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傻,起碼你還有我作陪。坐過巴黎東京紐約的地鐵、搭過香港倫敦布魯塞爾的巴士,就是沒乘過台灣的火乍,我真是個見識淺薄的鄉巴佬。」
兩個人就這樣抱得緊緊的,看著彼此的眼中投射著自己的身影與背後自然淳樸的風光,忍不住開懷地笑了。
「旅行就是要這樣,有個忠同道合的人一起跟隨,好山好水好心情,讓人流連忘返,剛味無窮。」這是他們倆頭一次相攜出游,感覺特別新鮮甜蜜。
「現在就;開始回味了呀?我們這—趟旅程都還沒走完耶!」他趁機調侃她。
「無所謂了,我現在太開心了,顧不得前方還有多少路要走,就算足懸崖、就算是死路一條,起碼我這一刻,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快樂!真的,有過這樣的感覺。人生已經足夠了。」
明明心情這樣雀躍,卻為何隱隱有一絲難以釋懷的不安?沈莎翎將臉埋在他胸膛,說服著自己不去多想。
「別說得這樣消極,如果你走到半路就被路旁的美景所誘惑吸引賴在原地不肯移動的活,那麼我就是抱著你,披荊斬棘,再煎熬也要走完全程。」他堅定地親吻她冰冷的額角。不管未來有多少阻礙,今生今世,他都要定她了。
「我還以為你會在我脖子上蠻橫地綁上鏈條,就是來硬的也要將我拉到目的地呢!」她調皮地開起他的玩笑。如果不這樣的話,恐怕她要因為方才他吐露的真心話而感動落淚了,最近的她實在很不乖,太愛哭了,連她自己都有點看不下去了。
他明白她的心思,于是配合地答道︰「你的提議不錯,我決定采用了。下次你耍賴不服我走的時候,小心鏈條伺候喔!」
「你敢!」
她佯裝發怒,杏眼圓瞪,伸手揮掌打在他受傷的那條腿上,惹得他無計可施,只好攫住她撒野的雙于,給她一個熱情的吻。
南台灣的烈日之卜,兩人的愛情灼灼發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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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翎,時間差不多了,你叮以先去換衣服打卡準備玻璃了。」圓圓胖胖像人型小叮當的分店長走進櫃台,接手沈莎翎的收鍛工作。
沈莎繃笑容滿面將裝好袋的貨品交到剛結完帳的客人手上,才轉身走人背後的員工休息室。
打了卡,沈莎翎認真地數著上頭的格子︰「五天耶!沒想到我已經來這里打工五天了,真不敢相信。」只要再擋過二十來夭,她就能夠拿到這輩子的第一份薪水了。
到時候她一定要剛心煮—頓好料的,和日深一同慶況他們新生活的開始;沈莎翎喜孜孜地盤算著,忍不住捧著手里的卡片親了一下。
下班時間已經是下午五點了,她還得順便到黃昏市場買菜,因為新住所沒冰箱,所以她通常都只選焙當天晚上足夠兩人份量的食材,以免吃不完,白白浪費。
「阿妹,你真乖耶!放學了還要幫阿母來菜市場買菜,看你這麼乖,阿嬸算你便宜—點,來來,再多送你一把蔥。」面對賣菜的阿嬸那股南部人特有的熱情,沈莎翎連忙含笑道謝。
買菜可以討蔥,買豬肉可以要豬肝,這些事都是上個星期的她打破頭想都想不到的,才不過短短幾天,她的人生就完全改觀了。
也許看在別人的眼中,她只不過是個懂事會替母親跑腿買菜的乖。巧女兒罷了,誰能料到她回家還得張羅兩個人的晚餐呢?
在打工的超商里看見剛下課穿著各色制服的高中生,沈莎翎不免還是有些激動,相同的年紀,已是不同的心情了。
雖然現在的生活很苦,但是沈莎翎一點也不後悔,因為兩個人的日子,看什麼都覺得好美。真的,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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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公寓……真的是受不了耶!
在程日深不幸發現房東附贈的唯一家具——大型的置物櫃,後面的牆壁上竟然裂了一個超級大洞之後,他開始懷疑當初以便宜到嚇死人的價格承租下這間破舊不堪的公萬一室的決定,是否太過魯莽倉卒了。
牆壁被大老鼠給打了洞也就算了,就連大門也是風一吹,就像演鬼片一樣滋滋作響自動開開合合,更糟糕的是,頭頂上的日光燈還搖搖欲墜,就不曉得什麼時候會落下來砸到他或莎翎其中一個比較倒楣的人。
當初還不知道這盞燈的狀況,只是偶爾抬頭瞧見搖晃得十分厲害的燈,還以為發生了大規模的地震咧!
都怪他這條沒用的腿,不早點復原只會賴在家里吃閑飯,才會讓莎翎那麼辛苦負擔一家大汁,還害得她非得跟他住這棟隨時可能因年久失修而傾斜倒塌的鬼屋。
程日深的內心無比自責。
哪里傳來的聲音?程日深提高警覺,發現不堪入耳的聲音似乎是由牆上的大洞那端傳來的。不會吧?這個洞大到連隔壁的聲音都听得這樣清楚,天啊!那要教他和莎翎怎麼過美好的兩人日子呢?
一串破碎毫曲秩序的誓募續肆無忌憚侵害程日深的听覺神經,不堪入耳的程度讓他連頭發都覺得痛了。究竟是誰在破壞摧毀鋼琴呀?真是不可原諒!
將眼瞳貼近牆壁,隱約地,程日深看見一架老舊的鋼琴,由于演奏者隱在鋼琴背後遮去了身影,使得程日深始終無法看清他的模樣。
如果再繼續听到這種恐怖的琴音,他想今晚就是不作惡夢恐怕都很難。幾番思索之後,程日深拄起拐杖,決定到隔壁陳情,請求他們有點良心,都已經住進了這棟猶如鬼屋的房子里,就請不要再彈奏駭人的音樂來嚇唬附近膽小的鄰居,這樣太沒公德心了。
走到隔壁室,程日深發現大門虛掩,琴音仍然斷斷繼續傳來,他鼓起勇氣推開了門,往里面喊道︰「有人在嗎?」
等了許久,卻等不到一絲回應,只有破碎的琴音持續飄來,程日深一腳踏進屋子里,環顧四下,心底不免有些毛毛的。
到底,是誰在彈鋼琴?
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接近那架發出淒厲琴音的鋼琴,他輕輕繞過它,尋找著可怕的演奏者……
不會吧?神秘吊詭的演奏者終于現出原形,竟然……是個小孩!
足一個瘦弱的小男孩。小小的身軀抵在鋼琴前面,像要被鋼琴吸收吞進肚子里去似的,他卻無懼地將十指攀覆在琴鍵上,伸長了頸子吃力地閱讀著與他相距甚違的琴譜,一個一個支離破碎的音符節奏便由此產生。
小男孩十分專注于與鋼琴的戰斗,以至于程日深立于他背後目賭一切過程他都渾然不知。
直到程日深開口道︰「這個地方的指法要這樣彈,若像你那樣彈法,要不了幾次你的指頭就會打結了。」他說著,伸出左手在琴鍵上起舞,一串流利清澈的音符合小男孩萬分驚愕地抬起臉來。
「你是哪里來的強盜土匪?誰淮你進來的?你快出去!否則我要告訴警察伯伯喔!」小男孩年紀雖小,口氣倒是挺大的,一躍跳下鋼琴椅,就要往電話的方向奔去。
程日深一把將他攔住,拎起他的衣領粗魯地將他扔回座位上。「小表,說話不要這麼囂張,連貝多芬的月光曲彈不好的家伙,有什麼資格說大話,嗟!」
聞言,小男孩不服氣地抬起十指奮力地在琴鍵上敲擊出一串音符!「誰說我不會彈,我彈得可好的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