章
「我不能再等下去了!」
嚴碩擊桌而立,歲月在他額頭刻下痕跡,韶荏此次見到義叔,感覺他又蒼老了一些,白發多了好幾根。
一定是她們姐妹的事,惹他老人家煩憂。
嚴叔一生未娶,全心拉拔她們長大,圖的也不過是她們有個幸福的歸宿,可是她們三姐妹偏偏命運乖舛,遇人不淑,害得嚴叔不能好好度晚年、享清福。
韶荏實在汗顏。
「嚴叔!你先回去,別管我了。」
「這怎麼可以?你爹臨終前,把你們托付給我,我一定得把你毫發無傷地帶回去。」
毫發無傷?她臉上的血色退去,外表完好有什麼用?她的清白已毀在那個負心漢的手里。
嚴碩察覺出她的不對勁,緊張地問她︰
「念禧他……有沒有對你做出不軌的舉動?」
這一點他早就懷疑了,可是又礙于韶荏的顏面,不好啟齒。
「嚴叔,別問了,這一切都是命。」她的哽咽說明了答案。
「這個兔崽子,該死!他是存心想報復!」嚴碩額上青筋暴起,掄起拳頭。
「雖然你爹生前有交代,希望你們能和管家三兄弟婚配,但是人家又不認帳,不肯負責,好好的黃花大閨女,就這麼……唉,我實在憋不下這口氣,非得找管念禧理論不可!」
他卷起袖管,一副怒氣沖天的樣子,韶荏連忙拉住他,阻止他的莽撞。
「不要去,去了只會自取其辱,真的,不要去找他,反正我已經看破了,這輩子不嫁人,留在嚴叔身邊孝順你。」
「韶荏……嚴叔不忍心你受到委屈啊!」他心酸道。
「我知道,天底下就屬嚴叔最關心韶荏。」她偎在嚴碩懷里。
嚴碩像個慈父拍拍她的手臂。「老天爺實在不該讓你這麼善良的孩子,受這種苦。」
依偎在一如親父的嚴叔懷抱,她不住嚶嚶啜泣,多少委屈齊涌心頭。
若不是遇上了殘忍的他,她還是個不識愁滋味的天真少女。
嚴碩沉吟半晌道︰「我看還是早日找機會離開,留在這里不是辦法,也許請默啜幫忙……」
???
「這種事我不敢做,萬一少主怪罪下來,我擔待不起。」嚴碩一開口求她,默啜立刻搖頭拒絕。
「你就可憐可憐韶荏吧!只要我們都不說,這個天衣無縫的計劃,管念禧不會知道是你幫忙的,何況他現在去長老那兒,正是最好時機。」嚴碩說破了嘴,默啜還是猶豫不決、面有難色。
「不行啊!我……」
「默啜,這些日子的相處,你我情同姐妹,難道你就不能幫我一次?」韶荏楚楚可憐地拜托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