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薇霎時恢復了神智,至少她希望恢復的是她自己的神智,她本能地反問︰「你呢?」
他微微一笑,一抹教人心慌意亂的笑。「棠隸。」
第二章
棠隸一出現在俐俐的藝廊,立即引起一陣比龍卷風來到還厲害的騷動。
俐俐和其他女店員自然很習慣艾薇的身邊出現各類不同的男伴,也知道那些都是名副其實的冤大頭,可是從前的那些笨蛋都不像現在這個來得教人驚訝。這男人即使穿著簡便隨意,卻是那麼的獨樹一格,偉岸英挺。英俊?帥氣?似乎都不再重要了,他是那種只要女人見過一眼,就再也無法忘掉的男人。
他的魅力就像火炬一樣點燃了在場每一個女人的心,引發瘋狂的遐思。
艾薇走在他旁邊,一邊介紹著藝廊中的藝品,一邊還要應付這群女人們好奇、羨慕加詢問的眼神,她都快累壞了。
不過棠隸是個被女人看慣了的男人,他一點別扭的感覺都沒有,只是一件一件的審視著藝廊中少數的古董。
他對當代的藝術似乎沒有興趣,艾薇微心想。可是她們藝廊里的佔大多數是假的,棠隸既然想當頂級的笨蛋,她也沒必要提醒他。
「就這個吧!我用你的中國玉,換這個。我該補你多少錢?」
他終于從陳列致的玻璃架中抬起眼楮,優雅地指著一具日本江戶時代的面具。
艾薇愣住了,這是整個藝廊所有的古董中唯一的真品,他到底是真懂,還是好狗運?不過艾薇是真的走霉運了,這種有年代的東西多少有公定的價錢,她再怎麼想誆也誆不到哪里去,
「八千八。」艾薇說了一個比訂價高不了多少的數字,心里埋怨著,這趟著實浪費她的魅力,要再這樣下去,她以後都甭賺了。「之前史密斯先生已經付了兩千,你只要再補我六千八。」
棠隸的臉上並沒有笑容,不過他的語調中含著笑意,似乎對這狀況十分滿意。
「你們收信用卡吧?」
「當然。」俐俐微笑地把話接過去,順帶把信用卡也拿了起來。
「您請等一下好嗎?我們替您把這個面具包起來。艾薇!」俐俐寓意深遠地看了艾薇一眼。「你來幫忙好嗎?」
艾薇不知道俐俐葫蘆里賣什麼藥,不過她一跟俐俐走向櫃台,俐俐手一拉,便把艾薇拉進了化妝室。
「天哪!」俐俐興奮地抓著艾薇的手。「你去哪兒騙來一個這麼完美的男人,他叫什麼名字?」
艾薇很努力地掙月兌俐俐的鉗制,捆眉一蹙。「棠隸。哪兒騙來的?不是你叫我去Sheralon飯店騙他來的嗎?」
「棠隸?噢,你真的是太幸運了,早知道我就自己去!棠隸、棠隸……」俐俐混和了贊嘆和歇斯里等情緒地喃喃自語。
月兌離了棠隸迷人的魔掌,艾薇終于有能力取笑別人了。「一句話的開始跟結尾都是棠隸,你完了,你被煞到了嗎?」
俐俐以迷醉的口吻說著︰「那份優雅的藝術家氣質,不是一般人能有的,這種男人,怎能不教人垂涎幻想呢?」
艾薇咯咯發笑,嘲笑地舉起手在俐俐眼前揮了揮。「你媽媽叫什麼名字?你還記得嗎?」
俐俐不服地挑挑眉,「那樣強烈的男性魅力,你要是還不意亂情迷,我真懷疑你是不是女人。」
「我是不是女人,去問棠隸吧,否則他怎麼會讓我騙來店里呢?」
艾薇完全地不服氣,就算棠隸有足以讓女人神魂顛倒的爆炸性魅力,她至少也有讓男人失魂掉魄的特質吧!
「你嫉妒什麼呢?」俐俐笑了起來。「不用擔心,你們兩個站在一塊看起來稱頭得很。」
艾薇嗤地一笑,推開化妝室的門。「少胡言亂語了,還不去看看人家的信用卡刷好沒。」
一開門她們便看見藝廊的女店員此時全都不在自己的崗位上,忽然變得熱心起來,相當關心店里的「客人」,一個接一個借機全圍繞在棠隸身邊,像群饑餓了很久的野貓。
「你從來都不喂你的員工吃飽的嗎?」艾薇不由得調侃俐俐一句,可是說真的,也怪不得女人那麼欣賞他吧?
他站在偌大明亮的藝廊之中,看起來好像他才是整個藝廊中最珍貴的藝術品,那牆上的現代畫、玻璃架上的象牙雕刻,都不及他來得讓人驚艷,他渾身散發著一種說不出來的異國風情,一種純然的優雅性感,帶著仿佛能催眠女人的魅力,把這屋子的女人全都迷住了。
「先生,這件藝術品需要我們幫您送到府上嗎?」艾薇听見一名女店員過度殷勤地問棠隸。
棠隸的聲音像浪漫的輕音樂一樣好听。「我需要你們送,而且要指定人現在就送。」
「您想指定誰送?」
女店員一個個笑盈盈的,恨不得他像唐伯虎點秋香那樣點到自己。
他的眼神不經意地一瞟。「艾薇呢?剛剛不是還在這里?」
「嘖——人家看上你了,還不快過去!」俐俐曖昧地笑著以手踫踫艾薇。
艾薇心里一震,很難形容那是什麼樣的感覺,可是她清楚的知道自己不想再去一次棠隸的房間。
心中驀地有一種莫名其妙的預感,好像有什麼事將要發生。
她商量似地對著俐俐說︰「換個人去好不好?反正錢我們已經賺到了。」
「換人?換誰?」俐俐故裝訝異地眨眨眼。「萬一換個人,半路穿幫怎麼辦?這的女孩都沒你一半機伶。」
說的也是,畢竟是她做了一半的工作,她再怎樣也得硬著頭皮完成。
艾薇嘆了口氣,以深呼吸穩定住自己,拼命克制住心里那股想半途放棄的沖動,鼓足她最大的自信,淺笑盈盈地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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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做了數不清的心理建設,可是再度站在sher-aton總統套房的門口時,艾薇還是不由自主地慌亂起來。
「謝謝你幫我解了圍。」艾薇客氣地說著不著邊際的話,她實在很想就在此時此刻把這一切都結束掉。「下回你來紐約,歡迎你再度光臨我們的店。」
他不笑,但是他的聲音卻充滿了揶揄的笑意、「這麼急著要走?剛剛還覺得我的沙發挺舒服的不是嗎?」
沒辦法了,戲演到一半,幕還沒降下,女主角當然不能消失,她努力地擠出一個看起來很柔媚的笑容,順從地走進房間,在剛才的沙發上坐下。
「那邊有個小吧台,替你自己弄杯什麼喝的吧。」他隨意地招呼著,把剛買的藝品收到房間去。
一杯就夠了嗎?如果可以的話給我一瓶。
艾薇在心里胡亂想著,走到吧台去替自己調了杯威士忌蘇打。一整瓶酒灌下去,她可能會鎮定一點,不過也可能會因此而昏醉過去,那就更糟了,還是一杯就好。
「可以給我一杯嗎?」
一道輕柔的語音從她背後傳來,艾薇嚇了一跳,她猛地轉過身,手中的酒杯晃得把酒都濺了出來,灑在棠隸的襯衫上。
「啊……抱歉……」
艾薇本能地想找紙巾去擦,棠隸卻只是站在原地,故作委屈地說︰「如果我這麼惹你生厭,你直說好了。」
他幽默的口吻讓艾薇忍不住想笑,緊張的氣氛也因此緩了下來。不知怎地艾薇忽然有股向他挑釁的勇氣。「你才剛幫了我一個大忙,解決我的金錢問題,我哪敢討厭你。」
「這麼說,如果換個時間和地點,我可能就是個惹人厭的家伙。」
他不理那件沾了漬痕的襯衫,隨手拿起吧台上的那杯威士忌蘇打就喝了下去。
「喂,那杯是我的!」