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他的大手不知何時已模進她的衣擺,桑羽文霎時酡紅了雙頰。「我們……」是不是進展得太快了?從邂逅、相識、相知到相戀,節奏快得令她無暇回首深思。
袁暮青再度以唇封住了她的問題,迷瞟月光下她更顯嬌柔,如排山倒海而來,霎時已教他意亂情迷。
他拉低她的領口,順著她美麗的頸部曲線一路蔓延而下,細女敕如玉的肌膚讓他欲罷不能的放任著自己早已逾禮的舉動。
桑羽文微仰頭顱,任他的吻錦錦密密的灑落她的頸項、前胸,濃濃烈烈的將他們的愛戀刻畫進她的心房。
如果她的一生只能燃燒一次美麗,那麼她願意為他,她唯一的選擇,不悔的抉擇全是他。
模索的雙手不費力的解開她胸前的束縛,沉甸甸的飽滿感覺令他不由自主的發出一聲贊嘆。俯身吻落她早已為他盛開的蓓蕾,他的一手改探入她的裙內。
或激情或羞怯,桑羽文止不住她一身的顫抖。
察覺到她的反應,他埋在她雙峰間的俊臉微抬,嗓音暗啞的開了口。「你可以要我停止。」即使已到了箭在弦上的地步,他仍舊要求自己像個君子。
「我……」她羞哧的將身體更貼近他。
「是安全期嗎?」雀躍的他仍有幾分理智。
沒想到他會如此自制且體貼,桑羽文對自己的抉擇更是執著無悔。「我愛你,永遠……」她給他今生最美的承諾,也認定了自己這一生一世的愛。
輕嘆一聲,他緊緊擁住她,內心的感動與激蕩令他半晌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擁有她、擁有這世界最美、最真的愛情,他——夫復何求?
※※※
今晚沒有家教課。
袁暮青因為同系的同學扭傷了腳,身為難兄難弟的他自告奮勇幫人代理到西餐廳端盤子。閑得發悶的桑羽文決定偷偷的潛回老家探望她的父親,而且今天又不是什麼星期假日,何欽鐵定料不到她會選這個時刻回家。她心底思忖著,離家數日,她也委實念家得緊。
才剛閃進家門口,屋內早傳出一陣劇烈的咳嗽聲。
「爸——」眼眶微紅的她快步進了屋。
「羽文!你怎麼回來了?」桑父渙散的眼神頓時添了光彩,卻仍免不了驚慌的直瞟向桑羽文身後的紅漆大門。
「放心,何欽不知道我回來,媽呢?」桑羽文急忙安撫道。何欽對她們家來說是無法揮去的夢境。
「還沒下工吧?不然就是轉到黃昏市場買菜去了。」
「喔。」桑羽文隨口應道,小手正忙著將她方才買回來的酸辣湯倒進碗里。「爸,我買了你最愛的小籠湯包和酸辣湯喔,來,趁熱吃。」她將小籠湯包遞向父親,順手去掉衛生筷的塑料包裝。
「你……別浪費這些錢。自己一個人在外頭又要吃又要穿,又要房租、學費,這錢賺得辛苦,何苦……」
「爸——」知道父親不舍她為家里的債務奔忙,桑羽文趕緊阻止父親千篇一律卻又教人無奈心酸的關懷叨念。塞了一顆小籠包堵父親的嘴,她侃侃而談在學校里的趣事,最重要是告訴父親她不必繳房租又找到個不錯的家教工作,免得父親老是為她掛心不已。
「真的?!你那位學姐該不會是很難伺候的大小姐吧?」桑父終究舍不得他的女兒在外受人欺凌。
「不會啦!爸。學姐人很好,她只是懶得收拾房子,並不是把我當佣人使喚。」桑羽文笑道。
「那就好……咳……」桑父說著說著又是一陣咳。
「爸,你有沒有按時吃藥?」桑羽文忙著幫父親順背,遞開水。才離家短短幾天,父親似乎蒼老得多了。
「就算大羅神仙親自下凡來也無可奈何了,反正生死有余,我早已看淡了,只是苦了你媽,也連累了你。」桑父不甚唏噓。
「爸,別這麼說,我和媽都需要你,你會長命百歲的。」明知父親的身體日漸衰弱,但她寧願自欺欺人。
「傻孩子。」桑父萬般憐惜的輕揉她的頭顱,不復年少的昏花老眼縹緲的閃動淚光。「听著,如果哪天我死了,你就帶著你媽離開這兒,永永遠遠的逃離何欽的糾纏,別讓我在九泉之下還無法瞑目。」
「別說了,爸,我不想听你說這些。」
「你必須面對事實啊!爸爸來日已不多,往後你媽就全靠你了,你得盡早做安排,我不希望你被何欽糾纏一輩子,你懂嗎?」
她焉有不懂之理,只是……「爸,不如我們現在就走。」走到一個何欽找不到的地方,讓他們的生活回歸寧靜。
「不!要獨自照顧你媽就足以累壞你了,爸爸不想再添你的負擔。」體弱無能的他能為女兒做的也只有這些。
「爸!你怎會是我的負擔?我相信我——」
「好了,你又想說你有能力養活我和你媽對不對?羽文,別傻了,爸爸這經年累月的病是個無底洞。事情若有這麼簡單,我們就不會積欠何欽這筆錢,讓這個吸血惡棍一再的騷擾咱們的生活。」
「可是……」桑羽文仍不死心。
「我只是想落葉歸根。」
桑父一句話堵得桑羽文啞口無言。
殘陽已遲暮,倦鳥終歸巢,她,已經無法再多說些什麼。
※※※
從家門回到公寓,這一路上桑羽文心情的沮喪是可想而知。
「啊——」從明暗處竄出的身影嚇得原本已心神不寧的她險些魂飛魄散。
「是我。」袁暮青搔搔差點被她高分貝尖叫聲震聾的耳朵,出聲表明身份。
桑羽文撫了撫心口,安心的吁了口氣。「干嘛老是嚇我!」面對心上人,她不免嬌嗔。
「是你自己心不在焉。」他無辜的聳肩,繼而語氣蠻橫的質問道︰「這麼晚了,你整晚跑哪去了?」
「我……你不是幫朋友代班嗎?」她反問道。
「我十一點就下工了,而現在已經十二點半。打了一晚的電話都沒人接,趕到這里來只見大門深鎖,該死的你難道不曉得我會擔心嗎?」整晚的憂心與不安在這一刻爆發得淋灕盡致,他的個性如此,沒多大的耐性。
「我先前怎麼沒發現你的脾氣這麼糟?」桑羽文還好興致的調侃道。「放心,我沒做什麼‘壞事’。」她俏皮的眨眨眼,為他對她的在乎感到竊喜不已。
一語中的,當袁暮青整晚遍尋不到芳蹤時,冒出他心底的疑問十之八九便是懷疑她是不是去會什麼「舊愛新歡」去了。「不是不相信你,而是對自己沒信心。」他在她身後低喃道,自己已徹底被愛情所俘虜。
正把鑰匙插進鑰匙孔里的桑羽文愣了愣,然後不發一語的旋開門把進屋。
一室的漆黑教她的心仿佛也跟著沉進無底深淵。
袁暮青正確的模到電燈開關,燈光乍亮時他看見桑羽文陰霾的臉色。
「怎麼了?誰惹你不高興嗎?」他大手圈上她的縴腰,讓她小巧的身軀倚上他寬闊的胸膛。
「放開我。」她冷冷的說道,像根木頭似的任他摟著,連一絲絲的反抗也嫌多余似的。
袁暮青納悶的微松開手,一張俊臉滿是遺憾不解。剛才在門外她還有說有笑的,怎麼一進門全走樣了?
趁他松手之際,桑羽文離開了他的懷抱,冷著一張臉踱向她的臥房。
「羽文!」袁暮青邁步追上她,「你怎麼了?」
「問你自己吧!」說著她便要鎖上房門。
「等等!」袁暮青忙著將半個身軀搶進房門里。「我做了什麼或說了什麼啊?別跟我打啞謎。」為什麼她總是教他患得患失,連他最自傲的自信心都蕩然無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