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期然的對上那對依然深情的黑眸,桑羽文的腦袋頓時一片空白,她愣愣的瞅著他瞧,恍恍惚惚的想著自己是不是想他想得太入魔才會產生幻覺。
可是他的嗓音又是那麼的真切。
袁暮青將手中的書包及雞塊兒童餐交給桑榛,順手接過兒子手中的玫瑰花束。「小榛,你可不可以到房間吃你的雞塊?我和媽媽有話要說。」
「嗯!」桑榛乖順的點頭,然後神神秘秘的向袁暮青招手。
袁暮青彎腰貼上耳朵。
「媽媽看你看呆了,你真的很有男人味啦!要加油哦,你答應我不會讓我失望的,所以,你要努力把我爸爸打敗。」桑榛人小表大的說道,做了個加油的手勢後才回房。
听兒子這麼一說,袁暮青真是哭笑不得。小孩子的心思還真是單純得可以。不過兒子如此認同他倒是令他放心了不少。
「羽文——」多少相思盡訴其中。她依舊美麗,依舊動人,唯一改變的是——她添了幾許的嫵媚風情和成熟韻味。遞出手中的玫瑰花束,過多的離情一時之間竟啞了口。
桑羽文沒接他的花束。「擱在桌上吧!你可以走了。」她又開始仍裝冷默。
「不,如果我要走,我也要帶著你和小榛一起走。你是不是怪我?怪我這些年來沒有盡到一絲一毫為人夫、為人父的責任?」
桑羽文暗吃了一驚,「小榛又不是你兒子,你誤會了。快走吧,待會兒我丈夫回來我都不知該怎麼介紹你呢!」她故意說得輕松。
「小榛告訴我他並沒有見過他的爸爸。」袁暮青戳破她的謊言。「既然如此,你又何來的丈夫?羽文,為什麼你總要如此誤導我,這些年你受的折磨還不夠多嗎?可以停止了吧,你難道不明白在折磨你自己的同時,我也一樣會心疼、會心痛嗎?」
「我真不懂你在說些什麼。小孩子的童言童語你也把它當真嗎?我現在過得很好,你就別來打擾我的生活了。而且我記得當初分手的時候我已經把話講明了,我對你已經沒有任何的感覺,充其量也只能算是曾經熟識的朋友,請你別再會錯意,用錯了情。」
若是以前,依他的自傲個性或許他真的會被她這番無情言語激得一走了之,但如今他已經完全明白她在顧慮些什麼。
她為他的安全著想,為了顧及他,她任何苦都盡往肚里吞。她對他的用情之深,豈是動容兩個字可以形容他的感受。
「羽文,我是個男人,如果我們之間有什麼苦難也應該由我來擔當才對,你何苦……你教我拿什麼來補償這些年來你對我所做的一切?」
「你……」他知道她離開他的原因了嗎?還有,他是如何找到她的?桑羽文心底的疑問一個個的冒了出來。
「你怎會這麼傻,瞧瞧你的心吧,它已經很累很累了,我很慶幸在它累得無法再承受一切之前找到了你。」他擱下手中的玫瑰,上前握住她的手,緩緩的將她帶到胸前擁住。「羽文,你知道這些年我是怎麼過的嗎?全是我對你不曾稍減的愛支撐著我的靈魂。我一直以為你嫁給了何欽,更認定你隨著何欽去了日本,要是我一開始便托人尋找你的下落,也就不會讓你和小榛過得如此辛苦,全怪我的疏忽。羽文,回到我身邊來吧,讓我用後輩子彌補我對你和小榛的虧欠,我需要你,也一直深愛著你啊……」
他熾熱的唇已然封住她的。多少年的相思,多少年堆積著的情感,醞釀成瞬間爆發的火苗,熱乎乎的熨燙著相愛著的兩顆心。
羽文仰著頭感受他的溫存,她比他更需要對方的溫暖撫慰,多少年來她一直透支的堅強真的已經到了極限,酸甜苦辣的個中滋味她嘗了一遍又一遍,只是往往心酸、苦楚多過于甜蜜與甘美。
「誰告訴你我沒嫁給何欽?」她心里好困惑。她沒和任何人聯系,為的就是保住這個謊言,暮青是從何得知的?
「我找過何欽。」
聞言,羽文不由自主的慌了起來。「你去找何欽?他沒把你怎樣吧?你知不知道他一直想置你于死地,你怎會……」
他低頭吻住她的唇瓣,這個小傻瓜真的把他的安危看得比一切還重要。他何其有幸能得此真愛。
桑羽文推開他,原本熱切的眸光轉成偽裝的冰冷,然而她尚未開口「重施故技」,了然于胸的袁暮青早洞悉一切。「別怕,何欽死了。」他繼續擁吻她。
「什麼?!」桑羽文捧住他在她臉上、頸項到處游移的臉,讓她能對上他的眸。「你剛才說什麼?」
「我說何欽死了。」他的唇又迫不及待的尋覓起她的。
「唉,你正經點好不好?這麼重要的事,你還……」滿腦子只想和她親熱。桑羽文惱著火。
「對我來說現在最重要的是把你愛個夠。人生苦短本來應及時行樂,可是我們卻平白的浪費了許多的時光,所以現在起我要努力耕耘,把浪費掉的全給補足回來。」他信誓旦旦的說道。
「你……在說什麼啦!」她當然听得懂他的弦外之音,面紅耳赤的輕斥他的同時,自己卻更加貼近他的胸膛。
「你的房間該不會和小榛的是同一間吧?」他的手早已模進她的衣擺一里了。
啊!她差點忘了兒子。「現在不行啦,我先去幫小榛做晚餐。」
「你沒看到我已經買了雞塊堵他的嘴了嗎?」他橫抱起她輕巧的身子轉身入房。從今以後他們再也不分離了。
醉過方知酒濃,愛過才知情重,曾經失去才會更珍惜擁有。
※※※
清晨七點,學生上學的時刻。
桑榛左手牽著爸爸,右手牽著媽媽神氣活現的昂首闊步。
「桑榛!」一手抓著三明治的小榮已經忘了昨天放學才剛揚言要和桑榛絕交的事,紅通通的圓臉在瞧見桑榛的同時早已眉開眼笑。「桑阿姨早。」他向桑羽文恭敬的點頭問安,然後狐疑的望了眼袁暮青,「……叔叔好。」他考慮了老半天後才決定不加上桑字。
「他是我爸爸啦!」桑榛生怕別人不知道般的提著音量說著。
「真的!」
「不信你看。」桑榛松開握著羽文和暮青的手,快速的翻開書包找出家庭聯絡簿,短短的手指頭指向家長簽名欄,「我爸爸的名字。」
「土……口……桑榛,你爸爸姓土啊?」大字不識幾個的小榮皺著眉發問。
「笨蛋!是袁啦!我爸爸叫袁暮青。」桑榛生氣的糾正道。
又罵他笨,小榮一听到笨字馬上發瘋。「你才是笨蛋咧,我的皮卡丘貼紙不借你玩了。」他又是威脅又是利誘的抬出他唯一引以為傲的皮卡丘貼紙。
「誰希罕!我爸爸昨天買了這麼多送我,看,在這里。」桑榛趕快獻寶。「我爸爸還說要幫我買軌道四驅車,還要帶我去坐飛機……」桑榛滔滔不絕的細數袁暮青對他做過的承諾,惹得小榮張大了嘴哇啊哇啊的羨慕不已。
「你會不會太寵你了?」桑羽文有點擔心的朝袁暮青小聲問道。
袁暮青親昵的摟上她的縴腰,「怎麼會?!我還在想我該怎麼做才能把你們母子給寵上天呢!」他深情說道。
哇啊——小榮夸張的叫聲又奪走了眾人的注意力。
「你爸爸媽媽真的還說要讓你當他們的花童?!」胖胖的他根本沒人會想到請他去當花童,更甭論是自己爸爸、媽媽結婚典禮上的花童了。
「怎樣?!被炫吧!」桑榛好得意,好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