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看透別人的本領嗎?」列斯不動聲色,語氣異常冷峻。
「我只是用心去看別人而已。」伊蓓兒用坦率的眼眸迎向他。
列斯銳利的目光緊盯著她,她黑如子夜的眼瞳如鏡般反映了別人的內心,無論是善良的、丑惡的、美好的、黑暗的……都無所遁形。
「現在你的心看出什麼?」他雙手環胸,好整以暇地問。
「你不滿外婆悶聲不響地離去。」她微偏首,語氣不自覺尖銳起來。「而且你也不屑我這種天真無知的小女孩幫忙。」
「你可以幫到我嗎?」听得出她仍耿耿于懷,列斯擺明更瞧不起她。
「要試過才知道。」伊蓓兒無視他的傲慢無禮,展現出一臉的自信。
「這麼有信心,你到底知不知道要幫什麼忙?」列斯冷眼打量她。
伊蘭馨想要她的孫女來勾引他嗎?
「我不知道,外婆只叫我盡力而為。」伊蓓兒無懼地挺直身子。
他緊抿薄唇,一雙鷹眸冷冽的睥睨著她。「哼!算了吧,你幫不了我。」
列斯轉身預備離去,他沒有時間再耗下去,要盡快找尋其他的辦法才行。
伊蓓兒看著他的背影,感到一團陰霾正濃罩著他,強烈的不安令她月兌口而出。「可是你的氣息越來越混濁不明,如果繼續下去……」
列斯霍地轉身,挑高劍眉質問她。「你知道什麼?」
她思量片刻,小心選擇措辭。「身為法王,你的氣息過于陰鷙,少了一分王族應有的凜然正氣。」
他眯眼重新估量她,這個小女孩的確有不可小覷的法力,或許她真的可以幫到忙。
「好!我給你一個機會,姑且讓你試一試。」列斯抬起她的下巴,撂下狠話。「不過,你要是失敗了,我絕不會讓你全身而退。」
伊蓓兒閃亮的明眸沒有半點退縮。「我知道。」
列斯放開她,做出最後的忠告。「你不要後悔。」
後悔?已經來不及了,因為這是命運的安排,她或他都沒有選擇的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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郊區的小木屋中
列斯首先打破沉默,淡淡地道出不為人知的秘密。
「王族的男子滿十八歲,每逢月圓之夜就會失去理智、陷入瘋狂的狀態——」
「而且會失去所有的法力,第二天醒來,甚至不記得自己做過的事。」伊蓓兒緩緩地替他接續下去。
一道銳利的目光筆直向她投來,這向來是王族堅守的秘密,因為法王一旦失去了法力,對整個王族來說是極危險的事,萬一敵人趁機攻擊,他們只能任人宰割,因此列斯才會想盡辦法,希望能除去這個致命的弱點。
「這是情咒,要解除情咒並不困難,只要找到真心相愛的人即可。」伊蓓兒不由得納悶,這麼容易解決的事情,他何需如此苦惱?
「哼!我當然知道這個解咒辦法。」列斯冷哼。「對別人來說,這是再容易不過的事,可是對我來說卻極不可能。」
「怎麼會不可能?是你還未遇上吧!」她搖頭。「要我幫忙尋找你命中注定的女子嗎?」
「不會有那個女子存在,我不會愛上任何人。」他斬釘截鐵的說。
「為什麼?」原來這就是癥結的所在。
「不為什麼。」列斯冷冰冰地回答。
「愛一個人有這麼困難嗎?」伊蓓兒不能理解,雖然對于男女之間的情愛,她也是一竅不通。
「我要一勞永逸、永久解除情咒的辦法,不希望王族的人繼續受到情咒的折騰及威脅。」這才是列斯要她幫忙的重點。
「嗯。」伊蓓兒漫不經心的回應。「通常想要永久解除咒語只有一個方法,那就是施咒者親自解除。」
「可是這個情咒代代相傳,至今已經是第四代了。」他如何讓一個早已死去的人復活來解咒?
「哦!」她又再度陷入沉思,一臉的認真。「你給我一點時間好好想一想,說不定會有其他的辦法。」這是一個挑戰,憑她對各種咒語的認識及了解,伊蓓兒不信找不到解咒的辦法。
「或許可以從下咒者著手,先了解下咒者的動機及原因,然後再分析可行的方法,你知道下咒者是誰嗎?」伊蓓兒的大眼楮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不知道。」列斯一盆冷水澆下。「我已經詳查過,可是一無所獲,看來是有人存心隱瞞。」
「是王族不想解除情咒,還是想保護下咒者?」她撫著下巴猜測。
「都有可能。」這點也一直是他的疑問。究竟有誰可以對王族做出如此放肆的行為,而又能得到王族的偏袒與保護?「我會再仔細調查一下。」
「好,我去翻查一下古老的咒書,看能否找出一點眉目。」伊蓓兒一刻也沒有停留,轉瞬間已消失在他眼前。
列斯扯扯嘴角,想不到她比他這個受害者還要心急,看來他沒有找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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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日來,伊蓓兒整天窩在閣樓的書室不斷地翻閱古籍。所有關于情咒的記載都被她給翻遍,可是卻仍一無所獲。
雖然有點泄氣,不過她仍鍥而不舍地繼續搜尋。
這一天,她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書籍中,連列斯出現,她也沒有察覺到。
列斯巡視這間書室,所有的牆壁都已被書櫃佔據了,桌上還放著許多玻璃瓶,其中有各種不同的藥草、昆蟲的標本……等等,所剩的空間極為狹小,他真是大開眼界,伊蘭馨竟把巫師修煉室搬來人間。
列斯無聲地站在伊蓓兒身後,低頭凝睇埋首于書籍中的她。
她習慣把長發編成兩條辮子,露出頸後雪白的肌膚,修長的手指飛快地翻閱書冊。
列斯彎腰挨近她,在她耳際沉聲發問。「有沒有收獲?」
伊蓓兒嚇了一大跳,立刻循聲抬頭,不料柔女敕的唇瓣剛巧踫上他冷硬的臉龐,令她驚愕當場。而他則悠閑地退後一步,雙手環臂,欣賞她的呆相。
伊蓓兒的意識逐漸恢復過來,小臉迅速著火,她慌忙地用手捂住嘴唇顫聲問。「你……你在這里有多久了?」
「夠久了。」他故意拖長尾音,意有所指地回答。
她力持鎮靜,紅著臉指責他。「你不懂禮貌嗎?怎麼可以擅闖別人的住所?」
「因為有人太過專心,沒有注意到有客來訪。」列斯指一指她桌上的古籍。
伊蓓兒無法反駁,只能低聲嘀咕。「不知道是誰害的?!」
列斯假裝听不到,若無其事地問。「找到辦法了嗎?」
「毫無頭緒。」她無奈地搖頭。「追根究柢,還是只能從下咒者著手,你查到下咒著是誰嗎?」
「暫時沒有發現。」他隨手翻著她的書籍。
這時,清脆的門鈴響起——
「失陪一下。」伊蓓兒趕忙下去開門。
「嗨,蓓兒。」站在門外的是張毅明,他雙手插在褲袋,笑容帶點靦腆。「我有些話想對你說。」
「可不可以明天再說?」列斯還在書室等她。
「你不方便嗎?我不會佔用你太多的時間。」張毅明鼓足勇氣才敢來找她,因為他不想再拖下去。
伊蓓兒猶豫片刻,最後還是抗拒不了張毅明期盼的眼神。「進來再說。」
「伊婆婆不在嗎?」張毅明環視屋內。
「嗯,外婆上山采藥,這幾天都不在。」伊蓓兒擔心列斯一個人在閣樓會等得不耐煩。「你有什麼要緊的事嗎?」
「喔。」張毅明揉搓雙手,難以啟齒。「前兩天……有人看到你與一名陌生男子在一起,他不是鎮里的人,不知道他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