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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歲的情人節 第13頁

作者︰發條橘子

她隨即轉身去收拾爐上的鍋具,沒看見廖大期那張脹紅了的臉。

廖大期輕輕的吐了一口長氣,心中有些微微的失望。

接著他有些訝異自己竟然會有這樣的反應。

難不成他希望巴娜娜對他說些什麼嗎?

說些什麼?

連他自己都覺得納悶。

巴娜娜邊收拾東西邊說︰「怎樣?你對本店的招牌湯還滿意嗎?」

廖大期沒回答,悶不吭聲的喝著湯。

巴娜娜回過頭來看著他。「喂,怎麼不說話?廖大期先生。」

廖大期為了掩飾心里的怪異想法,隨口一說︰「呃,我在想你是怎麼料理這道湯的?」

「你想知道嗎?秘訣就是『湯頭』。我用了蔬菜高湯。」巴娜娜說。

「可是我沒看見你熬制什麼高湯啊?」

「這是我昨天夜里花了兩個多小時細火慢炖才有的成果喔,想不到今天就派上用場了。呃,不過,老實說,這高湯本來是準備用來當湯面的湯頭的。」

「嗯,你會想到這樣變通,可見你還滿細心的!」

「哈,終於發現我巴娜娜不是什麼都不會的三腳貓了吧?」

「我幾時這麼說?我可從來沒這樣說過你喔!」

「那你覺得我的廚藝怎麼樣呢?」

「神乎奇技!」廖大期答得乾脆,這一次卻是肺腑之言。

「啊,真是謝謝你。你也很厲害啦,能嘗得出我料理中『真味道』的,你還是第一人喔!」

「這麼說我是唯一懂你的人?」

「錯了,應該說你是唯一懂我料理的人。」

「這有什麼差別?」

「差別大了!料理是料理,人是人。懂得其人的料理,未必懂得其人。懂嗎?廖大期先生。」巴娜娜轉過身去,繼續手邊的工作。

「那麼你這個人是不是和你的料理一樣,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懂得的呢?」

廖大期話中有話。

他若有所思的看著巴娜娜的背影。

「我啊,沒這麼復雜吧。只要感覺對了,很容易就會對朋友敞開心胸的。」巴娜娜說。

是嗎?

廖大期喝完了手上的湯,又再去盛了一碗。

他突然將話題一轉。「你還常去寫生嗎?」

「是啊……咦?等等,你怎麼知道我常去寫生?」巴娜娜停下手邊的工作,一臉的訝異。

廖大期支吾著。「呃,我听成媚提起過。你是不是對繪畫很有興趣?」

「是啊。雖然畢業後接觸的是插畫的工作,可是工作之余我還是喜歡畫一些自己真正想畫的東西。」

「這麼努力,想開畫展啊?」

巴娜娜笑了。「你說對了,這是我的夢想之一。我希望能開自己的個人畫展。」

「那你為什麼不去做呢?」

「開畫展?呃,事實和夢想總是有段距離嘛。」

「你這算是……放棄嗎?」

「沒有沒有,我從來沒放棄。只不過把實現夢想的『那一天』稍稍延後了一些。我知道我的夢想還在那里,而我正朝著那個方向走去。」

「難不成你現在接下小吃店的主廚工作也是實現夢想的方法之一?我真的看不出來這兩者之間有什麼關聯?!」

巴娜娜怔了一下。「這……純粹是個意外。呃,這只是暫時的。」

她接著說︰「啊,別光說我。你呢,你的夢想又是什麼?廖大期先生。」

「呃,我……我生平無大志,沒什麼夢想。」廖大期說。

巴娜娜不相信的瞅了廖大期一眼。「哦?」

「所以我很羨慕你。真的。」廖大期補了一句。

他真的羨慕她。

他羨慕她始終未曾放棄自己真正想要的。

這天晚上,廖大期回到他的住處。

他從儲物櫃里找出一幅畫。

那是一年前巴娜娜那幅「未完成」的畫。

畫作已用畫框裱了起來。廖大期伸手去觸模,隔著光滑的玻璃,他仿佛可以感受到畫作真實的筆觸。

這是一幅描寫山里雨後即景的畫。

雨後的天空,像暍飽了藍色墨水的精靈,仿佛掐得出水來似的。

好幾次他都有個沖動,想拿起畫筆將這幅畫作完成,然而最後「理性」總是戰勝了「感性」。

他清楚的知道,繪畫只能是他凍結在心靈深處的一個夢想罷了。

是的,那曾經是少年廖大期的黃金夢想。

為了生活,他硬生生的放棄了。

他看著畫,忽然想起巴娜娜說的話︰

「我從來沒放棄。只不過把實現夢想的『那一天』稍稍延後了一些。

我知道我的夢想還在那里,而我正朝著那個方向走去。」

她,究竟是怎樣的一個女子呢?

第六章

廖大期來到巴驕小吃店

店里沒有客人,巴驕坐在角落的一張椅子上打著盹兒。

廖大期進了門,巴驕忽地轉醒。「歡迎光臨!」巴驕大聲喊著。

當他看清楚來人是廖大期時,連忙自嘲的說︰「哎呀,瞧我最近是怎麼了?愛打瞌睡不說,整個腦袋里不知在想些什麼,老是無法集中精神。」

「巴老爹,你最近的精神的確是差了點,要不要去醫院做個檢查?」

「哎呀,我自己的身體我最清楚了,還會有什麼問題呢?不過是人老了,多少會出現一些精神不濟的時候。」

「我還是覺得你最好找個時間到醫院做個徹底的檢查比較好。」

「好好好,都听你的。不過,我想再過一陣子吧。我會找個時間到醫院去『逛逛』。嗯,也好久沒出門去透透氣了。」

變醫院?這是哪門子的「娛樂」?

廖大期沒再說話,巴驕則是繼續閉上眼楮養神。

廖大期走進廚房,只見「主廚」巴娜娜也閑著沒事,正面牆而坐,嘴里不知在哼著什麼歌。

廖大期回頭看看這連一位客人都沒有的店,和早已進入「冥想世界」的巴驕,再看看躲在廚房一副自得其樂的巴娜娜,他不禁輕輕嘆了一口氣。「我真不知道這樣的店為何還能繼續生存?」

「巴娜娜。」廖大期喊了一聲。

巴娜娜毫無反應,依然面牆哼著歌。

廖大期走到她身後,才發現原來她正在听隨身听,難怪他喊她,她都沒反應。

廖大期索性將巴娜娜的耳機取下來。

巴娜娜因這突如其來的打擾而嚇了一跳。「喂,你干嘛?把我的耳機還給我。」

廖大期沒理巴娜娜,反而戴上耳機。「我很好奇你在听什麼。」

「喂!我听什麼音樂,干你什麼事啊?廖大期,東西還我!」巴娜娜說。

他把耳機還給巴娜娜,意味深長的看著她。「哦,听老歌啊。」

「怎樣?不行嗎?」被廖大期這一干擾,巴娜娜索性不听了,她關掉隨身听的電源,將隨身听和耳機收到一旁的架子上。

「沒有沒有!我只是在想,當一個人開始听老歌的時候,那表示他的人生已經開始進入『回憶』的階段了。」

「那又怎樣?回憶總是美好的。況且緬懷往事,並不是什麼壞事吧?」

「當然當然!不過這也意味著你的心靈已經開始慢慢『老化』了。呃,等等,我好像說錯了,我忘了你也三十了吧?三十歲听老歌,剛剛好。」

「什麼三十歲?我才『二十九』。」

巴娜娜說完才發覺自己連這一歲也要計較,莫非自己真的已經老了?老得開始斤斤計較,即使年輕個幾個月也覺得好像就可以擺月兌老化的事實?

「二十九歲也好,三十歲也罷,你知道嗎?在日本有一種說法,女人一旦過了二十八歲,就像變了味的蛋糕。」廖大期說。

「那是大男人本位主義在作祟!大部分的男人根本就是用『下半身』在思考的動物,在你們眼中,真正的女人只能往二十五歲以下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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