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自戀的家伙。那個光頭的弟弟。那個迷路找不到家的晚上。一切的一切全部終止在Snake的手上!!沒錯!!假如他沒出現的話,我的快樂就不會終止得這麼早了。一股恨意油然而生。
「在想些什麼?表情真可怕啊,鄉下來的……」終極自戀狂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不可能……這絕對絕對不可能!他竟然出現了。看著對我露出鄙夷神色的他,我卻忍不住地感動了起來。
「你瘋了嗎?買這麼多東西……」終極自戀狂指指我手上提著的各式各樣購物袋。
才不是我……里面都是男人的衣服,完全不干我的事。
「喲……還都是男裝……你養小白臉嗎?」終極自戀狂仔細地看過購物袋里的東西之後,笑著說。
听到「小白臉」,有幾個路人好奇地轉過頭來看我一眼。
哇!我在心里狂叫。我真不應該忘記他是這種人。剛才還很認真地感動了好幾秒。
我要復仇。有朝一日。
「走吧……」終極自戀狂二話不說地替我將手上那些購物袋往地上一放之後,簡明扼要地說。走吧?走什麼走--萬一Snake發現我下見了,一定又會擺著要死不活的臉到處找我。
「只是一下下,他不會發現的……」終極自戀狂的眼神像是在對我這麼說著。
我盯著他的臉。
見鬼了……那個奇怪的感覺又回來了……我的手腳不能動彈……所有的知覺全部失去了作用……像陷入了一個巨大的漩渦里……漩渦的中心點出現了他的臉。
他的嘴張張合合的,像是在說著什麼……這一次我看得更清楚了。
他的臉上有傷口……臉頰上垂著淚水……
「你愈來愈討厭了喔,盯著我瞧那麼久……人家可是會不好意思的……」終極自戀狂捏了幾下我的臉頰。
我終於恢復了知覺。一定是我想太多。臉上有傷口……光是這一點就不可能。那家伙把臉視為生命,怎麼可能會讓臉出現傷口?!
至於垂在臉頰上的淚水……更是無稽之談。那家伙的身上有淚腺這種東西嗎?
我很懷疑。
「一句話,走還是不走?」他把雙手放在我的肩膀上,加重了力道。
比起和Snake繼續無謂的瞎拼,我的心里的確是想和終極白戀狂一起玩冒險游戲的。但是……我實在無法忍受Snake的眼淚。還有無聲的譴責。
「對不起……」我說。
「我也只是隨口說說而已,呵呵呵呵,因為你看起來就像是被丟棄在路邊的小狽小貓……」他夸張地用手比了個尺寸,象徵小狽小貓的存在。
笑話,哪有狗那麼大只的。那是怪獸好不好……原來是同情我。把我當小狽小貓啊……原來在一般人的眼中,我就像是被丟棄的小狽小貓。
我才不需要同情。我身體健康,我四肢健全。
「住哪里?」沒頭沒尾的,終極自戀狂突然冒出這樣的一句話。
沒有主詞。他問誰啊?問我嗎??
「忘了,不知道。」我很努力地保持毫不在意的神情,像是在開玩笑一樣地回答他。
他會作何感想?當他得到這樣子的回答。我抬頭看著他。
「我想也是……」終極自戀狂撥了撥覆在前額上的發,好像很快樂地笑著說。
我呆住了。這算是哪門子的反應……這個人真是個怪人。
「好啦,你的保鑣朝這里走來啦,我要閃人了。」他笑嘻嘻地對我揮揮手,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我的三點鐘方向,Snake正在馬路的另一端,正往我這兒走來。
「喂……」不知道為什麼,我對著終極自戀狂的背影大吼著……
「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嗎?」
他轉過頭來,對我吐舌頭作鬼臉。Snake此時已經來到我的身後,正用好奇的眼光看著我。他應該不知道我在對誰咆哮吧。我猜。
終極自戀狂的嘴型緩緩地動了。
他的名字。Ta……tsu……ya……
這什麼東西啊?似乎是一個日本名字。不管了。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朝著終極自戀狂那張欠揍的臉大聲地喊道「Tatsuya你***大混蛋……自以為是的家伙……」
直到他的臉色和地面上的柏油路一樣灰頭土臉,我才停了下來。這就是叫我「鄉下來的」的代價。
「小艾你罵誰啊?」Snake不解地看著我。
「誰應我就罵誰啊……哈哈哈哈哈……」
我把地上的購物袋全部塞在Snake的左右兩手,然後,逕自地往前走。
「喂喂喂……小艾,這是什麼跟什麼?」
Snake雙手捧著自己的戰利品,像一只剛學會走路的小鴨子跟在我後頭小小地慢跑著。
什麼?你還不知道嗎?接下來換我了……大瞎拼。你除了要拿你剛才買的那些東西,還要替我拿。懂了吧,
Snake似乎想用手背抹去不存在的眼淚。不過,相當遺憾,他的左右兩手完全空不出來。我也不想幫他。
自作孽,不可活……我一邊想著這句話,一邊開懷大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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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清醒過來的時候,大概是倦鳥已經歸巢,早早上床睡覺的那種天黑程度了吧。
我竟然睡著了!等我真正地張開眼楮……
不得了!這是什麼跟什麼啊……
我是很想維持自己的淑女形象的,但……但這也太離譜了。--比一覺醒來突然變成男人更令我震驚!「喔?醒了嗎?」Snake好整以暇地看著我緊張得哇哇叫的樣子。
要命,他還順手點了支菸。竟然抽菸。為什麼我從來不知道這家伙會抽菸啊……
這家伙總是強迫我听他說他自己的事情。從幼稚園暗戀女老師之類的。罷了罷了,現在不是探究這件事的時候了。
「睡得好嗎?」Snake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後作勢像電視里的男人一樣,耍帥地吐出煙圈。結果什麼東西都沒吐出來,人倒是咳得很激烈。--有幾秒鐘我甚至以為他會把他的肺咳出來。嘖……不入流。想耍帥,他還早得很。
「我睡了?」我指著自己。
「你是睡了。」Snake的咳嗽終於停了,謝天謝地。
「和你?」我指著他。
「和我。」
哇……不會吧。這也太……
我真的真的真的非常之訝異喔,我已經顧不了目瞪口呆時的我看起來有多蠢了。
「你……你這個人……」我差點連話都說不出來了︰「你為什麼不阻止我?」
竟然眼睜睜讓這種慘劇發生。Snake,你好樣的。
我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因為他的疏失,所以我錯過了日劇完結篇了!!
不可原諒!!
我晃地一聲站了起來,用著像是對他宣戰的表情,一字一字地對他說︰「我要和你……絕交……」
絕交。我怎麼會講出這麼幼稚的話?又不是小學生。
「我不跟你好了喔……」七歲八歲的小學生在講這種話的時候,看起來甚至可以說是可愛的。但我實在想不出更好的動詞來形容斬斷我和他之間關系的這個動作了,只好用它。
與其用「分手」這兩個字,我死都要堅守「絕交」。我不承認他是我的男友。所以還用不上「分手」這個字眼兒。
「噗……」听到「絕交」,Snake忍不住笑出來。
Snake的笑是讓我想朝著他扔石頭的那種。一個大男人了,要笑就笑,沒事還用手掩著嘴……搞不好我還應該很慶幸他只是用手掩著,而不是拿出一條繡花手帕………
「你生什麼氣啊……」Snake伸了個懶腰,用著無辜指數高達三百點的眼神迎視著我憤怒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