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德不是規範,只是一把無形的尺,有良知的人都會使用它,可惜的是,「人性本惡」的論調似乎越發凌駕于「人性本善」之上了。
大家總說社會病了,為何沒有人去思考社會為什麼病了?人與人之間是互動的,你縱容今日惡小,我便跟著仿效以明哲保身,一味地息事寧人,到最後演變成姑息養奸;只要不危害自身,每個人都可以不聞、不問、不看、不听,變成實質的弱肉強食社會。當初上帝給人類的智慧、情感何用?萬物之靈終究還是動物!
而這種借由父愛的假象,扭曲了血緣之親的男人最為可惡,雖然自古以來這樣的人就存在著,但為何隨著時代進步,這種人竟多了起來?
性是原始本能,但不該「濫」吧?
看了許多例子,人們真的該檢討了。司徒黃魅無言下此結論。
瞬時間,先前瞧見林潔霜字跡的熟悉感又回到腦海,他靈光一閃,想起了那封信……是的,沒錯,那封信!
司徒黃魅忙不迭開始尋找那封已經他遺忘許久的信件,他終于知道信與人事資料上的關聯性了,那是一模一樣的字跡。
也許潔霜在寄那封信時怕打字顯得突兀,便在信封套上留下了真跡;而信紙上那行字歷歷在目,雖沒署名,但他百分之百確定是她所為。如今他似乎可以理解她當時寫這封信的動機,那種被一個毫不相干的陌生人以類似的故事情節戳疼了痛處的感覺,她當然心有不甘,想給點教訓。
真是沒想到,人生中的陰錯陽差,人與人之間的因緣際會,原來全是冥冥中早巳注定。
所以他就更加篤定要她的心。
如果不是收到這封信,如果他沒發了神經想找出寄信人,如果那天沒塞車,如果他沒下車閑逛,如果她沒撞進他懷里……如果沒了這許多的如果,便沒有今日的他們了。
人生是由一連串的選擇所串成,也是由一連串的「如果」所串連而成。
司徒黃魅不由自主握緊方向盤,他幾乎確定自己該去哪里找她了——依照心的方向走。
現在,他要再回林潔霜家,他相信她一定會在那里,因為家是她唯一僅存的堡壘、避風港,除了家,她已無處可去。
至于找到她之後,他會努力使自己取代為她的避風港——唯一的、永遠的。
第十章
「嗨,黃魅,回來啦?正好趕上吃飯時間,來,快入座。」
瞧見剛進門司徒黃魅,丁芃妮招招手道。
「你們先吃吧。」司徒黃魅神色匆匆,上樓不知拿了什麼,然後又要出去。
「喂,等等。」司徒亦魁住他。「別這麼跑來跑去的,泡妞也不是這種泡法,先過來好好吃頓飯吧。」
「大哥,不是的,我——總之你們先吃,我去花房一下。」
「黃魅,不管你忙什麼,先停一下好不好?你好些天沒在家里用餐,現在你就姑且過來吃完這一頓,讓小媽開心一下嘛。」司徒赤魁又說。
司徒黃魅蹙蹙眉,走了過去,小媽立刻眉開眼笑地添了副碗筷。
晚餐一向是他們司徒家最重視片刻相聚時光,除非絕對必要,否則大伙會盡量避免缺席。
但司徒黃魅接連缺席三天,而且只是為了女孩,司徒赤魁難免會有些不悅。
「她現在的情況怎樣了?」司徒黑魔問。
「醒了,不過下午我從你那兒趕回去時,她就失蹤了,我到處找遍了仍沒消沒息,但現在我確定她一定在家。」
「你要趕過去見她嗎?見著了。你又打算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
「假設你要這樣的她,她可能不敢讓你要;而如果你的心其實沒法像嘴里說的那樣接受她,你現在去找她,可能只是將她傷得更深。」司徒黑魔不諱言地提出看法。「你確定你已經將所有可能的情況衡量過了?」
「當然,不論如何我都要她。」司徒黃魅堅定地說。
「喂,你們口中的她怎麼了?」丁芃妮忍不住好奇地打岔。「是那林潔霜?」
「這麼久還沒到手?魅哥,你未免太遜了點吧?」司徒白魏取笑。
「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司徒黃魅瞪他一眼。「什麼都不知道的事盡量別胡亂發言。」
「哇,好凶哩,這未來的三嫂面子可真大。」司徒白魏輕哼。
「喂,你們還沒回答我。」丁芃妮不甘被漠視,嚷嚷道。
「她被人給欺負了,黃魅這三天都在醫院照顧她。」司徒黑魔代答。
「怎麼給欺負的?還需要住院哪?」丁芃妮露出同情相。
「芃妮,別問了。」一听就懂的司徒赤魁阻止妻子往下問。「倒是黑魔你,你的秘書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怎麼沒告訴我一聲?」
「我以為沒必要讓你多操這心。」
「但她不是普通人,而是極可能成為我們家一份子的女孩呀。」
「知道!下次改進。」
「各位,我打算把潔霜接到家里來,你們不會有異議吧?」司徒黃魅詢問。
「當然不會。咱們是最民主的家庭。」司徒赤魁代表發言。
「那麼我希望日後大伙當著她的面千萬別提及欺侮不欺侮的話題,因為愈多人知道這事,對她所成的傷害相對地就會愈大。」司徒黃魅提出聲明。
「放心,我們才不會那麼無聊、那麼不識相咧。」司徒白魏拍胸脯保證。
點點頭,司徒黃魅隨便扒了幾口飯,然後放下腕筷。
「我到花房去一下。」
「真是,愛情也會讓人廢寢忘食嗎?」司徒白魏望著司徒黃魅酌背影喃喃。
其余人則同時在內心輕嘆——沒想到黃魅會愛得這麼辛苦。
※※※
司徒黃魅進到花房,所有的花兒仍成長得很好,他知道是小媽幫他照料的,否則這些生命比較脆弱的花兒若隔了幾天沒澆水,恐咱早一命嗚呼了。
他檢視那兩株新品種玫瑰,憐愛地撫著它們的花瓣,繼而發現題心藍色的部分有向外暈染的現象,形成美麗的漸層。
他對它們喃喃些話語,最後,他親吻每朵花並輕聲道歉,因為他也決定摘下它們向林潔霜表達他的心意,讓她明白她對他的意義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他會如同呵護花兒般的呵護她,而且是加陪。
全世界目前有三株的新品種玫瑰,兩株在他這兒,另一株留在陪育者手中,此刻,他就要剪下這僅有的三朵玫瑰了,雖有些不忍,但為林潔霜,他什麼都願意做。
反正,花還會再開。
毅然壓下剪柄,花枝截成兩半,根留在盆中,花躺進他掌心。
他又分別親吻它們一下,然後使用包裝紙、配上滿天星扎成美麗的花束——獨一無二的!
花還未取名,待會邀潔霜一塊兒想,此取出來的花名一定更有意義。
司徒黃魅愈想愈開心,恨不得自己會飛,但想歸想,他仍得捧著花走到車厙去開車。
※※※
門鈴響了又響、響了又響,但仍沒人來應門。
司徒黃魅站在門外踱了一圈,不死心地又繼續按,他不相信自己會判斷錯誤。
「潔霜,開門,我知道你在家,開門!」司徒黃魅索性敲著鐵門喊道。
但依舊是靜悄悄,門內毫無反應。
司徒黃魅無計可施,沒轍,只好倚著門蹲了下來。總之他非得等到她、見到她不可。
不知過了多久,司徒黃魅身後忽然傳來開鎖的聲音,他連忙跳了起來,才發現他腳都麻掉了。
林潔霜依然蒼白的臉呈現在眼前,司徒黃魅心中有股難以言喻的激動。
「我就知道你在家。」
她深深凝望著他,而後沉默地開門讓他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