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磊,八年了,你還是不能原諒我一時的糊涂嗎?」駱老夫人感受到他散發出來的排斥,只能無奈的站在原地。「我想不出有什麼理由可以原諒你。」
「我是一個母親,我所做的一切都縣為了你,天磊,難道你就為了這點要怨恨我一輩子嗎?」
像一道道烙印,在他毫無防備的內心印上不可磨滅的傷痕。
她把他信任的心摔得支離破碎。他真的找不出理由說服自己原諒她,原諒他名義上的母親。「不,我承認八年前是我做錯了,我不該和他們一起欺瞞你,但是天磊。八年了,我沒有再幾個八年可以給你怨恨,難道你要我們母子一直活在痛苦的悔恨中嗎?」駱老夫人試圖上前一步。「別說了。」駱天磊止住駱老夫人繼續向前的腳步。
「天磊……」
「你今天到底來我辦公室做什麼?」
「我六十歲生日那天,你沒來參加我的壽宴……」
「那又怎樣?你是想來罵我不孝嗎?那那天你打電話來就該罵了,而不是隔了一個多禮拜才出現。」他冷哼。「不,我只是關心你,我在新聞里看到,你出現在被恐怖分子放置炸彈的那間百貨公司……」「你去關心你的兒子就行了,對我,不必了。」既然八年前她選擇為她的親生兒子而背叛他,今天,就不該再假惺惺的跑來表達她的關懷。「天磊?」駱老夫人似乎有些驚愕,「天磊,你也是我的兒子啊!」雖然他不是她親生的,但她從小照顧他到大,早已把他視為她的親生兒子。八年前的事,是她一時糊涂,並非因為他不是她親生的。「自從你背叛我的信任後,我就不再承認你是我的母親。」駱天磊像是想發泄般,一字一句說得沉重。「天磊……」如晴天霹靂的話,震得駱老夫人一臉愕然。她八年前的糊涂,究竟是傷了他多重?「別叫我。」駱天磊喘著氣,像頭暴躁的獅子,找不到發泄情緒的出口,只能見人就咬。「天……好好,我不叫你,我先走,我走……對不起……」駱老夫人在轉身之際,更顯老態。「……」看著眼前佝價的背影,駱天磊冰冷的眼中閃過—絲傷他頭一次開始懷疑,以仇恨禁錮自己的心,到底是為了保護自己不再受傷害?還是只會傷人又傷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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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玫齊今天穿著一件粉色針織上衣,配上一件米色格紋長褲,脖子上圍著一條淡紫花色的小方巾,整個人看來甜美又俏麗,比平常的她多了一絲嫵媚的女人味,只可惜她此時臉上的表情,卻像是要被送上斷頭台般,破壞了整體造型。
「小卉,笑一笑,這是禮貌,別讓人以為你是被逼來的。」夜母低聲提醒,一邊對剛進來的母子打招呼。
「我本來就是被逼的……」夜玫卉咕噥著,勉強自己對著相親對象一笑,隨即低下頭,不想搭理人。如果可能,她真想學阿雪一樣作怪,嚇跑她的相親對象,但問題是她媽在場,她壓根找不到機會搞鬼。听著媽媽說她內向、害羞,所以才不好意思抬頭,然後對方也稱贊她是個乖女孩,讓她很想翻白眼。正當她把心思轉到晚餐什麼時候才要送來時,一道熟悉的嗓音攫住她所有心神,她猛然抬起頭,不顧被她嚇到的三人,左顧右盼的找尋那嗓音的主人。
「小卉,你在干嘛?」夜母在桌子底下悄悄捏了夜玫卉一把。痛得她差點叫出聲。
「媽,你干嘛捏我?」夜玫卉擰眉回問,卻忘了壓低聲音,引來餐廳客人的側目。
「你小聲一點。」夜母簡直快昏倒了,尷尬的看著餐廳中所有人。
「好啦……啊!那個那個誰……,對了,莫言,莫言,天磊他人是不是也在這?」她才應聲,下一秒,眼角余光突然瞥見莫言的身影,想到剛剛沒找著的嗓音主人,她急忙忙的站起,沖過去拉住不遠處因為她的大嗓門,而回頭看她的莫言。「咦,夜小姐,你怎麼會在這?」莫言沒想到會在這看見夜玫卉,而且看情形,夜小姐好像是來相親的……
「被我媽逼來相親。」夜玫卉偷偷吐著舌頭,小小聲的抱怨。「莫言,你還沒說天磊他是不是也在這?」「總裁在二樓。」但總裁這幾天的心情好像都很差耶,莫言看向眨著大眼的夜玫卉,考慮他是不是要把無辜的她推入火海。「是喔,那你可不可以帶我去找他?」
「那你的相親?」
「我就是不想相親咩,而且我想我剛急躁的模樣,應該也讓我的相親對象對我的印象大打折扣了吧!」夜玫卉說得喜孜孜的,不知情的人看了,還以為這全是她一手設計的。「好吧!那你需要向你的母親說一聲嗎?」因為他看到剛剛捏她的婦人,正臉色難看的接近她。「小卉,你不跟媽介紹一下他是誰嗎?」夜母拉過夜玫卉的手,雙眼銳利的對著莫言掃射。「喔,他叫莫言,是天磊的下屬。」夜玫卉簡單道。「對了,媽,我有事要去找天磊,這場相親就到此結束吧!反正我想他們對我的印象一定很差,我們也不用浪費彼此的時間了。」「小卉。」
「媽,就這樣了。莫言,我們走。」夜玫卉把爛攤子丟給夜母,拉著莫言就要往二樓方向走,眼一抬,恰好瞥見駱天磊從樓梯上走下,兩人眼神交流頓時全世界好像只剩下他們二人。
第五章
從母親去辦公室找過他後,駱天磊的心清變得越來越糟。
他一如往常的辦公、會客,只有身上散發出的氣息一天比一天冰冷,讓人不敢輕易接近他身邊。當然他兩個特助除外,只是卓立今晚有事先走,他也把司機小楊打發回去,由莫言開車,兩人到餐廳吃飯。在莫言去停車後,駱天磊先進餐廳,隨服務生走向二樓預訂的包廂時,一道清脆的嗓音吸引了他的注意;他站在樓梯上往下望,看到一個穿著粉色上衣,看來很有女人味的短發女子,正對坐在她身旁的中年婦女說話。熟悉的身影卻不像他印象中的樣子,讓駱天磊下意識的搖頭,把視線轉回,不再搭理一樓的說話聲。才剛要走進包廂,他似乎听到那道清脆嗓音正叫著他的名字,他愣了下,決定下樓探個究竟。他轉身走下樓,不意和夜玫卉抬起的大眼對個正著,看著她逐漸染上笑意的發亮圓眸,他冰冷的氣息稍稍收斂,眼中似乎只剩下她一人;卻在察覺到自己因她的出現而產生的變化後,寒氣更盛。「天磊。」但夜玫卉似乎沒注意到,一張小臉充滿了甜美笑意的向站在樓梯上的他揮手。「天磊,好巧喔,我們又見面了,這說明我們真的很有緣。」看他站著不動,她干脆自己跑上樓,挽著他的手,對他那張冰塊臉視而不見。「放手。」駱天磊想抽回手,偏偏夜玫卉抓得死緊。
「天磊,好歹我們也是共患難的朋友,你別對我那麼冷嘛,幫我一個忙好不好?只是很簡單的一個忙,真的。」夜玫開甚至把身子貼近他,在他耳邊小小聲的請求,一邊則硬拉著他往樓下走。駱天磊是可以強硬的把手抽回,但見到她哀求的小臉,他發覺他競狠不下心甩開她的手,只能繃著一張冷臉,隨她的腳步來到莫言和那個中年婦女的面前。「小卉,他又是誰?」夜母看著夜玫卉挽著一個陌生男人的手,再瞧向來相親的朋友母子那一臉難看表情,想也知道今晚這場相親宴十足十是摘砸了。「他叫作駱天磊,是莫言的老板,也是我的男朋友,媽,現在你親眼看到天磊了,今晚的相親宴就麻煩媽你去解釋,而我以後應該也可以不用再去相親了吧?」這是夜玫卉在看到駱天磊時,第一個浮上腦海的念頭,並馬上的付諸行動,完全沒有想過這個「臨時男友」的主意,究竟行不行得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