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冢虹姬與浩二皆震驚于他的深情與執著,想不到風流倜儻、玩世不恭的他如此的情深不悔。
「我會盡量配合得天衣無縫。」浩二無話可說了。因為愛情使人盲目,自以為憑借雙手即可顛覆世界。豐已深陷,既然不願別人拉一把,那他只好應君要求,扮個安分的旁觀者。
「不過,你說是她的未婚夫,那你對她的家世背景熟悉嗎?」大冢虹姬又提出另一項疑惑。
「這甭費神,我告訴她她是孑然一身。」豐頗自鳴得意。
浩二暗暗搖首。好危險的謊言啊,隨時都有被拆穿的可能。
「你不介意她和司徒青魁真正的關系嗎?說不定他們早就有過肌膚之親了。」大冢虹姬問。司徒青魁避而不答,而那女的又喪失了記憶,他們之間的親密程度昭然若揭……唉,其實比較介意的是她自己吧。
豐聳聳肩,不以為忤。
「美美她現在就像張白紙,從今以後我會在這張白紙上涂滿我的顏色,讓其他人無機可乘;至于之前這張白紙上曾經畫過什麼,我不在乎。」
「豐,你真令我刮目相看。」大冢虹姬掄起拳頭撞了撞他的胸肌。
「我覺得有必要給你一個忠告。」浩二雙手環胸,嚴肅地瞅著他。
「什麼?」
「最好別帶她到外面四處亂晃……」浩二沉吟一會,續道︰「我看我還是幫你調查一下她的背景好了。別忘了,撒下一個謊言後,必須自編九個謊言來圓謊的。」
「的確。」豐似乎也察覺自己不夠深謀遠慮,他這個「未婚夫」的地位是必須借助其它力量再使之鞏固些。「那就麻煩你了,浩二。」
眼中釘不費吹灰之力給拔除了,現下就只剩讓司徒青魁點頭了……大冢虹姬在一旁暗自心喜。
第七章
這個房間真像個特意打造的牢籠,司徒青魁遍尋不著可行的逃月兌之法,不下數十次恨恨地詛咒。
他曾幾何時像現在這樣窩囊過?雖然這個房間什麼都有,就是沒有電話,身上的大哥大也被他們搜走了。有窗戶,可是加裝了鐵欄桿,他又不能像大力士兩手一撐就開了個大洞;轉來轉去,似乎只有等送飯進來那段空檔可以利用。不過,以他的身體狀況硬沖出去還太勉強,所以他只好暫時乖乖地養傷,邇後再伺機而動。
但那個花痴大姐頭所說的三天期限就是明日,最遲他今晚一定得行動。
據他觀察,三餐都是那個稱作「浩二」的人替他送的。上回交過一次手,知道他不是個容易應付的對手……這可怎麼辦?
苦思當頭,門霍然被打開,走進來的人正是被司徒青魁不知偷罵過多少次的大姐頭。
「如何?考慮好了嗎?」大冢虹姬容光煥發,心情好得不得了。
「你來早了。」司徒青魁躺在床上蹺著二郎腿、一派的悠哉。
「來早來晚,反正一定得來,沒差。」大冢虹姬往雙人沙發一坐,姿勢極優雅地雙腿交叉,唇角帶著淺淺的微笑。「看你的模樣,我們應該沒招待不周吧?」
「今天沒帶那兩個跟班啊?」呵,千載難逄的好機會。區區一介女流,他司徒青魁沒道理嬴不了。雖然他從不動手打女人,但這是她逼他的,怨不得他。
「浩二在查安美美的資料,而豐……」大冢虹姬她瞟了他一眼。「正陪著她呢。」
司徒青魁猛然從床上跳起來,沖到她面前捉住她問︰
「你們對她做了什麼?」
大冢虹姬詭異地一笑,掙開他走到窗邊。
「她很快就要成為我們的一份子了,我們怎麼可能對她做什麼?頂多……呵,豐會跟她一起做點愛做的事罷了。」
「什麼意思?」司徒青魁警戒地瞪著她。
「意思就是……豐要跟她結婚。」大冢虹姬故意吊他胃口地頓了好二會兒才說。
「不可能。」司徒青魁斬釘截鐵。「你少在這無中生有、信口開河。」他才不信安美美會隨隨便便答應嫁給一個陌生男人。
「笑話,她又不是你老婆,她想嫁誰難道還得經過你同意才行啊?荒天下之大謬。告訴你,他們倆是一見鐘情,二見呢,就索性人洞房嘍。」大冢虹姬存心以輕佻又暖昧的語氣刺激他。
司徒青魁一震,她的話正中他下懷。沒錯,安美美要嫁誰他是管不著,心中固然對她有好感,卻總笨拙地不知如何表達;更可悲的是,他對她的交友狀況甚或背景竟全然不曉,只除了人事資料卡上那些每個同事都可輕易得知的資料外。
見他神情頹然,大冢虹姬她感到一絲快感,更加落阱下石︰
「你也別難過了,做不成情人,可以做家人嘛。她嫁豐,而你娶我,日後大家仍同住一個屋檐下,見面不難的。」
司徒青魁瞪她一眼,極盡挖苦地反駁︰
「你是我這輩子見過最厚顏無恥的女人,硬要一個不愛你的男人娶你,你不幸福,他也痛苦,何苦呢?真後悔當初救了你。」他並非刻博惡劣之人,但她真的惹惱他了,才會對她如此冷酷不留情。
大冢虹姬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終因他不留余地的諷刺與不屑一顧的眼神而深受打擊,雙唇吶吶不能成語。在眼淚滑出眼角前,她倉皇地沖出房門——
听到鎖門聲時,司徒青魁恍然記起自己的計劃,但已經遲了。
可惡,她干嘛還記得要鎖門?跑就跑了嘛,莫非她仍不死心?
必于她所透露的消息他半信半疑,除非讓他親耳听到安美美說要嫁給那跟班的,否則他絕不相信。
「該死的!」司徒青魁走到門前使勁踹了一下。
「放我出去——」
***
大冢虹姬在走廊的轉角處不小心撞進一具胸膛里,
那人見她梨花帶淚,一顆心頓時被提到喉口,不禁慌了手腳問︰
「大姐頭,發生了什麼事?」
大冢虹姬抬眼一瞧,淚落得更凶了。
「浩二……」
他們需要一個安靜的空間,而距離最近的則是他的房間,浩二于是不假思索地帶她回房。
必好門,他要將她安置在椅中,但她不願離開他的肩膀;遲疑了幾秒,最後兩人都移到了床邊坐著。
浩二暗暗嘆了口氣。
他從小到大未曾見她這樣哭過,即使是原爺過世時也不曾。
眼淚使她平日的氣勢全消失殆盡,此刻她只是個脆弱的女人,那副憐人的模樣正揪著他的心。他很想吻去她的淚,但他不能,僅能以手為她擦拭。
究竟是什麼事情惹得她淚潸潸?
「現在願意告訴我怎麼回事嗎?」
大冢虹姬搖搖頭,說不出口自己是被氣哭的。
那個可惡至極的司徒青魁,她何時受過這等委屈?敢這樣對她的人,他還是頭一個。走著瞧,她不會放過他的。
「是司徒青魁對不對?」知她者如他,很少猜不中她的心事。
大冢虹姬水汪汪的眼楮詫異地眨了眨,而後又垂了下來,沉默以對。
「他對你做了什麼?」浩二覺得胸口有團怒氣在凝聚。
「他只是說而已……」大冢虹姬的聲音仍有些哽咽。
傷人于無形的武器往往比有形的更為厲害。因為有藥可愈,心卻無藥可醫。
「虹姬,不管你怎麼想,我都決定不讓你嫁給司徒青魁了。」浩二扳住她雙肩,慎重其事地宣告。
大冢虹姬一怔。
他……他叫她什麼?這……這是他第一次在她接手「大冢」後直呼她名諱?為了什麼呢?
她實在太震驚了。
「我沒有辦法把你交給一個不懂愛你、珍惜你,卻一逕傷害你的男人。我沒有辦法把我發誓會守護一輩子的寶貝隨便托付給這樣的男人,我沒辦法!」浩二真情流露地低吼,只因她的眼淚使他再也隱藏不住對她的一往情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