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實在太倦了,睡得既香又甜,當然她也不會知道裴斯洛在她門外打了一整晚的地鋪,只為了守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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討厭的,該死的裴斯洛!
一切都是他害的。
千雪又氣又惱地數著手背上點點緋紅的疹子,看來跳蚤很喜愛她又白又女敕的肌膚。
另一邊,換上一身勁裝的裴斯洛,正在和約瑟芬結帳。
「裴斯洛,島上也沒幾個定點好玩的,你準備去哪里,需不需要個向導啊?」約瑟芬話中過度的關心讓裴斯洛起了疑心。
「不需要。」他以一貫滿不在乎的態度回應。
「帶著那個小妞兒上路,挺困擾的吧!」她意有所指地說。
「這是我的問題。」他扔了一根金條給她,以物易物的原則,他不會忘了的。「多的就當是賠償昨晚打壞的桌椅。還有,這五枚碎鑽戒指是賞給你和那些女孩兒的。」他另外從暗袋取出五枚鑽戒。
「啊,我也有啊!你真是大方,難怪那些女孩兒愛死你了。」約瑟芬將戒指套上,滿意地左瞧右瞧。
「一點心意。」他還是那副滿不在乎的表情。
「喂,女孩們,還不快點過來謝謝裴斯洛大爺。」約瑟芬高聲叫喚四個青春美麗的女郎。
千雪注視著四名女郎輪流在他臉上獻吻。他那副很享受的模樣,讓千雪氣憤得扭過頭。
和溫妮結束長長的吻別後,他也不抹嘴,就走向她。
「偷吃腥的貓,終于知道回來啦!」她將他的背包踢給他。
「我是偷吃腥的貓,那你是什麼?拿著棍子打野貓的女主人嗎?」他拍拍背包上的灰塵。
「哼!」她只顧著生氣,卻忘了氣憤的理由。「你真大方啊!」她指的是他出手大方。五枚碎鑽戒指,眉頭也不皺一下,就送了出去,而他只送過她一對骷髏頭耳環,簡直是天壤之別,差太多了!
「如果你也給我來這麼一下,我就送你一枚。」千雪生氣根本是沒有理由的,她那對骷髏頭耳環可是他冒著生命危險,硬從一個強盜手中搶回來的,還害他差點命喪意大利羅馬呢!
「誰要給你來那麼一下啊!你以為你是誰啊!」她懶得再扯下去,背著塞得鼓鼓的背包,徑自推開兩扇木門,走了出去。
不管自己是誰,反正就是不可能是她喜歡的查克,裴斯洛沮喪了一分鐘,隨即恢復鎮定,隨著她走了出去。
酒館外的空地聚集了一些準備看熱鬧的人,可惜卡隆那幫人並未出現,所以也熱鬧不起來。
千雪正在和受了輕傷的拜瓦寒暄。「拜瓦伯伯,都是我不好,害你受傷了。」
「這點小傷算不了什麼,再嚴重的傷,我都受過了,只是,小泵娘,昨晚我們這些粗魯的家伙沒嚇著你吧!」他關心地說。光從外表看,很難相信他曾是一個大毒梟。
千雪搖搖頭,她那頭引以為傲的柔亮長發也隨風起舞。「沒有。」
「果然夠膽量。小泵娘,接下來,裴斯洛要麻煩你多多照顧了。」拜瓦擅自提出一個不情之請。
奇怪,拜瓦是老糊涂嗎?她糾正道︰「應該是他要保護我吧!」
「以後你就會明白了,總之,你將我的話記在心上,不會錯的。」裴斯洛將他從不離身的匕首送給了她,他的心意太明顯了。
「拜瓦,千雪,該道別離了。」裴斯洛看時間差不多了,便催促她該上路了。
「再見,拜瓦伯伯。」千雪在拜瓦的兩邊臉頰上各親了一下。
「再見了,小泵娘。」拜瓦和裴斯洛來個大大的擁抱。「保重了,兄弟。」
「你也是。」裴斯洛情意真摯地說,因為今日一別,他日要再相見,不知道要何年何月了。
裴斯洛和千雪在飛揚黃沙中離開了這間酒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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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顆!
裴斯洛沉住氣,不吭聲。
地上無數石粒被千雪的縴縴足尖挑起,直撲他的膝蓋、小腿。
呵,他可真忍得住,才不信他沒脾氣。千雪選中一顆大如雞蛋的石頭,使力一踢,石頭凌空而起,不偏不倚正中他的。
她大樂。「正中紅心,耶!」
他愀著一張像黑白郎君的臉色,以迅捷如閃電的速度轉過身,大手一揚,揪住她打死也不扎的如雲柔發。
「你怎麼這樣啦!玩不起啊,放手啦!」容貌、肌膚和頭發是她最寶貝的三物,豈能被破壞。
「你道歉,我就放手。」他被惹毛了。
她鼻尖仰得朝天高,就是不道歉。
「說啊!」他的手勁加大,往下一拉,讓她的鼻尖仰得更高。
千雪溜溜眼珠瞟向他。雖不怎麼願意,她還是低頭認錯。「對不起,我不該用石頭踢中你又美又性感的。」認錯中夾著阿諛,他不心軟也不行。
「不賴嘛!還懂得說實話。」他放開她的頭發,饒了她,並將她柳眉倒豎,不情不願的生氣樣看進眼底卻不說穿。「你是嫌地上的石子礙眼嗎?」
「我是嫌你礙眼!」
「奇怪,我長得一表人才,玉樹臨風,高大又威猛,通常女人是不會用這兩個字眼來形容我的,一定是你的眼光有問題。」他模模剛刮過胡子的下巴,一副風流樣。
「自大!一定是那些女人瞎了眼。」她的不悅又被挑起了。有很多女人說他一表人才,玉樹臨風,高大又威猛嗎?
「太陽大,你的火氣也不小喔!」他很想知道她今早又吃了幾噸火藥。「誰又惹你了。」
「還有誰!」千雪用眼楮瞪他,等于宣告罪魁禍首就是他。
他滿月復委屈。「怎麼又是我?我明明沒跟你說幾句話。」
「就是你都不跟我說話,只顧著走路。你知不知道我很悶哪!」她又踢飛了一顆石頭以發泄心中怒氣。
「那你不會跟我說話啊!」跟她說話,會惹她生氣,不和她說話,她一樣生氣,這女人還真難侍候!
「你看我心情不好,就該先跟我說話嘛!」她跺一跺腳。
「我不會哄人開心。」他倔強地往前走,將她甩在後頭。
可惡!竟將她的不開心當作空氣,但現在形勢比人強,她無法獨自在這片荒野的大地生存,在無法扭頭離去的情況下,她只得噘著嘴,跟了上去。
靜默持續了三分鐘,裴斯洛終于還是舉白旗投降了。「有點熱,不過天氣還不錯。」他沒頭沒腦地隨便湊出一句話。
這是哪門子的開場白?不過看在他還有點誠意的分上,就讓她來指點指點他吧!「這種聊天內容很沒建設性吶!」
「不然你要聊什麼?」他要顧著是否有無在這些蜿蜒小徑迷路,還要抽空陪她千雪大小姐聊天,真夠忙了。
「好吧,換我來問你好了。」她邊走邊想了一下。「對了,為什麼拜瓦伯伯叫我照顧你,莫非你有難以啟齒的隱疾?」
她的話比小徑還教他昏頭,他曾是不死人之一,至今也活了一千余歲,她就以外表判斷,尊稱拜瓦為伯伯,對他,高興時叫他裴斯洛,不高興時,就喊他「喂」或是該死的,真是天理何在!
「我身體好得很,哪有什麼隱疾,拜瓦自從在一次黑幫大火拼時失去了妻兒,又被哥倫比亞政府通緝而躲到這里,他這號大毒梟八成是過不慣安逸的生活,才滿嘴胡說八道的。」這個拜瓦一定是想證明些什麼,才對千雪這麼說的。
「原來拜瓦伯伯以前這麼猛啊!他這麼慈祥,完全看不出來他曾經是一名大壞蛋咧。」她滿腦子天真浪漫的想法。「他知道你曾經是個不死人嗎?」
「不一定要完全知道對方的過去,才能成為朋友吧!」他語意深長的,既沒承認也沒否認。「千雪,看人不能只看外表的。從外表看,你會認為約瑟芬是毒殺四名親夫的黑寡婦嗎?」他在前頭導引,替她闢出一條安全的小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