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我有怎麼不對嗎?」丁梵妮模模頭發又模模臉,方才鏡子里的她並沒啥不一樣呀!
岑樹撇撇唇,戲謔道︰「美得仿如仙女下凡。」
「學長,你取笑我。」丁梵妮頰邊一陣嫣紅。
「我實話實說。你跟雅珞都是,打網球時,充滿活力,最有自信也最美。所以我就納悶,明明放不下網球,你怎會為了結婚而休學?」
丁梵妮只是笑笑。
「要回去了嗎?」他也不強迫她一定要回答,他不擅探人隱私。
丁梵妮看看表。
「差不多了,我已經出來一下午了。」
岑樹揚了揚眉,發絲在夕陽余暉中帥氣地跳躍,神采奕奕。
這是年輕!
假如是赤魑,就絕不會有這種動作。
「走吧,我送你一程。」
「不,我--」
一陣咕嚕聲由丁梵妮肚中傳出,她不好意思地垂下頭。
「肚子在叫。」
岑樹點出事實,繼而放聲大笑。
「喂!」丁梵妮惱羞成怒地杏眼一瞪,而後嘟噥道︰「我太久沒運動了,加上中午忘了吃飯,所以--」
「餓了。」他替她接下話,將她的頭發亂揉一把。「別說我吝嗇,現在請你吃飯去,如何?」
「那我得打電話回冢說一聲。」
「不必啦!又不是吃什麼大餐,我請不起那個,只是一碗陽春面,要不了多少時間的。」
「嗯。」
丁梵妮爽快地點了下頭,挽住他的手臂。
岑樹瞟了下她的手,開玩笑地說︰「你不怕讓你老公看到啊?」
「不怕。跟未來的姐夫吃碗陽春面又沒啥大不了的,清者自清。」
「是喲,未來的姐夫--多謝抬舉。」岑樹偷捏她的巧鼻一記。
還未出校門,即有人攔住他們的去路--
岑樹的怔詫、陳子能的熱切、丁梵妮的驚慌,形成強烈的對比。
「你照我的話做了?」陳子能一步一步逼進她,虎視眈眈。
丁梵妮悶不哼聲地往岑樹背後躲去,拿他當擋箭牌。
「陳子能,你搞什麼?」岑樹不知道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但陳子能的態度令人很不舒服。
「學長,你別管,這是我和她之間的事。」
哼!虧他還曉得要叫學長,不過他咄咄逼人的語氣和態度,可看不出任何敬老尊賢的意思。
「瞧你一副被拋棄的模樣,她已經是人家老婆,你們之間能有什麼事,別睜眼說瞎話惹人笑。」岑樹完全是站在旁觀者的立場。
「你懂什麼?學長,麻煩你讓開。」
喲,口氣還真沖。岑樹猜到了三分。
「我現在要送她回去了,她沒空跟你廢話。」說完,他朝身後的丁梵妮耳語︰「我擋他,你先走。」
她點點頭,隨即在心中默數一、二、三之後,接著就拼了吃女乃之力開始往前沖,但--
跑沒幾步,她又給人揪住了。
哦!老天!哦!陰魂不散的家伙!
岑樹馬上跑過來幫她,轉眼,她竟成了他們之間可笑的拉距戰。
情勢僵持不下,丁梵妮覺得自己快被扯成兩半了,突然,她忿力甩開他們,怒火中燒地朝陳子能咆哮︰「你到底想怎麼樣?」
「我說過了,我不要求其他,只要你離婚。」
「你發神經啊,別這麼荒唐好不好?」怒不可遏而發作的人是岑樹。「她離婚對你有啥好處?莫非你以為這樣你就有機會了?別異想天開了你!」
「我只是要她維持她在我心中的形象。」
「形象?」她瞠然,搖搖頭,說︰「你實在太抬舉我了,怎麼說我都只是個平凡的人,做不來你要的。而人家電視上光鮮亮麗的明星就是要給人當偶像崇拜的,倘若你拿渺小如我與他們相提並論,我可承受不起。抱歉,我只能說你找錯對象了。」
「不--」陳子能雙眼森冷地眯起,倏地轉向岑樹。「你甘心就這麼讓她離開?」
岑樹失笑地聳聳肩。
「你這話真是問得荒謬無理,我有什麼好不甘心的?大學不是國民義務教育,誰都有自由愛念不念的。至于你,你又有何立場好不甘心的?」
「我--」陳子能辭窮。
的確,事情打一開始就是他的一廂情願,他不要看不到丁梵妮的日子、他不要她被獨佔,他希望能維持一切不要有所改變。但是,他有什麼權利去干涉她的隱私,並要求她依照自己所期望的去生活呢?
自嘲地一笑,陳子能頓時豁然開朗。重新迎上他們的視線,他鄭重地向丁梵妮道歉︰「對不起,害你困擾了,我覺得自己像個無理取鬧的小孩。」
「何止是無理取鬧?簡直是豈有此理!」岑樹凶神惡煞地大罵,然後,他微笑著拍拍陳子能的肩膀。「能這麼快想通就好,表示你還不是無可救藥。我們要去吃東西,你去不去?」
「梵妮不是趕著回家嗎?」陳子能看看丁梵妮。
「先吃碗面再回去呀!你沒听見她肚子叫得像打雷嗎?」
「哪有啊!」
丁梵妮臉紅著抗議地捶了岑樹臂膀一記。
陳子能則「噗哧」一笑。
「此刻仿佛又回到了我們以前那種快樂時光,就是人太少了。唉,景物依舊,人事已非。」
這就是他的不舍,美好的時光實在太短了,短得令人惆悵,而導致--瘋狂。
岑樹和丁梵妮同時臉色一黯。
「天下無不散的宴席,不過,我們較幸運的一點是,我們共同住在同一個城市里,想見面的話,一通電話即可,該知足了,是不是?」不一會兒,岑樹說。
丁梵妮卻察覺出了他意有所指的感觸。
「對!」她笑著附和,分別拍拍他們兩個大男孩的肩,繼而挽住他們的手。「喂!你們這麼大個人別學人家多愁善感行嗎?到底走不走啦?我的肚子又在造反了!」這一刻,對于陳子能那一天的失禮、冒犯,她已經諒解了。
「好,好,走!」岑樹拿閑閑沒事那只手又在她發上亂揉一把。
「喂,怎麼老當我是小孩子啦!討厭!」丁梵妮不滿地嘟噥。
三人于是快樂地往前走,預備到他們以前經常光顧的小面攤吃陽春面去也。
然而,丁梵妮始終忽略了身後那道寒冷里摻著微微悲傷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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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酒吧里,司徒赤魑點了一杯又一杯的烈酒。
沒錯,他是有意灌醉自己,因為,他發現他竟是那麼地愚蠢,蠢到被一個小女孩耍得團團轉,而那女孩偏偏是他的妻子--
呵,多可笑!
今天下午,他打電話回家,小媽告訴他丁梵妮說有事到學校一趟,他以為她是去處理一些遺漏掉的事,下班前又撥了一通電話,她仍未歸,于是他直接從公司到她學校去打算接她一道回家,沒想到卻教他撞見了那一幕。
只是同學?瞧她當時說得多無辜啊!結果,事實證明了她唱作俱佳得足以去當演員了!
真想不到他也會有這麼一天,自食惡果,可不是嗎?
抑郁地將杯中液體一仰而盡,司徒赤魑又向酒保要了一杯酒。
有個女人走了過來,風情萬種地往他旁邊一坐。
「先生,怎麼一個人喝悶酒呢?」
她的手搭上了司徒赤魑的肩。
他不予理會。
「我是個傾吐心事的好對象喲!」
她幾乎要把半個身子給壓在他身上。
他斜睨她一眼,仍是一臉漠然。
「你叫什麼名字,嗯?」她不屈不撓,繼續嬌嗔地問。
「紅鬼。」他沉聲吐出兩個字,有些不耐。
「紅鬼?」她一怔,回神後抬起涂著鮮麗蔻丹的食指輕輕刮了一下他的頰。「你別開我玩笑呀,先生,我可不是被嚇唬大的。」
司徒赤魑嘲弄地一笑。
「怎麼?有人規定不許取名為紅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