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只好輪流守候查克了,爵爺,你去休息,我先守著,四個小時後,你再來接我的班。」裴斯洛搬來一張沙發放在床邊,準備長期抗戰。
「這樣也好,有什麼狀況,你就大聲呼叫,我會立即趕過來的。」李杰叮嚀完後,擁著桑彤走出去,來到房間外,才發現她淚流滿面。「怎麼啦,嚇到啦?」他愛憐地替她拭去淚水。
她搖頭。「我真無能,什麼也幫不上忙。」
「沒有人能幫得了忙的,這種痛楚是沒有藥醫。」
「難怪四年多前,你在英國莊園臉部變形的時候,你要趕我走,原來你會變成那樣,查克好可憐喲!」她有點害怕李杰會再變成那樣。
「一切都過去了,我不會再變成那樣,至于查克,我發誓,傾我全部力量,我都要救他。」他宣誓著自己的心意。
他既然可以戰勝迦爾的計謀,當然也可以粉碎查爾斯的毒計。
為了查克,他一定要做到,一定。
***
早起的人兒身體好,早起的鳥兒有蟲吃,這句話絲毫不能在李杰等人身上得到印證。除了查克是呈時而昏睡、時而清醒的狀態,其余五個人都害怕有什麼突發狀況發生,都強撐著眼皮不敢入睡,撐過午夜,直到一道曙光劃破天際,他們的眼楮都沒有合上過,所以到早上,每個人都因睡眠不足,出現了黑眼圈,活像
五只大貓熊。
二樓的會客室,裴斯洛一個人倚在牆邊望著落地窗外的清晨美景,一手還夾著一根煙,自得其樂于吞雲吐霧中。
「你想嗆死自己還是別人?」千雪自他身後出現,伸手推開落地窗,窗外是種滿盆栽的小陽台,窗戶一開,幾只小麻雀全飛走了。
「你嚇走它們了。」清晨特有的清新干淨的空氣吸進他腦里。「你沒睡,黑眼圈都出來了,真丑!」
「你不也是一夜沒睡,」賞他一個大白眼,發現他臉上多了什麼。「你的左眼怎麼啦?好像賤狗。」
模模瘀青紅腫的左眼。「還不是你的查克賞我的。」他不置可否地模模發疼的左眼。
既然是因為查克,他才變成這樣。好吧!那就不恥笑他了。「查克呢?他還好吧?他的臉還是那樣嗎?」
「經過昨晚的折騰,他現在比較安靜了,爵爺已經傳真到德國,請一位信得過的科學家火速趕來台灣,幫查克清除他體內的藥劑。」他捻熄香煙,找不到煙灰缸丟煙蒂。
「那個信得過的科學家,不會也是跟你們一樣吧!」她替他拿來一個煙灰缸。
他順理成章的丟下煙蒂。「不錯嘛!懂得舉一反三,問題是你怎麼這麼平靜?」他以為她早該被嚇哭,或是躲在牆角悲傷的飲泣。
「我是新新人類吶,什麼稀奇古怪的事物不能接受?火星上被證明有生物存在,歐洲的千年冰人也被發現了,每天都有新鮮事被挖掘出來,要能跟上世界潮流,才算是新新人類嘛!包何況你們都只曾經是,又不是現在是,過去式的東西需要注意嗎?太浪費時間了!」覺得有點冷,她又關上落地窗。
「了不起,佩服佩服。」他為她的論調喝采、鼓掌叫好。「現在最需要擔心的是查克,據我所知,他對長生不老的生命並不留戀,只是現在他這個樣子,真叫人擔心。」
她的表情落寞不少,不過只一下子,她又恢復活力。「不會的,查克是個好人,老天爺不會如此狠心讓他受折磨的。」
「但願你說得對,」他的眼楮被窗外多變的色彩吸引,以前他對日出日落是沒有感覺的。「你不準泄漏我們的秘密,不見得所有人的接受力都和你一樣。」
為了感謝他對查克的照顧,她覺得對他要尊敬些。「裴斯洛,我才不是國際大嘴巴,四處亂說,首當其沖的是查克,我才不會害他,不過我是為了查克保守秘密,不是為了你,你要搞清楚喔!」
他笑了笑。「我了解,再告訴你一件事,我姓裴,叫斯洛,直接叫我裴斯洛。叫我裴先生,我是不會回應。」
這個人真麻煩。「那正好,反正我也不是很喜歡你這個人,尊稱省略也無所謂。」
「想不想去看查克?」他提議。
她想了想。「還是不了,他不會想讓我看到他不好看的樣子。對了,你多注意瑾琛,她的反應好奇怪,又不像桑彤一直哭,也不像我可以很快的接受事實,她一直以同樣的姿勢,直視前方的呆坐著,你要多注意她。」
「瑾琛?她不是叫珠子嗎?」他好納悶。
「她是這樣告訴我的,總之你多注意她的舉動,不要讓查克恢復後,看到的是一個木乃伊女圭女圭或是……那個,你知道的嘛!」嗯嗯兩聲,終于讓他明白她想說的是怕瑾琛會想不開,到時查克抱的就會是一具冰涼的尸體。
這個女孩了不起,能夠拋開一己之念,寬大為懷的對待她的情敵,他當然也不能漏氣。「這點,我一定辦到。」
她看看手表。「我下午有小考,要先回去溫習功課了,不能大意,佔學期成績的百分之二十咧,我還是先走好了。」
「你一夜沒睡,我送你回去好了。」
「夜游太多次,早已練就一夜沒睡,精神照樣好的功力,我也可以在公車上補眠。你留下來,不然查克又發生狀況怎麼辦?替我照顧他,不然我唯你是問。」臨走之前,丟給他一個融合感激和威脅的眼神。
一縷清香隨著千雪的離去而逐漸散盡。
他別的沒听清楚,那句「唯你是問」卻听得清清楚楚。
真是惹龍、惹虎,不可惹到恰查某。
***
三天了。
距離查克在舞台上發病倒下,整整三個輪回的日出日落在瑾琛眼前悄悄消逝,她卻渾然不知覺。
李杰已經前往俱樂部,告知吳永光查克因病身體不適,無法跳完最後一場表演,他已將查克接回家休養,而瑾琛,他則言明是查克留她下來的,她沒去上班,不能算是曠職。
至于因查克而帶給俱樂部的混亂及金錢損失,他也付出一筆可觀的費用作為精神賠償及其他雜七雜八的損失,原本吳永光還以為來了個闊佬,想在他身上大敲一筆,結果反被李杰冷峻的神態逼迫,只落得不敢吭聲、只敢點頭的下場。
俱樂部的問題處理完,查克和瑾琛的問題才是最麻煩的,查克被德國科學家抽出血液作化驗,化驗的結果有待實驗分析後才可得知。說也奇怪,除了第一天,查克的身體是最疼痛,臉也變形得最可怕,但在接下來的第二天、第三天,他的疼痛減輕了許多,臉孔也稍微恢復了些,雖然不如以前的俊美,至少已比第一天的樣子好看多了。
而查克躺在床上,仍念念不忘瑾琛呢?她的反應也夠怪了,她三餐照吃、覺照睡,但不想離開,整日像個游魂似的,走過一樓繞二樓,二樓繞過逛三樓,三樓逛完游庭院,李杰的家哪里有螞蟻窩,恐怕她都能指得出來。只是她絕口不提查克,也不主動詢問他的情形,更不提出探望他的請求。
這天下午時分,瑾琛又一個人漫無目的地在庭院里晃來晃去,桑彤從二樓的窗口看見她,便火速沖下樓,捉住她的手搖晃著。「快呀!珠子,查克要和你說話,他在房間等你。」桑彤興奮的表情和瑾琛平淡的表情正好呈對比。
「他要見我了。」瑾琛淡得出奇的聲音沒有一點起伏轉折。
她發覺到瑾琛平平的聲調,沒有欣喜之情,也沒有不悅,好像事不關己的樣子。「你好像一點也不高興,你是怎麼啦?他願意見你了,你留在這里不就是為了這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