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沒人,這門怎會上鎖?還有,難道你沒听見里頭有怪聲音,像是衣櫃門開合的聲音嗎?」
這話說得也不無道理,田豐眼珠子一轉,驚呼道︰「少爺,會不會是……小偷?」
「小偷?」這點他倒是沒想到。
「要不然為何杜姑娘不開門?」如今誤會已理清,還有什麼好鬧別扭的?
「也對,那……」
兩人很有默契地想到一個辦法。
撞門!
克佑示意田豐站到一旁,自己則抬起腳用力朝房門踹去,只見門被踹開後,一屋子的衣衫、褻衣、肚兜,全都散落在地。
「這是怎麼一回事?」望著滿地的衣裙,克佑不懂她究竟在做什麼。
「杜姑娘,這些衣服跟你有仇嗎?」田豐搔搔後腦勺,不解的問。
被兩人突如其來的闖入嚇到,弗菱囁嚅地問︰「你……你們干什麼把我的房門給撞壞?」
「我在外頭敲了好久的門你也不搭理,又听到里頭有怪聲音,我和豐叔是害怕會有小偷在房間內偷東西,所以才出此下策。」克佑解釋道,但他心里充滿疑問,她把衣服翻得滿地究竟為了什麼原因?
「那現在確定沒有小偷,你們是不是可以出去了?」讓兩個大男人看到她的貼身衣物,怎麼說都很不自在。
「弗菱,你為何把衣服弄得滿地皆是?」這個疑惑如果不解,克佑是不會出去的。
「那是……我在找一樣東西,前些日子秦老爹開的銀票不知被我塞到哪去,我現在急著把它找出來。」她隨口胡謅著。
「數目很多嗎?」
「也不過十來兩銀子,你不用擔心,應該找得到的。」
克佑听見她這樣說,也就安心許多。
「對了,你記不記得五年前我曾經給過你一條紫珠鏈當作信物,幽幽說要親眼瞧瞧,這樣她就會相信我們以前曾經成過親,死心的回涼州,不會再阻止我們在一起了。」
他原以為弗菱知道後應該會很高興,誰知她一點反應也沒有。
「杜姑娘、杜姑娘。」田豐替他喚了她兩聲。
「喔……什麼事啊?」她的神情看來有些恍惚。
「我剛說的話你听見了嗎?」他覺得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什麼?你剛說了什麼嗎?」其實她對他的話听得十分清楚,而這更令她心亂如麻。
「弗菱,你是不是有什麼事,要不然怎會這樣恍恍惚惚?」
「沒有的事,少在那邊瞎猜了。」
「那有關紫珠鏈的事……」
「喔,我頭有點疼,你們先出去,我想要休息一下。」她一手按著額頭,緊蹙著眉說。
「要不要緊?我去請大夫來。」克佑上前扶著她到床邊。
「不用了,不過是……早上起床忘了添衣,被冷風吹了一會兒,我想我睡一覺就好了。」她心里對他實在愧疚萬分,要是她真拿不出紫珠鏈的話,那他該要怎麼跟幽幽交代,而幽幽又會善罷甘休嗎?
「豐叔,麻煩你去熬碗姜湯讓弗菱暖暖身子。」待豐叔離去後,克佑撫著她的額際道︰「咱們就快要苦盡笆來,成親之日也不遠,你可千萬別給我出差錯,我會擔心死的。」
聞言,弗菱更是自責,那珍貴的信物本來就該隨身攜帶,怎麼可以交由別人來保管。壞就壞在她爹臨終時也忘了告訴她放在哪兒,如今教她到哪去把紫珠鏈找回來呢?
看著克佑手上的翠碧戒,她更是心慌意亂啊!
???
「萍兒,萍兒……」
蘭二娘一起床,覺得頭昏腦脹,又看到梳妝台的抽屜被翻得亂七八糟,里頭的紫珠鏈不翼而飛,不用想也知道是誰的杰作。
「是的,二夫人,你找我有什麼事嗎?」萍兒慌慌張張的跑來,看到蘭二娘一臉焦急掉魂樣,一下子還搞不清楚狀況。
「趙四爺什麼時候離開的?」
「大概是今天一大早吧。二夫人,發生什麼事了嗎?」
「一大早……」她望望外頭的天色。「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申時剛過。」萍兒輕聲回應著。
「糟了,這紫珠鏈一定被他給輸了精光。叫阿三替我備轎,我要趕到趙府去。」蘭二娘手忙腳亂隨便打理一下行頭,便匆匆坐轎離去。
當她經過萬利客棧時,突然看到趙四爺摟著一位「醉花樓」的名妓,兩人有說有笑摟腰靠肩,一路扭到客棧里頭去。
「停轎!」蘭二娘喝止轎夫,一個大步跨出轎門,怒氣沖沖朝向客棧而去。
當她踏進客棧時,趙四爺正摟著名妓蘇浣兒在打情罵俏,兩人抱在一塊,一點也不將周遭的客人放在眼里。
「好哇!你這死沒良心的狗雜碎,快把老娘的東西交出來,你要是不把東西交出來,我今天鐵定跟你沒完沒了。」蘭二娘一跨進客棧,便翻桌摔椅朝著趙四爺而去,嚇得兩人跳了起來。
「二……二娘,你在瞎說些什麼,我可沒拿你的東西,你可不能隨便誣賴栽贓啊!」趙四爺在客棧里跑來躲去,與蘭二娘大玩「你追我跑」游戲。
「你還敢說你沒拿,昨晚我就發現你那雙賊眼不規矩,老往我抽屜瞄去,今天我一醒來,就發現東西不見,不是你拿還有誰會拿?」蘭二娘隔桌喊話,氣得想拿椅子朝他摔過去。
「天地良心喔,你可不能冤枉好人,說不定……說不定是萍兒那丫頭拿去,你怎麼不去問問她?」
「我放你的狗屎屁,萍兒那丫頭還沒膽子敢偷我的東西,除了你這不長眼的下賤種外,還有誰會干這種事!」一盤烤雞凌空飛去,趙四爺及時將頭一閃,險險逃過一劫。
「你要不相信我也沒辦法,你總不能硬逼著我生一個給你吧?」
「我就是要逼你生出一個來,趙天寶,老娘豁出去了!」
兩人把整個客棧鬧得雞飛狗跳,比起孫悟空大鬧天廷的戲碼還要精采。
「喂,你們兩個吵夠了沒,人家還要不要做生意啊?」一直待在內室的弗菱,再也忍受不了蘭二娘的囂張行徑,終于出面解決。
她的臉色比起午後的陰雨還要灰暗,還不是因為紫珠鏈的事煩得她心神大亂。
克佑不時來探問,連帶地引起幽幽的不信任感,只怕她這幾天再不生出個紫珠鏈來,再瞞也瞞不了多久的。
「是弗菱啊,听小狽子說,那位石公子已經準備要迎娶你,看來我又有喜酒可以喝了。」蘭二娘假笑道。
「這個死狗子,那張嘴就是愛亂講話。」她低咒兩聲,抬頭看著蘭二娘說︰「二娘,那小狽子天生就喜歡見縫插針,不用去理會他說的話,只是希望二娘能給弗菱一點做生意的空間,別把家務事都搬到我這小店里來吵,行不行?我的好二娘。」
這話說得蘭二娘有些尷尬,一旁的趙天寶見狀,也趕來插上一腳。「就是說嘛,這是咱們的家務事,何必驚擾到可愛的小哎菱做生意呢?」他一臉色迷迷地盯著弗菱婬笑著。
「你這老不修,只要是女的你都不放過,我警告你,要是你今天不把紫珠鏈給我交出來,老娘就跟你耗定了!」蘭二娘越看趙天寶越是火,管他什麼家不家丑,掄起粉拳便朝他身上猛捶、猛打。
「你這瘋婆子,誰拿你什麼紫珠鏈?你要再不住手,我可要反擊!」趙天寶舉臂擋住她的拳頭。
「反擊就反擊,我就不信你敢把老娘怎麼樣!」蘭二娘失了理智,今天她要是不討回紫珠鏈,她絕不善罷甘休。
兩人在客棧內吵得不可開交,而弗菱卻怔愣在原地。當她听見蘭二娘月兌口而出「紫珠鏈」三個字,加上趙天寶又提及一次,她確定她沒听錯,莫非她爹臨死前,是將紫珠鏈交由二娘來保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