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少動它的歪腦筋,這是我那死鬼生前留下來給我的,他說這東西能趨吉避凶,要是賣了它或搞丟的話,我就會招來惡運,所以無論如何,你都動它不得。」
這條紫珠鏈是五年前克佑在被抓去打仗前給弗菱的,後來就由杜員外收藏著。當時,杜員外為了怕克佑在西北一去不回,弗菱會為了這條紫珠鏈而壞了終身大事,于是在死前便交由蘭二娘妥善保管,為了怕她隨便拿去典當或棄置,才會編出個謊言,說這條紫珠鏈有趨吉避凶的功效。
「既然這是件吉祥物,那我就不勉強了。」
趙四爺嘴上說說,心里頭可不這麼想,他利用一整個晚上的時間將蘭二娘給伺候得舒舒服服,並在泡好的茶中下了些迷藥,不到二更,蘭二娘便不省人事,他嘿笑幾聲,輕而易舉便將紫珠鏈給拿到手。
越是他要不到的,他就越要拿到手。
趙四爺一拿到紫珠鏈,馬上又奔回賭場,看來,這條鏈子夠他豪賭上好幾天了。
???
「嗯,這道菜炒得還算不錯,不過醬料調配得沒無靖來得好,叫他再用點心,別太混了。」
哎菱邊吃著由田豐拿來的幾盤試吃菜,邊對每道菜做出最嚴苛的評鑒。
「少爺可是為了杜姑娘,成天都待在廚房里研究食譜,可見他對杜姑娘的一片真心,讓老奴看了都感動不已。」田豐見到克佑為了弗菱而窩在熱不透風的廚房中,十分感動。
「豐叔,你感動什麼呢?反正他早晚都得跟你家小姐回去成親,就趁他在這里的時候多替我賺點錢,那也是應該的呀!」弗菱吃味地說。她這些天就是打死不跟克佑說話,一想到他連成親的日子都訂出來,還回來欺騙她的感情,肚子里就是一堆火氣。
田豐看著弗菱對克佑誤解甚深,想著要是私心為了幽幽而誤了人家一段良緣,那豈不要下十八層地獄去!
「杜姑娘,有件事……老奴不知道該不該講。」思慮再三,田豐還是決定將真相說出。
「別什麼老不老奴的,我又不是那個千金小姐,有話但說無妨。」她受不了那種繁文褥節,听了就耳癢。
「是這樣的,其實克佑少爺和小姐根本就沒有婚約,定親的日子是小姐問少爺正月哪些日子用來定親比較好,少爺才回答說正月十五不錯,但他並不清楚這是小姐一相情願的作法。」
「你說什麼?這是你家小姐自己一相情願說的?」這下可真是糗了,她早該讓克佑解釋的。
田豐點著頭,一臉的無奈。
「我知道我該早點說的,可是我要是說了,我家小姐不就更可憐了。」
「那你現在說你家小姐就不會可憐了嗎?我看你是越老越胡涂,這種是非曲直的事都分不清楚。」弗菱氣得不想跟他說話,她直接沖到廚房,但在到達廚房門口時,卻不知該要怎麼跟克佑開口說話。
第七章
哎菱還沒到達廚房,里頭便傳出女子尖叫的聲音。
原來是幽幽為了要幫克佑的忙,不小心被油給濺到手,疼得她大聲哭叫。
「我早說過不用你來幫忙,你偏不听,看,受傷了吧?」克佑忙將幽幽的手放進冷水里,免得到時發腫破皮就更難處理。
幽幽那天被打了一巴掌,在城里晃了幾個時辰,最後還是乖乖回來,結果回來之後像是變了個人似的,說要幫克佑在廚房打雜,可她乃金枝玉葉之軀,廚房里的湯湯水水哪是她能勝任,但好勝心強的她,又執拗著非幫忙不可,想不到,才幫沒多久便出事了。
「我看你還是跟豐叔早點回去,你待在這邊也是沒用的。」克佑再次勸她早點回涼州,別在這老添麻煩下去。
只見幽幽嘴一噘,氣憤難平地說︰「你為什麼偏偏就喜歡那個土婆子,她有什麼好,非得要這般死黏著她不放?」
土婆子?
哎菱在窗邊一听差點吐血,但為了看這兩個人究竟是假戲真作還是真戲假演,只好忍氣吞聲繼續往下看。
「我不是告訴過你,她是我五年前娶進門的妻子,後來因為戰事爆發,所以我才不得已到西北去打仗,于情于理,她都算是我的妻子,我怎能棄她而與你成親呢?」克佑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听在窗外弗菱的耳里,對他的虧欠更是堆得比太行山還高。
「無憑無據,我才不相信她是你的妻子。」他們雙方現在沒有家長可以出來作證,她也可以瞎編說她和克佑八百年前就被牽好紅線,等待這一世來結為連理。
「哪會無憑無據?瞧,我手上這個翠碧戒,就是當年我和她的定情之物。」這只戒指在克佑身邊整整五年,幸好他還保留著,要不然可真說服不了幽幽。
「這怎能當作信物?信物是要雙方都要有的,我也可以到店里買個戒子來戴,說這是你給我的定情之物,然後昭告天下人說我們已經成過親了。」她就是非把有理推翻成無理,听得克佑有些不耐煩。
「你少給我找麻煩,明天一早,我就叫豐叔送你回涼州,你就好好學些女紅禮儀,別讓你爹爹為你操煩傷神。」
「看吧,我就知道你故意岔開話題,你這戒子根本就是個幌子,要不然你告訴我那土婆子有什麼信物?如果你說出來的和她拿出來的吻合,我就無話可說。」幽幽篤定他根本就是在杜撰故事,壓根就沒信物這回事。
這句話可說進克佑的心坎里。
「你想看她的信物是不是?要是我講出來的和她拿出來的吻合,你就會乖乖回涼州,不再給你爹爹和豐叔添麻煩?」
「嗯,那你快說啊!」
「好,那我告訴你,我給她的信物是紫珠鏈,上頭有一條紫色盤龍吐珠瓖在鏈子上,你若想看,我馬上找她拿去。」克佑的話一說完,在窗外聆听的弗菱卻傻了眼。
紫珠鏈?
糟了,當年她因為太過傷心難過,結果就把紫珠鏈托給她爹保管,一直到她爹過世,她也忘了問這條鏈子放置何處,要是克佑知道她把鏈子搞丟,那……那她拿什麼臉去見他?
「你等著,我馬上找弗菱拿去。」克佑迅速走出廚房,朝弗菱房間而去。
在他尚未到達前,弗菱早把整個房間翻得天翻地覆,只差沒將屋頂給掀開而已。
???
「奇怪了,爹爹究竟會把它放到哪里去,怎麼都找不到呢?」弗菱翻遍整個衣櫃、床鋪,就是沒看到紫珠鏈的蹤影。
她急得團團轉,此時克佑來到她房門口,用力地拍打著房門。「弗菱,我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你,幽幽已經答應我要回涼州,只要你把我五年前給你的紫珠鏈拿給她看,她就會相信我們有過婚約,不再阻撓我們在一起了。」
門內的弗菱並未作聲,仍埋頭苦找著紫珠鏈。
「克佑少爺,你怎麼會在這?」田豐听到他的叫喊聲,好奇地走過來詢問。
「當然是來找弗菱的,可是她怎麼不開門?」
「怎麼可能?剛剛我還在這跟她講話的。對了,少爺,老奴有件好消息要告訴你,我已經把你和小姐的關系全說給她听了,也把那天的誤會解釋清楚,杜姑娘听了馬上說要去跟你道歉呢!」田豐臉上堆滿笑意,自認做了件好事。
「真的嗎?」克佑一听喜不自勝,揚聲道︰「弗菱,你知道我和幽幽之間並非你所想的那樣了,對不對?」
半晌過後,里頭還是沒人回應,有的只是抽屜開開關關,衣櫃拉拉抽抽的聲音。
「克佑少爺,里頭會不會沒人在啊?」田豐持著山羊胡,不解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