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怕,抱緊我,閉上眼。」他的聲音帶著低啞的嘲弄。
痹乖地收緊繞著他腰身的手,然後閉上眼,她覺得耳邊的風加快了許多,隨著身後槍聲的逼近,坐著的摩托車也跟著東躲西閃了起來,忍不住睜開眼轉頭看,身後車子的窗子內伸出幾個身子插在踏板上的人身前,加入了開槍的陣容。
很費時,思起皙挑挑眉,他最不屑把時間浪費在這種沒有意義的事情上了,更何況,他現在是在約會哪,哪容得下這些人來煞風景?剛好,在這條纏繞的山路上他會給他們永遠的紀念。遠遠的,他看見一棵長短剛好可以橫攔公路的樹直立在路邊,笑了,他加快了速度,朝樹的方向撞去,在快要撞到樹之前一個緊急右轉,車身與樹擦身而過,但是身後的車來不及剎車而急速轉彎的情況下撞到樹,然後又急速往下沖,掉下了山崖。他放慢速度,看了看瞪大眼的瞿戀昕,「怕嗎?」搖頭,她不敢置信地指指崖下,「他們……」不會死了吧?
「他們不會有事。」不粉身碎骨算他們走運,不過他可不打算告訴這個憂心忡忡的小女人。
「嗯!」她相信他,「他們為什麼要抓你?」
「天知道!」聳肩,他不作解釋。
這種回答她當然知道應該識相地閉嘴,但她還是忍不住開口︰「你是誰?」她心中有太多的疑問,她確定他不是普通人。難道真像離所說的,他是「堯’,的成員?
思起皙把車子停下,回頭看她,拿下她的安全帽,「嚇傻了?」
抿唇看他,她改側坐扳著手指,「這三個月發生的事讓我覺得你這個人不簡單,老是有人想狙擊你卻又不想傷害你,你在很快知道後立即面不改色地把他們甩掉;你可以完全避開各國干員的耳目,神不知鬼不覺地進出他們的大使館;你打斗或閃躲的技巧明顯是經過長期嚴格的訓練的;你戴著面具明目張膽地破壞黑道的交易,他們不僅不敢開殺反而唯唯諾諾;最奇怪的是,你明明是個大老板,家里竟沒有電腦。」
瞳孔擴大,表示他的驚訝,「你注意到電腦了?」觀察得挺仔細嘛。
「嗯。」難為情地皺眉,她哼出一個單音。
「我只是不喜歡把工作帶到家里而已。」思起皙回答得漫不經心。
她咬唇,知道他有所隱瞞。
跳下車,思起皙站到她面前,彎腰勾起她低垂的臉蛋,「小心多長出一個唇瓣。」他用拇指撬開她咬著下唇的牙齒。
「無所謂。」瞿戀昕的話听起來像是無理取鬧,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說出這麼賭氣的話。
他有趣地審視她憂怨的臉,「你在生氣?」
「沒有。」她低低地否認,並不認為自己說「是」就讓他愛她一點。
「真的?」他逗她。
「嗯。」她垂下眼簾不敢看他。
張開雙臂抱住她,他不再說話,猛然記起一個月前和爻離在電話里的對話。
「你打算娶她?」
「沒有。」他幾乎是毫不考慮地月兌口而出,只覺得這個問題很可笑而已。
「你愛上她了?」
「沒想過。」他當時好像是這樣回答的。
但此刻,他的立場好像沒那麼堅定了,這盤賭局,誰會是真正的贏家?
算了,一切順其自然。
瞪著他的前襟,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必須把想問的問題說出來,于是她下定決心地抬頭與思起皙對視,發現自己的勇氣在他眼波的流動中正一點一點地逝去,「皙……你……」她支支吾吾的。
「嗯?什麼?」思起皙把五指插人她的發。
「你……」沖到唇邊的話被硬生生地壓回去。
「怎麼不說了?」看到她眼中澄清的問題,他更加溫柔了。
「沒、沒有。」她怕他的答案。
「有的……」柔柔地封住她的唇,他嘆息地把她的問題含入口中。
他愛她嗎?
在相同的嘆息聲中,她仍是無奈地眩惑于他的美麗中無法自拔。
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
打開抽屜,瞿戀昕拿出一條銀項鏈,項鏈吊著一只造型簡單的墜子,這是母親的。在來巴黎的前一個晚上,她在母親的遺物里意外地發現了它,它是被母親放在床頭櫃的暗格里的,這說明了它的重要性,所以她把它帶在身上,帶到巴黎。
墜子呈菱形,有一定的厚度,里面明顯地藏有東西,但她始終找不到打開它的方法。躺上床,她眯著眼把墜子舉起來,透過燈光觀察,隱隱約約的,她似乎看到墜子里有微弱的彩色呼應著燈光。驚奇地跳了起來,手指無意間勾動了項鏈,墜子的中間立刻裂開一條縫。
原來……如此。
她拉動項鏈一端,直到墜子表面完全打開,映人眼簾的相片讓她愣住了。
那是母親和一個男人的照片,不,說是男孩應該更為妥當,當時的母親還非常非常年輕,大概只有十七八歲,她靜靜地站著,美麗嬌艷的臉上掛著幸福的笑容,她身旁的男孩摟著她的肩,另一只手旋著籃球,英俊的臉顯得開朗且充滿朝氣,照片的背景,好像是學校。
小心地取下相片,她發現里面有一張薄薄的磁片,走下床,她把磁片放人電腦,那是母親的日記,里面詳細地記著她十七歲的初戀。
相片里的男孩叫紀威,是唐千妲高中時交往的男朋友。
紀威是一個出生在工薪家庭的男孩,在功課或體育方面都表現出色,但唐千妲是個企業千金,她那注重門當戶對的父母不接受他們的相愛。
為此,紀威親自登門拜訪,請求他們允許他和唐千妲在一起,唐千妲的父親不僅把他轟出家門,而且把他右手的筋骨全部踩斷。
失去了右手,心灰意冷的紀威一個人開車上山,恍惚間出了車禍,就這樣斷送了年輕的生命。
「我不能原諒他,他把我一個人孤零零地留在這個世界上就走了,我要他嘗嘗孤單的滋味才去陪他。」
這是日記的最後一句。
她一直以為母親這一生沒有愛過,現在她知道她錯了。她愛過,而且愛得狂烈,比起母親,她真的幸運得太多了。在紀威死了以後,母親竟然堅強地活了十五年,僅僅憑借對他不到半年的回憶。
取出磁盤,重新把她放回墜子里,蓋上相片,最後拉上項鏈的另一端,封上這個淒美的故事。
媽咪現在和紀威團聚了,她很幸福。
第六章
站在玄關,思起皙彎起唇,一種感覺向他侵襲而來,那種吊兒郎當……爻離回來了。
懊惱地打開門,準確地捕捉到沙發上坐著的爻離以及他臂彎中的美人兒。
這兩個家伙干什麼來了?
「我就知道你會感覺得到。」爻離掛上斯文的笑容,「皙,好久不見了!」看到思起皙嫌棄的眼神後他笑得更燦爛,而他懷中的美人竟也露出同出一撤的笑容。
丙然是物以類聚。
「你好,我叫別淚。」
「見到你非常高興。」別淚笑嘻嘻地站起身,美艷絕倫的臉蛋,在一雙罕見三色眼的點綴下猶為吸引人。
思起皙拉開美麗的笑容,雖然對她早有耳聞,但是因種種原因一直沒見過本人,「我想,我們可以很愉快地合作。」爻離的確需要一個臭氣相投的同伴。
「合作?殺人嗎?這個我很感興趣!」眼楮亮亮的,她不是普通的興奮。
「老婆。」一把把女朋友拉回自己的懷里,爻離點點她的鼻尖,「你什麼時候變得那麼嗜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