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跟你說了!」以過去幾次和他交手的經驗看來,她決定自己還是早點閉嘴,省得被他氣死。「玉芙蓉已經拿到了,我們走吧!」
想和他在嘴底下見真章是她估計錯誤,她早該知道自己是說不過他的,還是快走吧!識時務者為俊杰,師父不是常這麼教她的嗎?
她一個急轉身,被桌旁的椅子絆了一跤。
「小心!」余音未落,白玉寒已將她拉入懷中。
常君惠站在一旁,從頭到尾目睹了整個經過,心中有數,只說了句︰「我到外頭等你。」便開門走了出去。
他們或許可以無視他的存在,但他可做不到視而不見。
待得門一關上,她馬上掙月兌白玉寒的懷抱,迅速在兩人間隔出一段安全距離來。
「這次可是你自己跑過來,可別再賴在我身上了。」
他聞言微微一笑。
「我知道,不過……」他似笑非笑地看著她火紅的臉。「你的臉為什麼紅成這樣?」
她兩手捂頰,果然感到燙如火傷。
「我……我怎麼知道!」還不是因為他!還在那邊明知故問。這男人一定在她身上動了什麼手腳,不然她為什麼會變得這麼奇怪?
「是不是身體不舒服?」他跨步上前,就要向她走來。
「不是!」見他又要靠近,她跑得跟見鬼一樣。
見狀,他立于原地,十分無辜地眨眨眼。
「我也是關心你,你何必如此拒人于千里之外呢?」瞧他那無辜的模樣,她差點真以為是自己的錯。
去,她甩甩頭,懷疑自己是哪根筋不對。她可還沒忘記,當初這個男人是怎麼樣設計她,又是怎樣耍著她玩的;如果要比裝無辜,他絕對勇奪第一!
「不用你關心,我好得很!」
「好吧……」他笑了,笑得燦爛開心、愉悅不已,似乎很滿意自己對她的影響力。
奇怪的是,不過才幾天前靳蝶兒還覺得這笑容看來令人心底發毛,怎地此刻看來卻變得如此順眼?不但順眼,簡直還有點迷人……
這念頭讓她又用力地、狠狠地甩了甩自己的頭。
她一定瘋了,才會有這種錯覺。
「我們還是趕快回去吧!」她飛也似地沖到門口。「現在就走!」
靶覺這種東西啊,一旦生變,就很難回到以前的無波無動了。
回冷月山莊的路上,靳蝶兒寧可陪常君惠走路,也不願意和白玉寒共乘一馬。
「我們騎馬,讓他走路,這太缺德了。」這是她給的理由。但是兩個男人都看得出來,她其實是為了避開白玉寒近身。
這一路上,她躲他像在躲瘟神一樣,始終和他保持一定的距離,白玉寒只要一出聲或一轉頭,她馬上如臨大敵般地緊張兮兮。
連她自己都覺得莫名其妙到了極點。她干嘛在意他呢?和他那麼近的面對面又不是沒有過,也不是沒模過他,可是,突然之間一切就是不同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她實在想不透啊……
「你不需要怕我怕成這樣吧?」在她不知第幾回回避他的目光之後,白玉寒終于忍不住開口,還帶著一點受傷的表情。
她嘴上雖說︰「哪有?」腳下卻連退了好幾步。
他不禁失笑。
「我有這麼可怕嗎?」
靳蝶兒眼珠子轉了轉,沒作聲,意思是給他來個默認。
他笑著搖頭,沒再開口。
一直始終默默無語走在旁邊的常君惠,把他們的對話全听進了耳里,受不了地搖頭。
他和白玉寒相識至今也有五年了,從來沒發現他這麼惡心。
三人回到了冷月山莊之後,一路走至中庭,遠處一個水綠人影吸引了他們的注意。
白玉寒一看見那名女子,馬上丟下她走了過去。由于距離很遠,所以靳蝶兒也看不清她的臉,只能隱隱約約看出是個輪廓姣好的美女。
他們兩人聊了一會兒,然後白玉寒走了回來,叫住一名矮瘦的老者。
「邱總管。」
老兒必恭必敬地行了禮。
「莊主。」
白玉寒對他點點頭,指著身後的靳蝶兒說︰「你替她安排個差事吧。」
邱總管銳利的目光順著他指的方向朝她直射而來,將她從頭到尾上上下下打量了個仔細之後,滿是皺紋的臉上露出懷疑的表情。
是他的眼楮有問題,還是什麼地方出了差錯?邱總管皺著眉頭想著。眼前這小丫頭真的是數日來轟動莊內上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大家都在談論不休的妙手神偷嗎?
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創造這麼高的知名度,她在那天晚上鬧的笑話固然功不可沒,但另一個最大的原因則是——據說莊主對這妙手神偷很有意思。
只是……瞧瞧她——
那平凡的外貌不提,一身的骨頭,跟個孩子沒什麼兩樣!除了一雙水靈大眼尚稱得上悅目之外,可憐的找不到其它優點。
本來預期會看到一個如花似玉的姑娘的邱總管不禁大失所望。
「你要讓我做奴婢?」她瞪大了眼楮,手指著自己,不敢相信地說︰「有沒有搞錯啊?要我堂堂妙手神偷當一個下人?會不會太大材小用了?」
「總比當犯人好。」冷冷的聲音自她身後傳來。
她轉身橫了常君惠一眼。
「可沒人問你!」
白玉寒聳肩,帶笑道︰「或者,你也可以選擇繼續回去當犯人,茶來伸手,飯來張口。怎樣?你要哪一個?」
要哪一個?
她後退一步,面有難色。
在兩個都很爛的處境當中挑一個比較不那麼爛的,這算得上什麼選擇?要是被別人知道了,她的一世英名豈不全毀?
如果當犯人的話,當然比較輕松,面子也顧得比較全,可是……想到冷冷清清、清清冷冷的大牢,她就打了退堂鼓。
「好吧……我做就是了。」
白玉寒滿意地點頭。
「你跟邱總管去吧,過兩天我會去看你。」待她走了之後,他轉頭對常君惠道︰「我想芙蓉宮也許會有動作,你幫我看著她。」
她跟邱總管走過長廊,就在快要拐彎的時候,她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就見白玉寒牽著方才那名女子的手,有說有笑的走遠了。
那一瞬間,她的心好像被什麼東西狠狠撞擊了一下,說不上是什麼感覺,只是覺得氣悶,這種感覺是她從來沒有過的。
這是怎麼回事啊?她模著心口愣愣地想。今天真的好奇怪,她從來沒有像今天那些奇怪的感覺。
她不喜歡這樣。好恐怖!她是不是中了什麼毒啊?
「你在發什麼呆?」邱總管不耐煩地回頭催她︰「還不快點跟上來?!」
她再次轉頭,看向遠處已成兩個小點的人一眼之後,快步跟上。
他們走過一個又一個的庭院、長廊,還過了橋、穿過了花園,這冷月山莊實在大得不像話,有夠夸張。
雖然他們經過了很多不同的地方,但有一點相同的是︰不管他們走到哪里,總會有人停下手邊的工作好奇地看著她,直到邱總管出聲斥喝︰「看什麼看?還不快點干活!」
奇怪了……她身上有什麼不對嗎?還是新來的總是較引人注意?他們為什麼用那種奇怪的眼神看她?
在走了將近十分鐘之後,他們終于停在一間廳堂前。
「采梅。」邱總管向里面的一名婢女招手,要她過來。「這丫頭交給你,教她一些規矩和該做哪些事。」
那名被喚作采梅的女孩生得十分清秀,笑容可掬。她走上前,甜甜地對著靳蝶兒微笑。
「你是新來的丫環?」
「不,我是妙手神偷。」
她聞言,先是一愣,接著笑了開來。
邱總管一臉陰沉地看著靳蝶兒,不快地說︰「在這里你只是一個下人,別再提什麼妙手神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