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時沒考慮那麼多,不過現在你收到了呀!而且我保證你一定可以穿,因為——」他故意曖昧的擠擠眼。「我記得你每一寸肌膚。」
「你——」紀羽蟬臉紅了,受不了他的油嘴滑舌。
「去穿給我看看好不好?」紫魈央求。
「不好。」她又不是展示的模特兒。
「如果你肯穿的話,我就帶你去一個地方。」紫魈由央求改為利誘,雖然即使她硬是不穿,他也會帶她去。
「什麼地方?」其實她一點損失也沒有,但好奇怪,她就是喜愛他哄她的感覺,仿佛她是被捧在手心里的、受重視的。
「保證你一定會愛上的地方。」紫魈信心滿滿。
「好吧。」
半晌,紫魈看著走出浴室的她,不禁吹了聲口哨,眼里有著激賞。
「我就知道我的眼光錯不了。」他自負的說。
紀羽蟬也很滿意這套仿佛特地為她量身訂作的衣服,她一直不知道自己這麼適合粉紅色,將她毫無瑕疵的臉龐襯托得更加粉女敕,合身的裁剪則將她不曾刻意展現的完美曲線刻畫出來,典雅卻不暴露。
他精準的捉住了她的性格與喜好。
「謝謝。」她由衷感謝道。
「來,過來這里。」他朝她招招手。
她走向他,忽然,他將窗簾刷地拉開,大片落地窗外的景致驀地映入眼中——
夕陽西下、彩霞滿天、倦鳥紛歸……紀羽蟬宛如置身空中閣樓,觀賞著黃昏特有的絕美景象。
听說白天與黑夜只交替沒交換,可是,在這短暫的交替時分,日與月卻同時出現在天空,只不過火紅的太陽緩緩西沉、朦朧的白月才剛移動,一個在西、一個在東,兩者間有著永遠無法改變的距離……
像她與他嗎?兩者間有著永遠無法跨越的鴻溝,僅有在這種人們不太在意的短暫時分悄悄相會片刻,然後回到各自的世界,安分的扮演各自的角色,不敢奢望有何交集……就像她與他。
「美吧?」紫魈問,同樣陶醉在如此美景中,這是他相中這間房的主要原因。
「恩,好美。」日後的每一個黃昏大概都會變成她思念他的時刻。
「我保證過你會喜歡的。」他的手自然而然的環住她的腰,她的頭斜靠在他胸側,兩條相依偎的儷影在余暉中顯得甜蜜又有點傷感。
人與人之間的情感為何那麼奇妙?毫無道理的發生,有些相愛卻不能相守、有些相守卻不相愛,世間萬物無一十全十美,連情感也是。
「今晚留下來好嗎?」
「可是我找不到理由去告訴家人。」
「要不至少陪我晚餐,晚一點回去,隨便編個理由便成。」紫魈退一步要求。
「恩。」紀羽蟬沒一絲猶豫。
紫魈是那種即說即行的人,她一點頭,他便走去打電話向餐廳點餐。
「咱們在房里用餐。」他才對她說罷,敲門聲就響起。他去開門,兩名服務生打了招呼,進房來布置一個小型的雙人燭光晚餐,氣氛頓時浪漫得醉人。
「司徒先生點的菜待會便送上。」
布置完畢,兩名筆挺的服務生必恭必敬的說完便退了出去。
「你總是帶給我驚奇。」紀羽蟬坐進他為她拉開的椅子時說道。
一開始,她就知道他身份不低,但她未曾刻意打探他的事,因為她不認為他們倆的未來會有何交集,而從沒被這般寵過的她,此刻,對于他細心為她安排的每件事,皆感動不已。
扮哥疼她,是因為兄妹情;姜明勛對她好,是因為他們是夫妻;而紫魈寵她,只是單純的想要她快樂,又或者如他所言,他喜歡她。
除了他以外,真的沒有人這般寵過她。怎麼辦?她幾乎要捉不住自己的心了,不知不覺,姜明勛和他被她擺上了天平,而比重竟是他略勝一籌!
答案已經很明顯,她無法再自欺欺人了。對姜明勛的愛逐漸減少,對紫魈的好感卻一點一點的增加,她注定得淪陷了!尤其,肚子里還……
前兩天去了趟婦產科,估計出來的受孕期是在她到英國前後,但她幾乎肯定孩子是紫魈的沒錯;然而,這樣的結果教她如何說得出口?
獨自一個人煩惱著,她愈來愈害怕面對丈夫和婆婆,卻也不知下一步該怎麼做,只能悶不吭聲的走一步算一步——
如果他知道了,他會怎麼做呢?
紀羽蟬懷著心事,淺嘗著廚師為他們精心烹調的美食。
「怎麼了?不好吃嗎?」紫魈見她食欲不振的模樣,不禁關心問道。
「不,只是沒食欲。」
「不然喝點湯好了,他們的海鮮濃湯鮮美可口喔!」紫魈為她盛了一碗。
「謝謝。」紀羽蟬才舀了一口,都還沒送進嘴里,那海鮮的味道卻先刺激了她的嗅覺,胃部一陣翻攪,隨之而來是頻頻作嘔,她捂住口,忙不迭的沖進浴室——
紫魈怔愣一秒,隨即尾隨而入,卻不失鎮定的拍撫她的背。
待不適感稍退,紀羽蟬已干嘔得精疲力竭,癱在他懷里。
「怎麼回事?為何會突然這樣?」紫魈把她抱到床上讓她休息。
「沒事,我對海鮮過敏罷了。」紀羽蟬謅了個藉口。
紫魈審視她好半晌,沉吟著開口︰「羽蟬,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
「我為什麼要瞞你?」紀羽蟬撇開臉,含糊帶過。
「你是不是……有了?」
「有什麼?」紀羽蟬繼續裝傻,她不想因為這小孩而特意改變什麼。
「你知道我指什麼,你是不是懷孕了?」紫魈索性明講。
「別說得你好像一副很有經驗的樣子。」紀羽蟬悶悶道。
「我只是被迫善于分辨真偽。」紫魈坦言不諱,畢竟想藉孩子坐上夫人之位的女人實在太多了,他不得不謹慎些。「是我的嗎?」
「你怎麼能這麼問?太可笑了。」紀羽蟬心虛不已。
「跟你在一起時,我沒做防範措施。」
「那又如何?你是在告訴我你對自己的種很有信心?我若真的懷孕,孩子也應該是我丈夫的。」紀羽蟬極力反駁。
「你丈夫不會有孩子。」
紀羽蟬聞言震駭不已。「你……你憑什麼如此武斷?憑什麼?」
「因為你並非討厭孩子的女人,那麼就是你丈夫不能生。」紫魈一語道破。
「你——醫生並沒有對我們如此宣判過。」紀羽蟬仍執拗的爭辯。
「羽蟬,你心里也有個底的,是不是?為什麼要對我說謊呢?」他扳住她肩胛,認真的凝視著她。「我不否認我以前的確有過許多風流債,但遇見你之後,我的眼里就再也容不下其他女人。雖然我們的相識有些特殊,可是,只有你才是我想要的,只有你會令我渾然忘我到忘記防範,只有你能令我產生不顧一切但求見你一面的沖動,我甚至因想象你生下我的孩子而狂喜不已。羽蟬,現在我沒辦法獨自回倫敦了,別再在意那些狗屁道德,跟我走,好不好?」
紀羽蟬面對他急切而熱烈的目光,感到一股暖流注入體內——
這個男人自負且自大,獨斷獨行、自以為是,還風流得一塌糊涂。現在他眼中卻只有她,他說為了她可以不顧一切,她何德何能有此榮幸?
他在她最彷徨無助的時候給了她一個肩膀,表示不論她做何決定,都有後路可退。
為了回報他這分心意,她也該提出勇氣做出抉擇了,即便在那之後會有一堆責備、辱罵和不堪入耳的譏諷接踵而來。
漸漸,她的眸光變得堅定,唇邊漾開一朵美麗的微笑——
「我跟你走。不過,你必須給我點時間。」
紫魈也跟著揚起嘴角,心意在彼此的眼神中相通,已毋需言語;接著,他將改放在她腰上的雙手收緊,低頭給她一記細膩綿長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