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頓了頓,接著又堆滿了笑意,聳聳肩。
「沒人規定,我只是覺得非常特別、有創意。先生,我在這坐了這麼久,你不請我喝一杯嗎?」
司徒赤魑以眼神示意酒保倒一杯酒給她。
「喝完後,請離開。」
「聊聊天,不好嗎?借酒澆愁,愁更愁。有心事,不是和著酒一塊往肚里吞,而是找個人發泄發泄,這樣才對。」她曖昧的語氣充滿挑逗之意。
「不需要。」
「會憋壞身體的。」
她吐氣如蘭,熱風直往他耳邊送。
他一轉頭,她即主動湊上她的唇,以柔軟的舌尖誘惑他。
他一閃神,不由自主了。
霸氣地掐住她的後頸,使兩人更為貼近。
這個地方,擁吻的畫面隨處可見,不論男與女、男與男或女與女,因此,周遭並無大驚小敝的呼聲傳出,畢竟,都司空見慣了。
這女人的接吻技巧很棒,她的確有本事惹得男人心神蕩漾,有經驗與沒經驗果然有所差別,梵妮和她比較起來,差得多了。
這想法忽然跳進他腦中,他一怔忡,當下推開了懷里的女人。
她不明所以,一度暗忖她是退步了或出錯了,迷惑且帶著怯意的眸子不敢直視他的眼,因為他看起來生氣極了。
司徒赤魑面無表情地瞪視她良久,繼而從皮夾抽出三張千元大鈔往吧台一丟,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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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在街上繞了好幾圈,但他復雜的心緒並沒因此獲得平靜。
最後,他累了,只有回家。
客廳為他留了盞小燈。他走上樓,房門風向泄出了光線,顯示丁梵妮在房里而且尚未就寢。
他在門口躊躇了一會兒,旋門而入。
「老公,你回來啦?」
丁梵妮看見他,一副高興的模樣。
他頷了下頭算回應。
「你喝酒了?」丁梵妮接過他西裝外套時皺了下鼻。
「應酬。」
「咦?可是黑魘說你下班前二十分鐘就走了呀,而且晚上並沒有安排應酬。」
「我有沒有應酬難不成還得向他--或你報備?」他用牙縫擠出這話。
丁梵妮退了一步,不知他怒氣從何而來。
是工作不順嗎?但從黑魘身上並無發出絲亳徵兆呀!
「倒是你,你下午去哪了?」
「我去--找一個朋友。」
「一個而已?去哪找?找他做怎麼?」他咄咄逼問著。
「你的口氣像在審犯人。」她睇凝他,平緩地指控道。
「是你心虛。」他反駁。
「我心虛?我為什麼要心虛?我只不過是出去找個朋友,難道這都不行?莫非你和我爸交易的條件中還包括軟禁我?」
她不是有意挑釁,也並非存心口不擇言,她被他鄙視的口吻刺傷和激怒,而她不明白為什麼他要這樣對她。
「我瞧見了。」司徒赤魑邊解開襯衫鈕扣邊說,看都不看她。
「瞧見什麼?」
「從你出校門後的每一個舉動。」
「你--」她不禁瞠大眸子。
司徒赤魑撇唇一笑。
「意外、驚慌、始料未及?回學校是幌子,會情郎才是真的吧?故伎重施,老套。」
「不,你誤會了,你听我說--」
「我已經听過一次了,事實結果是讓我變成傻瓜。如果今天下午我沒有到學校去接你,也許我就這麼一直被蒙鼓里,繼續當個傻子。而今,你還想怎麼自圓其說?你不知分寸、不懂自愛,太教我失望了!」司徒赤魑打斷她,不留余地地譴責道。
他如此斬釘截鐵地定了她的罪,她再解釋什麼都顯多余,反正他也听不進去。所以,她緊抿著唇,不願再為自己辯解了。
她的不語在司徒赤魑看來是默認了,他胸中那股莫名妒火燃炙得更旺,停下解扣子的動作,他回身走進更衣室,大力摔上門並鎖上。
丁梵妮瞅著無辜的門,忍不住淚眼婆娑。
為什麼又變成這樣?為什麼他們之間總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看起來就真的這麼放浪形骸、水性楊花,令他無法打心底信任她?
兩人間再度惡化的關系,令她心痛得無以復加,躲進棉被中,她暗自垂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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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司徒赤魑並沒有跟她同床而寢。
實際上,她是哭著不知不覺地睡著了,司徒赤魑何時出更衣室的,她並不曉得,但另一邊床褥是涼的,所以她想他大概獨自睡客房去了。
唉,連跟她蓋同一張棉被都不願意了嗎?她已經讓他厭惡到這種地步了?
落落寡歡地起身走進浴室,她被鏡中的自己嚇了一跳--
臉色蒼白,雙眼浮腫宛如核桃。
哦!好糟!
她這副鬼樣子是否被司徒赤魑瞧過?
記憶拉回到前一陣子,也就是她正式成為「女人」的那一夜,她似乎喝醉了,才會對發生過的一切沒任何印象,那天她也似乎哭過了,但模樣應該沒此刻這麼糟,否則他怎還會有興趣要了她?而手上這顆鑽戒--雖然彼此從未提及,但她就是知道是他為她戴上的,可她卻一直忘了道謝。如今若特地跑去,也許會被他認為矯作、虛偽……為什麼這麼慢才想到該道謝?
凝視它,她不禁想象起司徒赤魑在挑它的時候,是以何種表情審視著,又是以何種心情選中、買下它呢?
溫柔嗎?倘若她在他心中未曾佔有一席之地,他會願意為她花這分心思?可既然如此,何以他還會這麼一而再、再而三地懷疑她、誤解她?
眼淚又要奪眶而出了,丁梵妮連忙洗把冷水,冷卻一下發熱的淚腺,然後吸吸鼻子。
提起話筒,她深吸口氣.按下一串號碼--
「喂?」那頭傳來睡意濃厚的聲音。
「姐?是我,梵妮。」
「梵妮!」嗓音驀地較為清晰。「怎麼啦?你在哭?誰膽敢欺負你?」
「沒啦,我只是有點鼻塞。」
「真的?」
「嗯。」
一陣沉默,丁梵妮的心在作最後掙扎,而丁雅珞在等待著。
「姐,關于上回你跟我提過的那件事,我……我想……我想……」丁梵妮支吾著。
丁雅珞仍耐心等她說出完整的答案,並不打岔推測。
「我考慮好了,我--決定到雪梨跟媽還有你一起生活。」
「你確定?」丁雅珞發出欣喜若狂的叫聲。
「呃--恩。」怕不夠說服力似的,丁梵妮還用力地點點頭。
「媽一定會很高興的。你什麼時候來?」
「我想快一點,大約在明後天,但我沒獨自出過國,我怕會搞砸一切。」
「那怎麼辦?」
兩人一同在腦中盤算著可行方式。
「呀!找岑樹!他是個可以信賴的人。他鐵定會幫你順利到這兒的。」
「可是,我不想讓第三者知道。」
「喂,小姐,你不會是想效仿你姐姐吧?告訴我,你究竟發生什麼事?不準再回答‘沒啦’,我相信你若不是受了委屈,意義你的個性不會選擇逃避這條路。」丁雅珞理性地分析。
「姐--」丁梵妮欲言又止。遲疑片刻,最後還是保持沉默。
丁雅珞嘆了一口氣。
「好吧,既然你不要叫岑樹幫你,那我回去一趟好了。」
「你要回家?」
「別傻了,我怎麼可能回冢?看見那不良老爸我就一肚子氣!我住飯店、幫你處理完出國事宜,咱們就悄悄地一道走。」
丁梵妮被丁雅珞故作玄虛的口氣給逗笑。
「姐,你說得好像我們要私奔。」
「有嗎?」丁雅珞也跟著笑了笑。「就這麼決定了,我搭明天晚上的飛機回台灣,到了之後我再打電話給你吧。」
「不用我去接機?」
「不必啦,你不是希望愈秘密愈好?」
「嗯。」
「就這樣,你大略地整理一下行李,屆時聯絡。我剛熬夜到天亮才合眼,要再去補個回籠覺,拜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