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瓜子臉,彎而細的柳眉,濃密卷翹的睫毛隨著她眨眼的動作就像小扇子似的,白而軟女敕的臉頰,下方一點紅潤誘人的櫻唇……
她其實生得相當不錯,倘若不是過往的因素,她的長相、溫雅的氣質都非常對他的胃口,更別提那副教他思念至今的香軟身子……
想到這兒他就懊悔,新婚之夜他只應付了事,沒有好好品嘗,不然他早就可以享受到那銷魂蝕骨的滋味了。
他忍不住伸出手,觸踫那細致的臉蛋,臂膀一彎,像是把她攬在懷中似的,在她耳畔低喃︰「我很好,好得很。」
她低低抽了口氣,頭一偏月兌離他的撫模,連著倒退三步。
「玉瑾貝勒,請你自重。」她面容整肅,神情隱隱不悅。「你來究竟為了什麼事?」
見她疏離的舉動,玉瑾收回手,臉色微微一沉。「我來道歉,為我上回不當的言行。」他這話說得干脆爽快。
祥毓一呆。他竟然向她道歉?又是一樁從前的他絕不會做的事,他真的是那個玉瑾嗎?她都快要不認識他了!
然而傷口仍在,他一句道歉就想抹滅一切嗎?
「我知道了。」知道,不代表接受。
他的笑容里多了一股自信。「還有一事。」
「請說。」
「我希望能重新開始。」
祥毓腦子里一陣暈眩,她隨即定了定神。「你所謂的重新開始……指的是什麼?」
「當然是指我和你,我們兩人重新開始。」
不再單單只是身體上的吸引,自上回大吵過後,他發現在她的內心竟有一種不同于她柔弱外表的堅強意志,不知為何,這一點深深地撼動了他,讓他所有的思緒都圍著她打轉,心像是被千縷萬縷細絲緊緊纏繞。
他並不想刻意記著她的,他見過無數公主、格格,從沒有一個能在他腦海里停留三天,但這些天往往在不經意間,她的面容總會倏然躍入腦海,生動誘人得讓他沉淪其中無法自拔。
這樣的感覺幾乎壓得他喘不過氣,從前所在意的一切突然間變得那麼微不足道,他曾經為了那些理由而失去她,如今想要她的念頭卻遠遠超過了一切。
幾番思量,他終于決定,他要定她了!不管她是不是厭惡他、排斥他,他都希望自己能再一次地擁有她,即使明知這比之前要困難百倍。
但他不會放棄!
祥毓听了,只是冷淡地道︰「心領了,不過沒那必要,我想我們還是保持現狀得好。」並沒有把他的話當真。
「這就是你的回答?」他直勾勾地望著她。「你有你的想法,我不勉強,但我也有我的做法,只有這件事,不達目的,我誓不罷休。」
他眼里的執著讓祥毓打了個冷顫。
「你等著。」
接下來他又說了什麼,祥毓已記不得了,就連他什麼時候離開,她都不知道,只有那句堅定的「你等著」,一直在她腦海里盤旋不去。
第五章
玉謹前腳才剛踏進大門,還沒來得及歇歇腳喘口氣,就被請到大廳去。
榮王爺和榮福晉端坐在廳上,兩人的表情同樣的嚴峻肅穆,氣氛沉重得連下人都不由自主的遠遠避開。
玉瑾心里有數,神情自若地大步走進大廳。
「阿瑪,額娘。」
榮王爺首先開口︰「這一下午你上哪兒去了?」
玉瑾不避諱,直言道︰「端王府。」
「端王府?」榮王爺眉毛豎了起來。「你忘了他們帶給咱們的恥辱了嗎?還上那兒做什麼?」
「沒什麼,前一陣子對祥毓格格有許多失禮之處,孩兒前去賠個禮。」他輕描淡寫地道。
榮王爺表情更顯不悅。「賠什麼禮?那個敗德的女人,同她打交道只會污蔑了咱們的名聲,我告訴你,今後不許你再上端王府!」
「阿瑪。」玉瑾望著他,神色堅定。「孩兒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你知道?不,你不知道。」他的音量漸漸大了起來。「你若知道,就不會忘了當初她是為什麼被咱們給休掉的!阿瑪這里可一直記得牢牢的!」他指著自己的腦袋。「端郡王教女不嚴,先是大格格,接著又出了個二格格,她們帶給你的種種恥辱,你難道都忘了嗎?」
他皺眉。「怎能忘?孩兒一直都記得。」大格格為了明春貝勒寧毀婚約,而她,是因為紅杏出牆,甚至不惜為那個奸夫生下孽種,但這麼久了,那個奸夫始終沒有出現……
仿佛被雷劈中一般,他想起了極為重大的一件事。
她產子的那天,下了那年第一場雪,而她來找他的那個夜晚,春雪正融,經過了春、夏、秋,整整相隔了十個月!
就十個月,不多也不少!
他的內心無法克制強烈顫抖起來。
孩子的父親不是別人,是他,他正是那個使她受孕的人!老天!他怎麼沒想到?她一直待在如有銅牆鐵壁的榮王府里,怎可能與外人私通?
玉瑾猛地轉身就要沖出去。
「站住。」
榮福晉開口了。
他費了好大的勁壓下心頭翻涌的情緒,停住腳步。
「你上哪兒去?」
「孩兒……」
不想扯謊,他止住了話不說。
「你要去端王府。」
她臉色一沉。「適才你阿瑪說的話,你都記在心里了沒有?」
「孩兒牢記不敢忘。」
「很好。」
她起身走向他。「為了她,你把自己放逐到邊疆,受盡千般苦楚萬種折磨還不夠嗎?現在你還要為她付出什麼?非把命丟了不可?」
「沒有的事。」
「沒有嗎?」
她在他跟前站定,淚眼盈眶。「你好不容易能活著回來,額娘求你,別再和端王府有什麼牽扯了,你立了功,升官了,身份大不如前,還怕沒有好姻緣嗎?」
「額娘。」
他止住她的話,「來不及了,我和祥毓,這輩子注定糾纏不清了。」
「你……」
她雙眼圓睜,淚水一顆顆掉了下來。「她……她對不起你,你還……」
「她沒有對不起我,從來沒有。」
他斬釘截鐵地道。
「你……為什麼……」
她震驚得不能言語。
「等我回來再說吧,額娘,我要去找她,我非見她不可!」語畢,他頭也不回的沖了出去。「來人!備馬!」
他想見她,迫切地想見她,心里無處宣泄的激昂情緒只有她才能化解!
孩子……她竟然為他生了一個孩子……
一種無法形容的感覺盈滿心田,擴散至他的四肢百骸,讓他什麼也不能想,只知道策馬狂奔,往端王府的方向直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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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腔的熱血沸騰,卻在端王府被當頭澆了盆冷水。
「我家主子身子不適,不見客。」傅總管冷冷地道。「貝勒爺,請回吧。」
之前見面時她還好好的,這會兒卻說身子不適,玉瑾當然一個字也不信,但他只能隱忍下來,因為他知道她真正的用意——她不想見他。
二話不說,他反身就走。
如果以為他會就此打退堂鼓,那就大錯特錯了!
趁著無人注意,他施展輕功,悄然登上屋脊,橫行無阻的直人府里,來到水月軒。
經過幾個樓閣亭台,都沒見到她人,他腳步不停,一路來到芬芳馥郁的花園。
園子里,只有兩個小小的人影,其中一個正努力巴著一棵大樹往上攀爬,另一個則待在樹下擔心地張望。
「爺,您別上去了,快下來吧!」
「等等,我就快到了。」
小男孩執意往上。
「這麼高,太危險了,爺,您快下來,我去請張伯來幫忙。」
「少羅唆!」他奮力攀到更上一層枝干。「我到了!」穩住身子,他驕傲地朝下方的小女娃炫耀,「你瞧,我這不就上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