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做什麼?」我驚異地看著江襲快要氣炸的表情。
狠狠地被推到樹上,我背後的皮膚摩擦著樹枝,疼得我皺起眉頭,身體被江襲霸道地壓住,一寸也移動不了。我拼命地抗拒,想要推開他,卻怎麼比得上他的蠻力。就在掙扎的時候,狠狠的吻截斷了我求救的聲音。
我就快喘不過氣來了,他的嘴像是毒藥那樣讓我全身麻痹。當他的手掠起我的裙擺,手指探到我的底線的時候,我猛然咬了他一口。他「 」的一聲放開我。
我看著他的嘴唇泛出血色,眼楮也似是染上血色一般懾人。他到底還是不是那個冷靜、斯文、講究風度的江襲?顯然那是留給別人的錯覺,但為什麼對我卻如此野蠻?
「我到底做錯什麼……」我呢喃地問。
「你還敢問你做錯什麼。」他的呼吸聲在我耳邊響起。
我看著他。我想,我並沒有住進以前的家,而是轉身投奔了秦王這一舉措,已經把他氣瘋了,他現在的舉動根本已經失去理智。
江襲的嘴唇動了動,不知道他是因為疼痛,還是他有話想要對我說,卻話到嘴邊又忍住。
「你離開太久,不怕你的未婚妻出來找你嗎?她沒看到你一定會著急的,你想讓大家著急嗎?」我只想擺月兌和他單獨相處。
似乎我的話又惹怒了他,他輕皺了一下眉頭,然後再次吻上我的唇。我嘗到了一點點血的味道,那樣腥咸滋味,令我不覺開始回應他的吻。
隱約中,听到他說︰「給我點時間,小鞠。」
那不同往日的聲音,令我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有听到他說話。
江襲放開我,我的背終于月兌離那棵樹,背後一陣火辣的疼痛。我齜牙咧嘴地皺起眉毛,手掌撐著肩膀。
江襲掰過我的身子,他似乎良心發現一般地說︰「弄疼你了。」
我被他扶著,真是可笑,為什麼每次我和他的相遇,都會給彼此帶來這麼深的傷害呢?難道只有我的傷痛,才能消解他的怒火?
江襲月兌下他那件灰色的西裝外套,輕輕地披在我的肩上。大手牢牢抓住我的手掌,像是我會突然消失不見似的。我不知道該怎麼應對這樣的他,只好默不作聲。這樣的江襲,是我前所未見的。
第8章(1)
回到那個悶熱中略帶潮濕的大廳,我和江襲在進門的一剎那各自松開了手,我的肩上依然披著他的外套。
璀璨奪目的燈光下男男女女都快樂地滿場飛舞,他們的談笑聲和樂曲匯成一片,我不敢看江襲臉上的表情,更不想讀懂他眼楮里蘊涵的復雜深意。
陳縴兒依然是那麼典雅高貴,即便缺了江襲,依然能自得其樂。但是她的眼楮,似乎從來也沒有放過江襲的行蹤,這就是所謂的——雖然我不過問你的事,但我仍然掌握著你的行動。她就是這種女人,我覺得很可怕。
陳縴兒放下酒杯,走到江襲身邊,挽住他的胳膊的同時,整個人也輕輕依偎在他的懷里,仰著臉說︰「秦總和安德列先生在三樓的房間等你。」
江襲不著痕跡地推開陳縴兒,轉頭對我說︰「在這里等我。」
我側目看著陳縴兒,她的臉色突然間變得很難看,但下一瞬間就又恢復她的完美笑容,無懈可擊的樣子仿佛什麼也沒听見似的,緊緊跟隨著江襲的腳步。
我的目光也緊緊跟隨著他們的腳步,若非如此,我絕看不到在走上旋轉樓梯後,陳縴兒向我這邊投來的,那淡淡的一瞥,我不禁心口「怦怦」亂跳。她的那種眼神,復雜得幾乎無法形容,幾乎冰冷得可以令人窒息,最詭異的是,她仿佛在嗤笑誰一般,輕蔑地輕輕揚起了眉梢。
突然我意識到我犯了一個錯誤,一直以來,我都只把陳縴兒當做江襲的未婚妻,她完美的氣質和圓滑的手腕還有顯赫的家勢,她有著足以匹配江襲的一切條件,可是我好像忘記了一件事,那就是陳縴兒是一個女人的同時,她還是陳氏集團的代表。她和江襲一樣,手中也同樣支配著一座王國,作為王國唯一繼承人的她,是想把她的王國當做陪嫁拱手送給江襲,還是另有一番精心算計呢?
「人都走了,干嗎還戀戀不舍地發呆。」韓芮興致高昂地走過來,輕輕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我輕輕地皺了皺眉頭,估計背上被樹皮劃傷的地方已經滲出了血珠,那些血水粘連在江襲的外套上,只要輕輕一踫外套,我就感覺背上微微地痛。但為了不讓韓芮看見,只好強打精神,對她露出連我自己都無法理解笑容。
「沒有逃掉,是不是覺得真是正確啊?」韓芮揶揄地說,順手遞給我一杯酒,她的語氣和神態越來越像秦王了。
「我怎麼知道。」我苦笑。誰又能說什麼是對,什麼是錯。但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不想逃了,也許是厭倦了。以前真是太傻,以為只要沒有人認識我,就可以從頭開始,以為江襲說放手,我們就可以永遠不再相見。即便我再逃走,又有什麼用呢?該來的,還是要來,誰也躲不過。
「從你的眼神里,就可以看出,你為什麼要躲避江襲。」韓芮緊接著頑皮地一笑,說,「不對,是江總經理才對。」
我更迷惘了,右手慢慢移到眼窩,輕輕地模了幾下。在同一天里,已經有兩個人說起我的眼楮了,我傻傻地說︰「我的眼楮?我的眼楮有什麼問題嗎?」
「因為你愛他啊。」韓芮嘆了一口氣,一邊不值似的搖搖頭。
我的心猛然一跳,果斷地說︰「那是以前的事了。」
「看吧。連你自己都承認了。」韓芮說。
「我真的沒有。」我再次重申這一點。
「如果沒有,你又何必這麼激動呢?」韓芮給了我一個不打自招的眼神。
我低著頭,有些不知所措,問她︰「有這麼明顯嗎?」
「你以為你掩飾得很好嗎?」她說。
「我沒有掩飾什麼。」我說。
「只是你在逃避而已。」她說。
我看著韓芮,很苦痛地說︰「你到底明不明白,我和他之間是沒有結果的。他只會很深很深地傷害我,我為什麼要傻傻地讓他傷害?」
「這就是愛啊。」韓芮嘆了一口氣,接著說,「如果沒有愛,哪里來的傷害?他江大少爺是個閑人嗎,沒事找事地去傷害你這個笨女人?有那麼多女人等他去傷害呢,就算排隊,恐怕都要等上一整年。」
「你這是什麼歪理?」我斥責她。
「因為你怕沒有結果,所以就放棄了嗎?你這樣很像膽小表耶。」韓芮更不知分寸地說。
「我……」我看著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眼楮明明在說‘愛你’,嘴巴卻說‘不愛’,你也是個口是心非的人呢。如果不愛他,為什麼不能拒絕他?只是一味地想要逃走,這算什麼嘛。」韓芮說。
「我有拒絕。」我被她說得都要萎掉了。
「那不是真心的。」韓芮一語道破我的心。
我閉著嘴,本能地不去看她。突然發現,這真是我的壞習慣呢。
「江襲當然也看得出你的真心。」韓芮說。
所以呢……所以江襲才會一而再地牽住我的手,想要綁住我的自由嗎?因為,他看得懂我的真心,甚至是連我自己都不懂的真心嗎?這怎麼可能?我懊惱地想。
「快看、快看,他們從三樓下來了。」韓芮眼巴巴地看著對面的樓上,有些激動地亂拍我的手。
我抬頭,目光是執迷而茫然的,我看著江襲,他也向我看過來。這個男人,真的有一雙可以看穿別人心事的眼神吶,我輕輕地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