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良心早被磨光的白滔滔是絕對不會感到內疚的,誰教白浪浪是他的姐姐呢?做姐姐的照顧弟弟是天經地義的事,他相信每個做人家弟妹的人都是這麼想的,所以,內疚?很久以前就沒有了。
「你該不會跑去跟別人飆車吧?」白浪浪小心翼翼地幫他卷下褲管,「你可別學那些——」
「拜托!浪浪,你是哪個年代的人啊?現在不流行飆車了啦!是有輛車不長眼楮!撞到我了。」
「那你有沒有跟對方要求賠償?他也沒帶你去看醫生,真是王八蛋,要是讓我知道是誰,我一定把他的頭給扭下來!」白浪浪義憤填膺,咬牙切齒的罵道,仿佛那個撞倒自滔滔的人就在她眼前似的。
「算了啦!得饒人處且饒人嘛!」
白滔滔露出一貫的溫婉微笑,看得白浪浪心頭一陣暖意上升,只覺得自己有一個這麼明理懂事的弟弟真是幸福。
她的感動還沒結束,只听得白滔滔繼續說著,「反正我也只是小傷而已,可是對方的車燈卻被我撞爛了……所以,我只好賠他錢……」
「什麼?你還要賠他錢?」白浪浪怒瞪著雙眼,雙手擦腰,「天哪!被撞的人還要賠錢,這世界還有公理沒有?」
「你別生氣啦!苞那種不講理的人生氣,氣壞了自己,多劃不來啊!再說,你在這里生氣,他又不痛不癢的,所以,你就別氣了。」白滔滔拍著她的背,緩和她的怒火。
「滔滔……」白浪浪將眉毛皺成八字,「唉!看來這真的是雙胞胎的詛咒。你知道嗎?我今天也發生了撞人的慘劇。」
白滔滔听見她這麼說,立刻將她拉起來站好,雙手在她身上模索著,檢查看看她有沒有受傷,待確定沒事後,他才松了口氣。
「今天真是夠倒霉的了,居然被老板的兒子撞到,打破了好幾個杯子,我又得花錢去買杯子賠給人家了……」她神色有些哀怨。
「沒受傷就好了,那買杯子的錢……我幫你出一點吧!」
「不用了,倒是你,賠了人家多少錢啊?那輛車是什麼車?不會很貴吧?」
「一輛積架,而且是全新的。」
白浪浪一听,差點沒昏倒。一輛全新的積架?那要賠多少錢啊?她對車子雖然沒概念,卻也知道車子前面有一只豹的車是超貴的。
「你錢夠嗎?不夠的話,我的存款借你吧!你可別傻傻地跑去借高利貸喔!」白浪浪說著,便從口袋里掏出皮夾就要拿錢。
「不用了。」白滔滔按住了她的手,「姐,你的錢是要存下來辦嫁妝的,不要啦……」
‘哎呀!沒關系啦!」她硬是抽了三千元出來,塞進白滔滔手里。「最多晚幾年嫁,再不然不嫁也行,總比你被放高利貸的纏上的好。那些放高利貸的都跟黑道勾結,要是被纏上,你這輩子就完了。」
白滔滔看著她,接著緩緩地垂下眼臉,輕輕地開口說︰「姐,謝謝……」
白浪浪開心地笑著,將頭靠上他的,親呢地摟著他的頸子說︰「于嗎說謝?我是你姐姐啊!」
一抹暖暖的笑躍上白滔滔的嘴角,他有個……好笨的姐姐阿!可是,他喜歡這麼笨的姐姐,這個笨得好可愛好可愛的姐姐。她這麼笨,自己怎能不聰明呢?
因為,他要保護白浪浪,一輩子都要保護她,所以,他必須聰明些才可以。
白滔滔將眼光遠放至窗外的夜空,決定把手中這三千元存起來,存進他的買屋基金,那是他的夢,他對買一幢房子,以後跟白浪浪一起生活,直到兩人頭發都白了的時候,他們還是要一直廝守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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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鬧鐘在床頭發了瘋似的亂響,但棉被下的白浪浪酣睡依舊,隔壁房間的白滔滔都已經被吵醒了,鬧鐘就近在咫尺的白浪浪卻仍然不動如山。
白滔滔打開房門走了進來,無奈地撇撇嘴、搖搖頭,幫白浪浪把鬧鐘按掉,那響得整個鐘都在顫抖的鬧鐘終于獲得休息的機會。
「姐,起床了。」白滔滔搖晃著白浪浪,使勁想把她身上的棉被扯開,但白浪滾似乎已經和棉被相親相愛到合為一體了,不管他怎麼扯都扯不開。「姐!你再不起床就要遲到羅!會被扣錢喔!起來!」
「唔……」白浪滾申吟著,听到「錢」這個宇,才勉強把頭伸出棉被外,困難地伸展四肢想從床上爬起,但是,她才移動身體坐起來,就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咚」地一聲,她的頭部率先著地達陣。
「姐!」白滔滔驚慌地把她扶起來,手觸著她的額頭時發現竟是一片火熱,「你發燒了……媽——」
在最短時間內,柯穎如應和著白滔滔緊張萬分的叫聲,奔上了二樓,沖進房間問︰「怎麼了?」
「姐發燒了……」白滔滔皺著眉頭,一副白浪浪快要撒手人寰的悲慘模樣。
柯穎如走過去模模白浪浪的額頭,熱度很高,而白浪浪看起來也是一副昏沉沉的樣子,看樣子是燒得有點暈了。但她可不會像她兒子那樣窮緊張,要是每次他們姐弟倆感冒發燒,她都那麼緊張的話,她早就掛點了。
「先去叫你爸拿溫度計來,等診所開門後,我就帶她去看醫生。」柯穎如經驗老到地先扶著白浪浪躺好,而白滔滔則是遵從母親的指示,下樓去找父親幫忙。
柯穎如看著兒子驚慌失措的模樣,不禁暗自嘆氣。
自小,膽怯怕生的滔滔就很依賴浪浪,而浪浪也總是很穩重地扮演著完美的姐姐角色,但是,她真不知這對兩個孩子而言到底是好還是不好。姐弟之間感情好當然是好事;只不過,滔滔對浪浪過分地依戀,她真不知道萬一哪天浪浪要嫁的時候,滔滔會有什麼反應。她想,如果男方家里不反對,也許滔滔會一起陪嫁吧!
想著想著,柯穎如苦笑地搖頭。也罷,或許兒子的依戀會在他有了心儀的女孩後自動轉移也說不定。
第三章
八點四十分,打卡鐘吞下白浪浪的卡片。
將卡片插回牆上,白滔滔走向白浪浪的辦公桌——櫃台,將背包放下後,便轉身走往茶水間,開始白浪浪每天的例行工作。
今早白浪浪燒到三十九度.沒辦法來上班,踫巧白滔滔今天的課並不重要,所以就自作主張地跑來替白浪浪上班了。以前他也有好幾次代替白浪浪來上班的經驗,而他一向聰明伶俐,輕而易舉的就熟悉了白浪浪的工作。
可別以為他是為了白浪浪薪水袋上的數字好看著想,所以才來替白浪滾上班,其實他真正的用意是想多了解一下白浪浪最近的工作狀況。總是這樣,他把全副的心思都放在白浪浪身上,他只希望自己的生活能跟白浪浪永遠緊密地牽系著,他不要長大成人的事實分開他們。
白滔滔端著茶盤走出茶水間,正確而完美地將盛裝著各人喜好的飲料的杯子放在杯主的桌上。
「咦?世界末日真的要到了,浪浪居然這麼早來。」
一個梳著西裝頭,看來帶點挫樣的男人對著白滔滔笑說著。
白滔滔認得他,他叫鄭元鼎,是公司的業務之一。
「對啊!世界末日要到了,那你還不趕快把脖子洗干淨!」白滔滔按著辦公桌的排列順序放下最後一杯茶。
「洗脖子干嗎?」鄭元鼎坐下,回頭問著。
「好等死啊!」公司里雖然也有開不起玩笑的人,但鄭元鼎並不屬于那種少數族群,所以白滔滔很放心地反唇相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