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石磊一聲呼暍,以第一時間推開門。
「呃,嗨!」一臉尷尬的小冬只能干干地吐出這兩個字。
一見是她,石磊馬上用身體護衛著驚懼不已的江黎,聲色俱厲地望著小冬,「-你在這里做什麼?」
由于心虛在先,小冬完全失去了平日的理直氣壯。她囁囁嚅嚅地道︰「我……找人。」
石磊望著心虛不已的小冬,雙眼射出懾人的光芒。「你听到了什麼?」
「我……」要她說謊有違她做人的原則,要她說實話……老天,這種話怎麼說得出口,此刻她實在恨死自己過度的好奇心。面對石磊眼中愈來愈嚴厲的譴責目光,她選擇了第三十六計--開溜。「對不起!我忙著找人,再見!」
她夾著尾巴匆忙逃走的模樣,令石磊更加肯定她的確听到了什麼,他陰晴不定地望著小冬逃走的背影。
「阿磊,怎麼辦?她好像听到我們的話了!我……」江黎掩面而泣。
石磊轉過身,陰鷙的眼眸馬上覆蓋上一抹柔情。他摟著她並輕拍她的肩柔聲道︰「你放心好了,我不會讓她有把話傳出去的機會,相信我,嗯!」
「阿磊!」江黎拾起梨花帶淚的清麗臉龐,楚楚可憐的模樣令人心生憐惜。
石磊默默地嘆了一口氣,思緒仿佛又回到從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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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回到家里,小冬才發覺自己根本一點兒也沒有害怕石磊的理由。
所謂「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他自己做了那樣的事,還怕別人知道,沒道理嘛!包何況,她也不是故意偷听。公共場合誰都可以去,是他們自己不夠小心,談那種事也該找個隱密一點的地方,關起門來談嘛!
回到房間舒舒服服泡了個熱水澡後,她這才想起明天一早制圖課要用的量尺忘了買。她抬起手上的腕表,指針指著九點五十;她呼了一口氣,還好及時發現,街口的那家書店十點鐘才打烊,現在出門還來得及。
她火速起身,順手抄了件外套,便像一陣風般卷出門。才踏出門口,迎面而來的冷風令她倒抽一口氣,氣象報告說明天會有道冷鋒南下,看來應該是真的……
跋在費玉清的晚安曲響起前,小冬買到了自己需要的東西,她神情愉悅地走在攤販林立的學生街上。看著一攤攤美味的食物滑過眼前,她有些食指大動。
雖然肚子餓,但節儉的她仍舍不得花太多錢在食物上。越過學生街,對面巷口有家她時常光顧的熱狗店,一支大又好吃的熱狗才賣十元,價廉又物美。她打算抄近路到對面巷口,這條小路只有附近的居民知道,又因附近都屬住宅區,因此平日相當僻靜。
小冬轉進巷子,邊走邊把玩著手中的量尺,幻想著又大又美味的熱狗,她忍住流口水的沖動。
走沒多久,前方暈黃的路燈下的兩個熟悉的人影引起她的注意,她也不知自己為何會有接下來那樣的舉動,她立刻閃身到一根突出的柱子後,雙背緊貼著牆壁。而燈下的兩人似乎正為了什麼事而爭執,沒有人發現到她的存在。
「我不信你對我一點感覺也沒有!」丁百柔噙著淚水哽咽道。
「如果我曾經給了你任何的錯覺,我願意道歉。」石磊的聲音平平板板的,不帶任何感情。
「我不要你的道歉。阿磊,你告訴我,我哪里不好,我願意改!」
「說了這麼多你還不懂嗎?感情這種事不是建立在互相遷就的基礎上,你就是你,我就是我,我不希望你為了我而去改變你的本性,那不會恆久的。」石磊的聲音听得出已有些失去耐性。
「我不管,我管不了那麼多了!」丁百柔搖著披散的發。
石磊靜默一旁,濃黑的眼中滿是無奈。
唉!怎麼那麼倒楣又讓她踫上這樣的事?小冬懊惱地用尺敲敲自己的頭。此刻的她內心正交戰著,到底要選擇物美價廉的熱狗滿足口月復之欲,還是若無其事地退回去?
唉!她再嘆了口氣。听到了那樣的對話,要她若無其事地從他們眼前走過,是不可能的!眼前明擺著只有一個痛苦的選擇,她無限惋惜地沿著原路慢慢退回去。
回到公寓,小冬才剛把一碗已沖水的泡面端到客廳,大門被用力推開的聲響就嚇了她好大一跳。丁百柔像跟全世界有仇似的一把推開擋住去路的小冬,砰的一聲把浴室門關上,而從浴室中隱隱傳來丁百柔淒楚的啜泣聲。
白痴都可以猜到丁百柔發癲的原因,從小冬剛剛「不小心」听到的對話來看,一向在感情上呼風喚雨的丁百柔此次可是重重踢到鐵板了。
雖然與她一向話不投機,但啜泣聲卻愈來愈悲切,小冬開始猶豫著是否應該發揮偉大的情操主動關心一下。
看了看香噴噴的面,猶豫的腳遲遲未前進。突然,丁百柔的啜泣聲戛然停止,她一驚,丁百柔該不會……
一思及此,她立刻像彈簧般既了起來,拋開所有的顧慮,握緊的拳頭如雨點般猛落在浴室的門上。
「丁百柔,你別嚇人!天底下沒有什麼解決不了的事,你開門哪!」見里面依然沒有任何聲響,她把耳朵附在門上。
「喂!丁百柔,好死不如歹活,你千萬別想不開呀!」扣門聲如搗蒜,落得更凶了。
門「嘩啦」一聲被用力的打開,丁百柔一張蒼白、猶帶淚痕的臉出現在門後。
「趙小冬,你叫魂啊!誰想不開啦!」她擤擤鼻涕,把手中的衛生紙泄恨似地用力丟進垃圾桶中,然後推開小冬,神情憔悴地走到客廳角落,黯然的坐了下來。
「你……沒事吧!」小冬跟著到客廳,眼中布滿關切。
本來已控制好情緒的丁百柔,听到死對頭竟然對自己如此關心,一時又悲從中來,眼淚立刻像噴水池般涌出。回想起剛剛石磊一臉冷漠地對她所說的話,以及那毫不帶任何感情的冰冷態度,她更控制不住傷心的淚。
小冬萬萬沒想到一句平常的詢問,竟換來丁百柔淹死人的恐怖眼淚。她有些後悔,也有想逃離現場的沖動,但見她哭得如此悲切,又于心不忍。不善于處理這種場面的她,只能有些尷尬地杵在原地……
「喂!你先別哭嘛!就算天馬上要塌下來,先死的也不是你啊!」她胡亂地說些安慰的話。
「小--冬!」丁百柔可憐兮兮地喊著她的名字,像一個快溺斃的人抓住一塊救命的浮木般。
小冬趕忙胡亂地抽了七八張面紙給她。「天下沒有什麼解決不了的事嘛!你先別哭啊!」
丁百柔接過面紙,眼中滿是感激之色;她悲悲切切、抽抽噎噎地訴說著今晚的委屈。「石磊他……竟然為了一個外校的女生對我翻臉不認人。」
外校的女生?小冬一下子會意不過來。「誰呀?」
「就是今晚上台獻花、自作多情死抱著石磊不放的那個不要臉的女生。」看來任何與石磊扯上一點關系的女生在了百柔眼中,全變成了十惡不赦的第三者。
哦!小冬有些了解今晚石磊與丁百柔燈下攤牌的原因了,原來是為了那個女孩子--那個懷了他小孩的「輔大」校花。
「剛剛,我只不過想知道他與那個女孩之間有什麼關系而已,你知道嗎?他臉色變得好可怕,說一切與我不相干,他沒有跟我報告的義務。」說著證著,丁百柔的眼眶又紅了起來。「怎麼不相干?我那麼喜歡他,他又不是不知道。」
當然不關你的事!小冬悄悄地撇撇嘴。人家都懷了他的小孩了,你再怎麼喜歡有啥屁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